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爭奪
至此我隻能搖頭,坦然承認:“我看不出來。”
側轉頭見古羲眯起了眼,幽聲說:“不是你看不出,而是有東西阻礙了你的視線。”
我不懂,明明可以看到四周與身邊的場景啊。他似知道我在想什麽,伸手在空中畫了個半圓,然後道:“我說的阻礙不是指實際形式的遮擋,就像剛才那一瞬,你一定是在看我的手,而沒有在看手與你眼睛之間這段距離內空氣顆粒的流動。”
這顯然是的,轉而就明白他意思。我們的人眼其實有時候是不經大腦控製的,它會先一步判斷要看什麽,比如剛才:他手一動,我即使有心想去觀察空間顆粒,也會隨著他的手在動作而引去注意。所以就是說我們在尋找這個“吞吃”了影子的東西時,直觀的被眼前已定場景給引去了注意。
掌心突的被捏了捏,隻聽他說:“先鬆手了。”
我不由麵上一紅,當他真的鬆開手時又忍不住去看他,隻見那張俊逸的臉上含著淺笑,眉眼間也似有暖意。突然覺得剛才那句“先鬆手”的話像是.……情人間的叮囑,我悄悄擦了擦手心的汗濕,有些不習慣這樣溫柔的他。
正當我還在胡思亂想,忽然眼前一黑,眼睛被從後用雙掌蒙住。寬厚暖熱,是我的第一感覺,聽到耳後再低詢:“你看到了什麽?”
我立即凜了心神,汗顏這時候自己還在開小差,被他知道心裏想法必然被取笑。隻是他這樣蒙著我的眼,我能看到什麽啊,一片漆黑啊。
如實回答:“什麽都看不到。”
他將掌鬆開了一些,不再緊按在我眼皮之上又問:“現在呢?”
“還是黑的啊。”
“你再仔細看一下。”隱約的氣息就呼在耳後,會令我心神不聚。也就是這晃神的一瞬,我突的從指間的縫隙裏看到了什麽,立即凝定心神不再為外界幹擾。
片刻之後我說:“可以了,你放下手吧。”
古羲收回了掌腳步聲至身旁,但這時我的視界之內完全看不到他,甚至說周遭的所有場景都看不到,隻有眼前這個存於空間之內無形而又有形的世界。
我又覺得懷疑自己身處幻象之中了,因為剛剛腦中想過“天狗食月”而眼前居然就真的有一隻像是汽化般的狗,體型比正常的狗要大上數倍,而且很肥圓,趴在地上擺出仰天長嘯的動作,它的五官可能因為汽化的原因而幾乎看不見,隻能看到那張開的大口,而頭頂射來的光束全都進了那口中。
這不是奇妙,我生生感到一種恐懼,怎麽會有肉眼無法看到卻又真實存在而且還會吸光的物質?尤其還是以這樣……狗的形狀的模式。
閉上眼再睜開,剛才所見都消失於無形,我又隻看到眼睛本身應該看到的場景了。
在我側轉頭時古羲一臉了然地問:“你看到了什麽?”他的語氣很肯定,相處了這麽久他已經能從我的反應看出事情端倪。我略一沉吟,將剛才看到的陳述給他聽,說完後忍不住問:“這會是.……我的幻象嗎?”
腦門上被他伸指一彈,他問:“疼嗎?”
我揉著那處,怎麽不疼,估計都紅了。而他又道:“要不要再咬破手指用血氣來確定是不是幻象?”這時我如果還聽不出他是在有意埋汰就真的傻了,訕訕地搖了下頭。
但臉被他抬起,目光鎖定,聽他一字一句道:“不管幻象有幾層,你隻有解了眼前的這層才有機會去接觸到下一層,其它一切都是空談,明白嗎?”
怔忡半刻,最終我點頭。
他是讓我不要想那麽複雜,先管好眼前。
見我點頭後他鬆開我,轉眸落於無形空中,淡了聲說:“那不是天狗,而是混沌。”
“混沌?這是什麽?”
古羲不答反問:“你有聽說過上古四大凶獸嗎?”我搖了搖頭,不明白怎麽他突然將話題轉移到那去了,他眯眸數秒後徐聲再道:“人頭羊身並且腋下長眼睛的饕餮、生有翅膀的大虎窮奇、人頭虎腿長有野豬獠牙的檮杌,還有就是巨大如狗的混沌,被列為上古四大凶獸。”
我吞咽了口唾沫,有些腦子轉動不過來地驚問:“你不會想說在咱們眼前這個看不到也摸不著,但卻存在的東西是那上古凶獸混沌吧?”
古羲嗤笑了聲,“自然不是。上古的東西怎麽可能到這來,不過是布陣者虛以其形罷了。因為有一種說法就是混沌像狗熊,人類無法看見它也無法聽見它的聲音,此時我們所遇,假如不是你的眼睛與眾不同,就正如了那傳說?”
“但是,它既然是虛幻的混沌,在這處又起到什麽作用?”
“守陣!”
我聽他說到“守陣”先是一驚,第一直覺就想到了類猿人,但轉而又覺不可能,剛才我看那狗就是汽化了的存在模式,不可能會動啊。
古羲眸光盈亮,眼神裏透著興奮道:“你看到混沌,這隻說明我們來到這個天罡幻象陣的陣心了,就如貴陽那個幻洞一般的道理。那處以類猿人為守陣者,它出沒地界就是最關鍵處,隻要能破這混沌一關,此陣就可破解,幻象化於無形。”
“要怎麽破?”
我以為他如此興奮又分析的頭頭是道定然是有了好的方法,不由也跟著高興起來,哪想他卻說:“不知道。”頓時愕然在那,也不知道該作出什麽反應,他一瞪眼,語聲微惱了道:“你有什麽意見?我又沒遇到過上古凶獸,不過是從書籍中見過對它的描述從而作出的推論,破解不了有什麽奇怪的?”
“我對你沒意見,就隻是.……”想要解釋,可他轉身就走,往我剛才打盹的石頭一坐,竟然也半靠在那闔上了眼。
這人是又惱了嗎?怎麽突然間他的脾性變得有些孩子氣?幾番如此我也免不得心中存了氣,不想再去主動拉和,就朝另一個方向而走也找了塊石頭坐下,但不敢像他那樣闔眼。
沉窒了一會,覺得肚子空的難受,口也很幹,心情又煩躁,實在坐不下去就起了身。
朝古羲那處看了看,見他一動不動地半靠在那倒真像是睡著了,而且氣息平穩。心說你能睡得著才怪,少在那裝了。又朝著那處空地看了眼,如果不從特殊視角來看的話,是完全看不見那汽化了的形狀如狗的動物的。可假如之前不知那本沒什麽,現在知道了有那麽一東西存在,將光珠的光給吞吃掉,而且還被古羲說那是上古凶獸混沌,總覺得有些寒毛直豎。
斂了雜念隨處而走,明知在這種都是天然岩石層的地方找吃的是不可能的,可走動走動將注意力從肚餓上吸引開總還是好的。當我站到某處,突覺頭頂被滴下什麽,本能地抬起頭來,隻見在我頭頂正上方有一根紫色的鍾乳石垂落而下,石尖處慢慢凝成一個水珠,水珠在逐漸變大,然後,再次滴落,剛好落在了我的嘴角。
沒忍住誘惑,輕舔了下,舌尖一絲微甜。
這是石泉嗎?我有些渴望地盯著那石尖的水珠,好想再嚐嚐那甜意,可是它凝聚的實在是太慢了,等得我心焦之極,恨不得湊上去吸上一口。
直到又一顆水珠凝聚成功滴落時,這次我直接張口接住了。
當那絲甜意侵滿舌尖時,感到分外的滿足。我繼續等著下一滴,眼睛更是貪婪地搜找別處,看是否也還有類似的鍾乳石水珠滴落。還果真被我發現到離了一米遠處,一根垂落的石尖上也有水珠正要滴下,連忙一個箭步趕至剛好接住那滴水。
本打算回去原來位置,卻沒料一回頭剛好看到那滴鍾乳石泉落至古羲的口中。
“你……”我控訴地瞪他,這是我發現的石泉,他要喝就去別處再找啊。
而古羲看也沒看我,學了我之前目光於四處搜掠,最終落定在我頭頂上方。我有不好的感覺,覺得他是找不到其它位置的水滴又想要搶我這裏的了,抬起頭剛好看到水滴欲落非落的,我連忙張開嘴想要接住,卻不想突的一股外力將我往旁而推。
一個趔趄之後站穩,那滴水再次落進古羲口中。
我一下子就怒了,指著他質問:“為什麽你要來搶我的水?”
“有寫你名字?”他一句話把我嘔的要吐血,指著他的手指在發顫,恨恨地道:“你這人實在是霸道又可惡!”
結果他又頂了回來:“又怎樣?”我被氣的心血翻湧,雙拳緊握,而他還在挑釁:“你這樣子是想和我動手嗎?也不掂量掂量自己。”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一拳揮了過去,眼看就要砸在他那張英俊的臉上,他一個側身就輕鬆避轉開了。我又直拳追進,腳下橫掃而踢,他身影疾閃都一一躲過,就在我側轉之時淩厲的拳風揮麵而至,我心頭一驚,頭一矮險險躲過,可卻避不開他軍靴踢過來的一腳,眼看自己肚腹就要被踢中,我已經有了疼痛甚至被踢翻的心理準備,看那一腳在半空中頓停住了。
我一愕,隨即一喜,此時不反攻更待何時。下意識地去摸腕間手串,準備捏動珠子射出細絲,可當手指摸到珠子時整個人當場愕然。
凝滯的空間裏,兩個人都像被下了定身術一般沉沉看著對方。
足足過去兩分鍾之久,他踢踹的腳放回了平地,而我捏著串珠的手指也鬆開了,隻是心中難以平靜。剛才,我和他都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