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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2.你不該動她

  我不知道剛才突閃而過的念是否正確,也不知道在這一輪之後何知許還有命在,隻憑著直覺應該如此。其實可能是何知許體內的積血本身就不太多了,在黑紫色逐漸被紅色替代時他幾乎是在幹嘔。這時還發生了一個怪異的事,就是當那些黑紫色的血流到之前我脈搏被割處滴落的血上,竟然像是發生了化學反應般黑紫逐漸變淡。


  青木子見好似平息了就扶著臉色蒼白如紙的何知許躺下,而我目光則盯在地麵那一團東西。在她嚐試著去探何知許鼻息時我輕問:“你們給他下的降術是不是用什麽東西的毛發?”


  青木子渾身一僵,“你怎麽知道降術的?”


  我當然不能說是做夢夢見的,讓語氣變淡了反問:“這般陣仗難道不是降術的後遺症嗎?”青木子默然不語,似在考慮說與不說,我留意到她在探過何知許的鼻息後臉上稍稍鬆了口氣,從我的視角來看何知許的胸口起伏不大但應該氣息還在。


  青木子又從旁邊那個木盒拿了一顆黑泥丸欲圖往他嘴裏塞,我冷冷地道:“如果我是你,會盡量不給他服用任何藥物,他現在的體質恐怕承受不住一丁點的刺激了。”


  她聽後手上頓了頓,到底還是把那黑丸子又放回了盒中,然後低垂著頭緩緩開口:“其實我也不知道部長是以什麽為降種入他體內的,但以前有見過用黑狐毛,因為黑狐至陰至邪,容易被驅控。”


  我指了地上那物:“這是黑狐毛嗎?”


  青木子順著我指的方向投來目光,先是一怔,轉而眼中閃過驚喜,“先生把黑狐毛給吐出來了,豈不是……降術解了?”


  我卻沒有像她這般樂觀,“你先確定那是否是黑狐狸的毛再下定論吧。”因為吐出來的血是黑紫色的,毛發原來的色澤已經看不出來了,也不知道這降術用了別的動物毛發會否有其它的後遺症。我的擔憂,青木子似乎不以為然,她套上手套後又用一塊布把那地上的毛發給歸集到一起並且小心翼翼地撿起來,在她抬頭看向我時眼神讓我心頭一顫。


  幾乎立即就想到她在動什麽念,也為之而駭然。


  我說:“青木子,你如果不懂降術最好別這麽做,通常自作聰明隻會自得其反。”


  她聽了我話也猶疑了下,但還是起了身緩緩向我走來:“雖然部長在作法時我沒有見過,但還是知道這東西是從血管種入到體內的。”她瞥了眼我還傷著的手,又道:“我不會部長那法術,但是假若先生脫離了降術控製不出一天部長就會發現,必須得有一個容器來將這降頭重新種入,所以,於情於理都隻能找你‘幫忙’了。”


  她在“幫忙”兩字上加重了語氣,也讓我感到毛骨悚然。


  並且話落間她已經走到了我身前蹲下,我的身體受幽青控製依然不能動,隻能眼睜睜看著她將布包著的那還染了汙血的毛發往我嘴邊送。卻突的一停,她眼中閃過疑色:“你怎麽知道我叫青木子?”我沒回答冷冷盯著她,而她似想了想後才道:“倒是我忘了,昨天你躲在背後偷襲我幾乎將我的手都弄斷呢,而先生卻還止口不說為你隱瞞,想來你與先生也是舊識,應該也願意為救先生而稍稍犧牲一下吧。”


  突然間,覺得穿著和服這般溫柔說話的她很恐怖,她明明是要將那毛發塞進我嘴裏逼我吞進肚子裏,但卻有意淩遲我的神經增加恐懼。


  雖然我不知道那東西吞進肚子後會否被下降,但還是很難接受。


  她的另一隻手已經掐住了我的下巴迫使我張開嘴,眼看那毛發就要送進口中,我的目光卻在那一瞬間落向了她一側。她似有所感地側轉頭,卻發現她的脖頸處被一把極薄的刀給抵住,那是她的刀。


  順著刀往上看,是她熟悉的白色和熟悉的臉,剛剛還躺在似乎不省人事的何知許此刻已經悄無聲息地來到她身後。我其實也是剛剛才看到,之前的注意一直都被青木子吸引,直到他在近前時才驚愕發現不知何時他已悄然靠近。


  隻見青木子怔忡地看著他並口中喃喃而喚:“先生。”她的眼神是既驚又喜,為何知許高興可又驚愕於他為何會用刀抵著自己。


  何知許的瞳仁很黑很黑,他用一種平靜之極的聲音緩緩道:“你不該動她。”下一瞬連我都沒反應過來,就覺血飛濺而出,而青木子倒在了地板上,她的脖頸上有一道極長的刀口。


  何知許雪白的襯衫上除去之前嘔吐時的黑紫,現在又多染了紅色,不過他偏過了頭沒讓一滴血濺到自己的臉。倒在地上的青木子不敢置信地仰看著他,張口想說話卻因拉扯傷口而說不出字來,突然間我對她生出了憐憫,哪怕剛才她一度要將那毛發塞入我口中。


  她應該是背叛了雨田青光偷偷把何知許從那間和室給搬到這裏的,而她昨天受傷的事很可能也沒告訴別人,一心想救何知許,卻到頭來被一刀割斷了頸動脈。


  看情形她是活不了了,血還在汩汩而冒,手腳抽搐著。


  但何知許隻淡淡掃了眼她就回身爬去那邊在木盒裏翻找著什麽,我怔怔看著他的背影,這個男人的冷酷絲毫不輸於古羲,他也早已不是我當初認識的那個溫暖的人了。


  或者準確地說,他從來就不是。


  很快他回身走到了我跟前,手上拿著剛剛青木子給我聞的瓶子,對我輕聲道:“把嘴張開。”見我愣看著他又解釋:“這個可以解你身上的禁製。”等我張開嘴後,他將那瓶子倒過來滴了幾滴不知道什麽東西於我口中,一股刺激性的味道從我鼻腔起滑過咽喉乃至躥過全身,逐漸我的身體有了知覺。


  看到何知許正在把之前青木子要給他吃的那顆黑丸塞進嘴裏,不由一急:“那能吃嗎?”他看了眼我,唇角微微露出笑意,“是補血的,我剛吐了很多血,不補血沒有力氣。”


  以他現在的氣色來看確實麵無人色,就連說話也都是氣若遊絲,剛剛來回都能看到他身體在打顫。說話間見他又塞了幾顆丸子吞下去後,我這邊也能夠動了,從地上爬起來雙腿還微微有些發軟。


  再去看青木子已經不知何時閉上了眼,看著像是沒了氣息。


  抬頭看了眼何知許,忍不住輕聲說:“你其實可以不殺她的。”但聽他回說:“機會隻有一次,我不殺她她就會對你動手,再來第二次我也無力扭轉局麵了。”


  再無言以對,他此舉本是為我,其中厲害與凶險可看得出來,剛才但凡青木子還手很可能何知許就受不住也別說能製住她了。那樣不光是我將被強迫吞下毛發,而且就算不死,也是和何知許一同被她禁錮住,之後下場會如何未知。


  想到此我斂去了雜念不再看地上之人,回頭看了眼木門處的鐵網道:“我們最好盡快離開這裏。”何知許搖了搖頭,“我恐怕走不了,降術雖解但虧了血本,就算吞吃了幾顆藥丸也沒法立刻恢複。你先走吧,不過不能從那正門出。”


  不從正門那從哪?隻見何知許指了牆角道:“你過去找一下,那裏應該有塊木板是能揭開的,之前她就是帶了我從那裏上來的。”


  我跑過去把鋪在上麵的一層軟墊掀開,果見牆角裏的地板與別處不同。等我揭開時露出了底下的空間,就著光稍微看了眼,好似下麵是個地下室。回過頭去看何知許,見他雖然坐靠在那但剛才說了那許多話一直都還在喘氣,想了想起身到他跟前向他伸手:“來,我帶你一起走。”


  他微仰起視角來看我,嘴唇動了動似要說什麽,卻沒有出聲。


  我見他不動有些著急地道:“要走就一起走,現在青木子死了但凡有人來一定不會放過你的。”何知許依然沒有動作,看著我的眸光中露出一絲不明情緒,聽到他用極輕的聲音問:“你不怪我騙你嗎?”


  我的心頭一堵,但立即怒意升起:“你一定要在這時候討論這些嗎?”


  他的眼神縮了縮斂轉了目光向別處,我一怒之下也不管他是否願意了,直接彎腰拽了他胳膊把他從地板上拖起來。卻發現他異常沉重,腿上根本不著力,低頭去看時心中一頓,瞬間有一股酸楚湧來,難怪剛才他都是用爬的而不是走的,我以為是他沒有力氣,實際上是他根本走不了!


  之前有褲管遮著看不出來,現在把人拽起時褲管也隨之牽引而上,露出了他光裸的腳掌以及那隻金屬腳銬。青木子隻是把那條鎖鏈給弄斷了,腳銬還留在他的右腳上,而且在腳銬中間有一根釘子貫穿了他的整個腳踝骨。


  不敢去想是有多痛,為剛才還覺得他冷酷無情而感到汗顏,因為在這之前有人用更加殘忍的方式在對他,這讓他如何還心存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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