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鴻門茶會(1)
後來我是被他……吻醒的,隻覺在睡夢中呼吸困難,一度沒氣後本能的張開嘴,可立即就有熱烈的氣息侵漫進來。意識逐漸清醒,也了解到身旁這人的舉動有多惡劣,為了讓我張嘴方便他深吻,竟然捏住了我鼻子不讓我呼吸。
一番廝磨過後,氣息紊亂著睜了眼,看進那雙特別黑而深的眸中,裏麵映著我的倒影。
覺著這樣下去遲早都要被他攻破城池,守不住最後底線的。或者潛意識裏也並不太過排斥了吧,但總希望是,水到渠成。
“你在想什麽這麽臉紅?”
突然的問詢讓我全身一僵,怎麽在這人眼皮子底下想這種事?若是被他知道了還不得意成什麽樣。連忙去推了推他,“鬆開啦。”室內雖開著空調,可致冷效果不太好,被他緊貼著身上很是燥熱。
他邪魅一笑,“叫你叫不醒,就隻好換個方式嘍。本來打算你如果還不醒,那就再進一步,不過到那時我還能不能忍住就看天意了。”
去他的天意!實在忍不住在心中對他爆粗。這個人厚顏無恥起來,讓人無力反駁。
總算他沒有再膩歪下去,翻身下床時回頭朝我瞥了一眼後問:“要抱你起來嗎?”明明神色正經卻問的是這,我直接從另一側下地快速往洗手間走,隻聽身後傳來低沉的笑聲。
出門時秦舟已經等在那了,低著頭正在窮極無聊地玩著手機遊戲,剛走出來他就調侃了:“你倆也太能膩歪了吧,從你傳信息給我到出門整整耗了一個小時,是完了一回事嗎?”
“滾!”古羲笑罵,卻瞥了我一眼。
沒那一眼我還沒反應過來,霎時臉漲的通紅。
當走進農莊後弄就發現此處格局與前麵大不同,首先在建築上都是用的石材,地麵是磨光的青瓷。窗格是黑沉木的,其色澤看著應該是有些年數了。農院裏不是種的蔬菜,而是用石頭雕築了假山,並且門前的廊柱也都是石頭而砌成的。似乎這農莊莊主對石材的用度上毫不吝嗇,不過靠山吃山,貴陽地界山不少,所以石材應該就多了。
以為此趟“鴻門宴”是擺在內室,卻沒想岑璽安排等候的人把我們領到了農院。繞過假山之後,就見一坐一站的兩道靚麗身影,無疑坐的是岑璽。她今天穿了一件水袖淺藍色歐根紗的上衣,和一條白色闊腿褲,將她的身段托顯的格外纖細。
聽到我們的腳步聲她緩緩回過頭來,即使曾見識過她的厲害,我依然覺得她如第一次見麵時一般婉柔靜美。那清淺的目光從我們身上劃過,最終落定在古羲的臉上,我看得出那裏麵的流光溢彩沒有斂藏,她先笑再言:“阿羲,邀你一同喝壺茶也是好難等呢。”
古羲嘴角微彎,拉著我徑自走到了她對麵坐下,淡瞥了眼桌麵道:“這怪不了我,誰大清早的喝茶來著?”岑璽神情頓了頓,笑回:“也是,是我思慮不周了。”
秦舟難得沉默寡言地當了回隱形人,即便在落座時岑璽向他打招呼:“秦先生,你好。”他也隻是清冷一笑,點了下頭。這時我看清了站在岑璽身側的女子,微微有些驚訝,居然正是早晨在餐廳遇見的那姑娘,也不知怎的,再細看她眉眼總覺得有些熟悉。
在我們都落座後,岑璽就將原本沏好的茶給倒掉,開始洗杯煮水重新泡。從茶具到杯子,我即使不是茗茶人,也能看得出這一套看起來陳舊,外形有些像碗,但是黑釉麵瓷器的茶杯價值不菲,不過也不知是否我錯覺,怎麽感覺那茶杯與壺並不配套。也不知本是這農莊裏的還是她帶過來的,如若前者那這農莊對這後弄的貴賓可當真禮遇有加,如若後者那她也當真是有這雅興出門還帶著一套茶具呢。
在岑璽洗茶等待之間,她悠然開口,卻是對身旁在道:“小悠,你去問老板要一些點心過來吧,下午茶的話隻品茶太過單一了。”姑娘點了點頭就往內室而走了。
看著她走離視線的背影,我突然想起在哪見過她了。
在時光。
這姑娘是Lisa口中何知許處於熱戀期的女友,因為隻有短暫的一麵之緣,並且完全沒有交流,所以在早晨看到她時一點都沒想起。
心中有異樣劃過,為什麽她會在這裏出現?看她與岑璽之間相處好似很融洽,並不像是初打交道。懷著疑問靜坐一旁,岑璽將第二開茶沏滿茶杯後,就一一推來我們麵前,柔聲而道:“品嚐一下這貴陽的羊艾毛峰,味道很是清醇。”
是古羲先端了茶盅放到鼻前聞了聞,然後輕抿了一口,給出評價:“略淡。”
岑璽似乎已經對他的吐槽習慣了,隻轉眸來看我與秦舟,“兩位品嚐一下呢。”我手持茶盅時想起了那次與她父親岑穆北的交涉,似乎他們這些人總以泡得一手好茶來突顯身份。
這時耳邊傳來秦舟的語聲:“略淡。”
我抿了口,淺笑了垂眸也跟道:“略淡。”
視線之下那雙細白的手微微一頓,聽到那婉柔的語聲沒有絲毫惱意:“倒是我獻醜了,還以為得了莊主的寶想給你們嚐嚐這茶味呢,結果不過是粗茶,不喝也罷。”
於是她將茶具往旁邊一擱,不經意間她的細腕從水袖裏露出,我的目光頓時一定。她的手腕處戴著一根用紅線編織而成的手鏈,這本沒什麽特別,可在她腕內的紅線上還吊著一塊玉,形狀像一把古時的鑰匙,而色澤卻與我戴在衣領內的那玉哨子十分相似。
我下意識地側眸去看古羲,但看他神色如常,好似根本就沒留意到一般。
這時假山那處傳來動靜,抬眸而看我不由怔住。走在前的自然是剛剛離開的小悠,可在她身後卻還跟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何知許。
剛剛還在犯疑的,沒想轉身就見到他往這裏走來。
一到近處,小悠就先笑著開口了,卻是對我:“剛就覺這位小姐麵熟,回頭仔細一想就記起是在知許的‘時光’吧遇見過,覺著應該是知許的朋友就與他說了,他一聽我形容你的長相就立刻要來見麵了。”
岑璽似乎有些意外:“哦?原來何先生與常小姐認識?”
何知許已經走到了石桌前,衝我柔和一笑後道:“Alice是我朋友,聽小悠說她也在這裏就過來打個招呼,岑小姐不介意吧。”
“哪的話,有道是他鄉遇故知,相請不如偶遇。何先生,請坐。”
於是何知許在我身側位置坐了下來,小悠是拎著食盒回來的,她將一碟一碟小點心給端在桌上後也落了座,是坐在了何知許的右手邊。
從言辭稱呼間可聽出岑璽與何知許還屬客套,而小悠則直呼其名,似乎兩人很熟稔了。
小悠一掃桌麵後就問:“怎麽大家都不喝茶?阿璽沏的茶很香啊。”
岑璽微垂了眸遺憾地說:“光聞香而味不正,我的功夫茶都不及我老爸的三分之一。”
“怎麽會?”小悠一臉驚訝,她自己倒了一杯嚐了口,“香留於唇齒,先澀苦再覺甘甜,好茶。”看她這言語顯然對茶也頗有研究,完了見我們都不語,古羲更是自何知許出現後嘴角都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神色卻寡淡之極。小悠側轉頭對何知許要求:“知許,要不你沏一盞茶吧。”
我本以為何知許會推托,沒想他掃了眼桌上的茶具,甚有興味地問:“岑小姐這套茶杯是南宋建窯兔毫盞嗎?”
岑璽似有一怔,轉而笑道:“何先生好眼力,倒是不知你也對古董有研究之人。”
何知許笑著搖頭,“我對古董並不在行,隻不過宋瓷向來盛名。這茶杯若得一已屬難得,沒想岑小姐竟然有一套。”
我特意看了眼岑璽的神色,雖然仍淡若驚風狀,可眼底卻隱約有著得意。早前就聽古羲談起過她家是古董大家,現在已是可以肯定這套茶具還真的是她帶過來的。
小悠適時而問:“什麽叫建窯兔毫盞啊?”
何知許微微一笑,拿起桌上一隻空茶杯清淺而道:“兔褐金絲寶碗,鬆風蟹眼新湯。這是宋代大書畫家黃庭堅對黑釉“兔毫盞”的讚譽之詞。這種茶杯高5.9厘米,口徑12厘米,底徑3.7厘米敞口,斜壁,圈足,底無釉,露出黑褐色堅質胎。盞內外壁施以黑釉,釉麵析出棕褐色兔毫斑紋。宋人崇尚鬥茶,以茶湯麵上浮起的白沫多且持久者為勝。用黑盞來盛茶,便於觀察白沫的狀況,因此黑釉茶盞大受歡迎。此盞釉麵閃現銀灰色光澤,絲絲兔毫流暢均勻,為宋代上等茶具。”
我倒是不奇怪這茶杯的古董價值,反而奇怪何知許對這些如數家珍般熟悉。認識他至今,都不知他竟然真的對古董有這般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