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目的地

  這麽胡亂想著不到五分鍾我就睡過去了,而且很沉。車子的震動彷如搖籃,晃蕩得格外舒服,等到醒來時睜眼發現天都已經黑了,車廂內一片昏暗。


  耳朵仔細聽了聽,似有微鼾聲傳來。撐坐起來就看到駕駛座上正在開車的已經換了人,而秦舟則正橫躺在我的前座上呼呼大睡。


  古羲很敏覺,立即就察覺到後邊動靜目光從觀後鏡裏看了過來,低吟出聲:“醒了?”


  我輕嗯了聲就覺他踩下刹車把車子緩緩停了下來,隨後他也不回頭隻拍了拍身旁座椅道:“坐前麵來。”我沒意見,但就是秦舟的腿橫檔在那,怕吵醒了他隻能小心翼翼地跨過去,可當我雙腳都跨過到那邊時,低頭間見昏暗裏星眸流轉,發現他居然醒了。


  默走向前時想:原來他們對周遭的氛圍都這般敏感,即使睡著了也都不忘防備。


  在副駕駛座上落座,見古羲已經燃了一根煙開著車窗在吸。老實說已經好一陣子沒見他抽煙了,熟悉的煙味在漸漸彌散,也將他的臉隱在迷煙之中。


  “給我來一根好嗎?”自己忽然的開口連我自己都驚訝,不過話出去了就想嚐試和他一同抽煙的滋味。隻聽他輕笑了聲,直接把嘴裏叼著的煙給遞到了我嘴邊,我沒有猶豫地輕輕用嘴唇抿住,學著他用手指夾住。腦中想起之前有一次他受傷卻帶著我一路跑出小區,路上我慌亂之極,他就也為我點了一支他的煙來鎮定情緒,隨後最後一點煙尾被他吸幹淨了。所以這次並不是我們同吸一根煙,連更深的親吻都有過,也就不在意這點相濡以沫了。


  相濡以沫……我在心中咀嚼這四字,覺得很窩心。


  吸煙的技巧不需要有,就那麽吸上一口再吐掉,聽到他笑出聲來伸手撫了撫我的臉道:“我喜歡你抽我煙的樣子,很媚。”


  媚?我挑了挑眉。


  他突的解開安全帶,湊近到我耳邊,以隻有我能聽見的語聲緩緩道:“會讓我聯想到你躺在我身下呻吟時,撫媚入骨,酥我心。”


  明明隻是簡單的話語,卻讓我感覺有道電流從耳根處躥遍全身,帶起陣陣酥麻。我開始後悔坐到這位置上來了,也後悔問他要煙抽的這個燒壞腦子的念頭。


  幸而後座傳來幹咳聲,緊隨著秦舟調侃的語聲就飄了過來:“你倆也注意下場合呢,再幹柴烈火也別忘了後麵還有個單身漢啊。”


  古羲一側目回望過去,道了句:“你可以先下車呆著的。”


  秦舟頓時閉嘴,當起了隱形人。不過被他這一打岔,古羲也沒有再說什麽胡話,而且還把我嘴上叼的煙給取走了,低語了句:“回頭抽給我一個人看。”


  身後那張揚的悶笑完全沒有要遮掩的意思,不過古羲也沒再多言地啟動了車子繼續啟程。飄了眼車程表上的時間,已經晚上八點多了,前路一片黑茫連個路燈都沒,全靠車前燈在照明,公路也從一開始寬闊變成了窄道。


  我的手機在山裏丟了,也沒法去查地圖,隻能問道:“我們到哪了?”


  “楚雄。”


  我坐正了問:“已經到雲南境內了?”在來雲南之前我不是沒有做功課的,將一些雲南的地名以及相關的風俗都在網上搜了一遍,這楚雄就是在昆明與大理之間的一座城市。


  隻是不該是如此荒僻啊,那怎麽也算是一個大城市,應該會有高速公路之類的才是。


  古羲的下句話就釋了疑:“他們比我們先走了近兩小時,要想追上路程自然得辟小道而行了。”還有個疑惑一直存心裏頭,乘著這機會一並問了出來:“雲南這麽大,我們又沒人指路,知道要去哪裏嗎?”


  “樹葬裏的懸葬是彝族古老的一種葬俗,而雲南彝族分布較廣的知道是哪嗎?”


  “是哪?”


  古羲淡了聲輕吐兩字:“楚雄。”


  我一怔,轉而睜圓了眼驚愕而問:“你是說咱們已經到目的地了?”


  他卻諱莫如深地回道:“看情況再定論。”


  這意思是還有轉變?出人意料的是在車子又開了近一個小時候到了一處公路岔道就停了,秦舟下了車。我本以為是人有三急,可能是去解手了,事實上自己也有些需要隻是荒郊野外的不想,就一直都憋著了。


  可等過去十多分鍾後秦舟才回來,卻見他收了平常的嬉鬧而一臉正色地道:“有接收到訊號了,悍馬車在離這邊十公裏外,還有十幾分鍾就會經過這處了。”


  這才知道他下車是去探查對方行蹤了,我倒是忘了之前他在岑璽那群人身上藏了高端追蹤器。而且聽他這話意是我們的車子還反超他們了?如果是這樣,那身下這輛車就真不容小覷,像頭潛伏追擊的獵豹,無聲無息地竟趕到了前麵蟄伏起來。


  顯然他們的意圖是等著悍馬車開過然後再追蹤在後,這也是剛才古羲說“看情況再定論”的原因。乘著還有十幾分鍾的時間兩個男人下車去抽煙了,細語聲模糊傳來,隱約聽到秦舟在提到童英的名字。別看秦舟有時候沒邊的愛開玩笑,但對自己人卻很護短,始終介懷著沒有把童英給救回來一事。


  等兩人再回到車上時就換成秦舟開車了,古羲喊了我坐在後排。


  可車子隻開出去五六分鍾就停了下來,並且還熄滅了車燈。秦舟低頭盯了一會手機後道:“他們好像停了車。”隱約看到前麵路口有車燈在亮著,離了有百米左右。


  我看身旁的古羲眯起了眼若有所思,秦舟回頭而問:“需要再去探一下嗎?”


  古羲搖頭,“不用。”


  隔了好一會也不見前方有動靜,我都有些坐不住了,忐忑地問:“不會是……發現咱們了吧。”古羲卻笑了,“不是發現,而是生怕我們跟不上。”


  “你是說他們在等我們?”


  “主角都在這呢,又豈能不等?”古羲側目看過來,顯然在說那個主角就是我。


  向來也確實是,如若是岑璽一行人還難說,但現如今他們被祝可和童英控製,祝可的目的就是為了帶我來雲南達到某種目的,又豈可能就此甩開我們而單獨前來呢?


  我斟酌了下又問:“那現在我們要怎麽做?”


  古羲雲淡風輕而回:“主動與被動,我通常喜歡前者。”意思就是守株待兔,後發製人。


  在大約過了半小時左右,秦舟突然開口:“動了。”經他提醒確實看到百米之外的車燈有了變化,甚至隱約能聽到引擎聲開過,很快燈光遠去,四周陷入一片昏黑。


  我們的車子當真如潛伏的豹子般無聲無息啟動,並且不開車燈在昏暗裏向前行駛。等到岔路口轉彎後,就遙遙看見前方的燈亮,那就像是指路燈,安靜地尾隨其後。


  早前不會太去留意,這時才覺著我們這輛車的性能當真叫好,基本上車輪滾過地麵行駛都沒有太大的聲息,相信隔了這麽遠又是這深夜裏對方是不可能發現我們的。


  等又開了兩個多小時後就聽秦舟在道:“出楚雄了。”


  心中微動,剛剛古羲說樹葬是彝族人的一種古老的葬法,而彝族人在雲南多為分布在楚雄。現在車子開出了楚雄,顯然祝可的目的地與岑璽的不同,也不知到底要開往何處。


  古羲顯得比較鎮定,他安靜而隨意地往那一坐,淡淡道:“跟著就是了,總會停的。”


  但這預言卻是到天亮之後才實現,悍馬車停在了一個土坡上,而行程也從原來的公路開進了小道。基本上在進入小道後再沒見過有什麽路牌,也不知道秦舟那邊能查到確切地點不。


  疑惑很快得到解開,秦舟在停車折騰了一會手機後隻能宣布:“以行程路線看似乎快駛出雲南地界抵達四川邊境了,但具體是哪裏不好確定。”


  這個訊息大大出乎意料之外,從始至終無論是祝可還是謝澤都一再想將我帶來雲南,而且謝澤的外婆家應該也是在雲南,怎麽會要開出雲南去四川呢?


  這時我們的車子不能離得太近,大概停在了離悍馬車三公裏以外。因為地處偏僻,哪怕我們把麵包車改頭換麵了,有那麽一輛車尾隨在後也一定會被他們留意到。所以目前悍馬車邊是什麽狀況,我們也無從得知。秦舟最先沉不住氣,手指敲了敲方向盤道:“要不我過去探一探,看看那邊什麽情況?”


  古羲沉眸想了下,就點頭道:“嗯,自己留心一點。”


  無論是雲南境內還是四川蜀地都多山,有山就有樹,秦舟要暗中潛伏過去也是不容易被發現的。大約十五分鍾後,古羲的手機就收到了電話。由於我一直都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所以看到他接起後立即眉宇一簇,等他放下手機時眸光變深:“我們下車。”


  當看到他從後備箱裏拿出兩個黑色雙肩包時,我忍不住問:“是秦舟那邊發現什麽了嗎?”他簡明扼要地回答:“車上沒人了。”


  驀的一愣,沒人了?意思是他們到目的地了?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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