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錯失華耀
“媽，你在哪裏？家裏的門為什麽鎖了？”夏未落望著緊閉的正門，一隻手握在鐵門的邊緣顯得十分無力。
她就像被人拋棄了。
“哦，是這樣啊落落，我和你妹妹出去旅遊了，擔心你一個人在家住不安全，我就把門鎖起來了，你這幾天就在朋友家裏住吧。”趙諾寧說的雲淡風輕，望向海邊在沙灘上的夏子茜，眼裏滿是笑意。
“我的簽證怎麽辦呢？老師說今天就要簽字。”夏未落的心忽然緊張起來。
提起這事，趙諾寧就來氣，語氣也不好，聲音拔高的說：“你還有臉提這件事？讓你幫你妹妹的事你做到了嗎？要不是這件事你沒有做好，你妹妹也不會心情不好，我也不用帶她出來散心，好了不說了就這樣，我在山區信號不好。”
說著，趙諾寧便把電話摁掉，嘴角上翹，勾出一抹詭異的笑。
“媽……媽……”夏未落急了，喊著趙諾寧。可是，任她怎麽喊，電話那邊傳來的都是嘟嘟聲，再撥打，便聽到的是關機。
夏未落一下子不知道怎麽辦才好，腦袋有一秒鍾的空白，下一秒，她便想起一個人，電話馬上撥過去。
夏未落一下子不知道怎麽辦才好，腦袋有一秒鍾的空白，下一秒，她思來想去隻能向父親求救，忙拿起電話給他撥了過去。
可一遍一遍撥完，聽著電話中一次又一次的提示忙音，夏未落心徹底涼了下去，無助的蹲在家門口，抱著頭哭了起來。
天色漸沉，夏未落落寞的蹲在一處居民樓樓下，臉上滿滿都是濃重的失落和悲傷，腦海中仍不斷閃現著下午她向老師提出沒法去美國時，老師臉上那對她及其失望的表情。
她明明都那麽努力，甚至為了得到出國的機會付出了自己寶貴的第一次，可是為什麽還不行？
“未落？你怎麽在這裏？”一個帶著滿滿關切的聲音在夏未落身邊想起。
夏未落抬頭見是自己的好友舒若，所有委屈像是瞬間找到了傾泄的地方，抱著她哭了起來。
舒若家中，舒若看著身旁眼眶紅紅的好友，抽出幾張麵紙遞過去，義憤填膺道：“你那養母也太過分了，竟然連這麽無恥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她、她或許也是有不得已的理由吧。”夏未落哽咽道。
“都這時候了，你竟然還為她說好話，真不知道你顆腦袋裏一天都在想什麽。”眼見夏未落的眼圈又開始泛紅，舒若歎了口氣轉移話題道：“錯失了這麽好的機會，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學校臨時從兩月後的舞蹈大賽中抽了一個人替我去了美國，那個空缺還需要我補上，至於住的地方，我最近去打聽下學校附近有沒有便宜點的房子出租好了。”
舒若不滿，拍了夏未落腦袋一下道：“說什麽胡話呢，有我在還能讓你一個人去租房子住不成？剛好我父母最近出差，三個月之後才回來，這段時間你就安心住我這好了，其它什麽都不要想了，好好準備知道沒？”
知道如果自己拒絕舒若的好意，她一定會生氣，夏未落感激的點了點頭。
一個月的時間悄然過去，全省舞蹈比賽正式進入到了緊張的籌備階段，學校也開始組織各個參賽者進行賽前體檢。
排隊做完體檢後，夏未落仰躺著看著頭頂上空浮動的白雲，有些惆悵的對著身旁的舒若。
“本以為跟你搬到一起住能多些相處時間的，卻沒想到你父母給你聯係了美國的舞蹈學院，等你今晚去了美國，我們多久才能再見麵啊！”
舒若聞言，毫不客氣伸手揉亂了夏未落的長發，笑道：“我每年放假不是還會回來嘛！再說……”
舒若話還沒說完，一陣突如其來的廣播卻在校園內響了起來。
“請高三一班的夏未落同學到院長辦公室！請高三一班……”廣播連播了三遍才恢複安靜。
夏未落眼中閃過些許詫異，“怎麽會叫我去校長辦公室？”
舒若起身，將夏未落也從草地上拉了起來，笑道：“這次比賽你不是領舞嗎？叫你去可能是為了跟你說比賽的事吧！”
夏未落點了點頭，讓舒若在校門口等她一會兒一起去吃午飯，她則獨自朝校長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真的是為了比賽的事嗎？不知道為何，夏未落心中忽然有些不安。
剛踏進校長辦公室大門，幾張紙便被砸在了夏未落身上。
夏未落一愣，看著站在校長辦公室門口氣急敗壞的班主任，眼中滿是詫異和惶恐。
“劉老師……”夏未落根本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麽讓向來脾氣溫和的老師如此生氣，語氣忍不住帶了幾分怯懦。
“老師？”劉穎瞪著站在自己麵前的所謂得意門生，氣的恨不得上去打她幾巴掌，忍了又忍才壓下幾分火氣，撿起地上散落的幾張紙扔給夏未落。
“你就是如此對待我對你的苦心栽培的嗎？我悉心指導你練舞，推選你去美國參加比賽，後來還不計前嫌推選你當這次比賽領舞，結果你就用懷孕來回報我對你的栽培？”
“懷孕？怎麽會！”聽到懷孕兩字，夏未落心都跟著顫抖了幾下，滿眼不可置信的接過體檢化驗單，無措的發現自己竟然真的被查出懷孕了！
回想起與那個男人發生關係時他們似乎根本沒做任何防護措施，而且到這個月為止她確實還沒來例假！
怎麽會這樣！夏未落隻覺得眼前一黑，腳步踉蹌了一下，直到撞到了身後的牆壁才勉強穩住了身形。
劉穎狠狠瞪著夏未落厲聲道：“我一直以為你心思單純，是個知道自愛的姑娘，沒想到你竟是如此表裏不一，你的事情我已經上報給了校長並通知了你的家長，你好自為之吧！”說罷，劉穎摔門離開了校長辦公室。
學生懷孕這種事情在舞蹈學院是極為嚴重的事情，處理過多次這種事情的老校長顯然已經做出了決定，冷漠的看著臉色蒼白的夏未落。
“我剛才已經跟你父親說過了你的事情，一會兒他就會為你辦理退學手續的，你出去等他吧！”
說罷老校長擺了擺手手示意她出去，那樣子似乎連多看她一眼都覺得厭惡。
夏未落根本不知道是自己是怎麽走出校長辦公室的，口袋中的手機一遍又一遍響了很久，她也根本沒有察覺，隻是如行屍走肉般，麻木的遊蕩在校園內。
18歲如花的年紀，遭遇那混亂的一|夜本就夠可怕了，更何況她竟然還懷上了那個連名字都不清楚的人的孩子？
她以後該何去何從？她該怎麽跟家人交待？又該怎麽處理這個孩子？
“未落你怎麽了？”舒若在校門口等了很長時間都沒等到夏未落，本想去校長室看看，結果就在路上看到了失魂落魄臉色異常蒼白的夏未落。
夏未落抬頭木然的看向舒若，壓在心頭的洪流，仿佛一下有了宣泄的地方，她虛弱的撲到舒若懷裏，哭的聲嘶力竭，“舒若，我懷孕了，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舒若心中已經，看著懷中脆弱的幾乎昏過去的夏未落，她穩了穩情緒，拍了拍她的背，沉聲道：“你先別哭，回家再說。”說著她撐著哭的幾乎虛脫的夏未落攔下出租車直奔自己家的方向而去。
哭了一路的夏未落，回到舒若的住所後，情緒終於穩定了些，隻是神情依舊是木然的。
看著夏未落那響了一路的手機和上麵夏未落父親的電話號碼，猶豫半晌還是推了推呆坐在沙發上的夏未落將手機遞給了她道：“總要麵對的，你這樣一直不接電話你父親會著急的。”
看了眼還在響的手機，夏未落眼眶再次酸澀起來，終於按下了通話鍵。
“我聽你校長說你懷孕了？”夏繼成隱含怒氣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來。
聽著話筒中的聲音，夏未落張了張嘴，一句話都沒能說出口，眼淚卻洶湧的湧出了眼眶，她發生這事，那還有臉去麵對她的父親。
半天沒得到女兒的答複，夏繼成失望的明白，校長說的恐怕是真的，頓時厲聲道：“現在立馬給我回家，我帶你去把孩子打掉！”說罷便狠狠掛斷了電話。
舒若看著夏未落越發蒼白的小臉，皺眉將已經掛斷的電話從她手裏抽出放到桌上，滿臉擔憂的看著她道：“舒若，叔叔說的沒錯，這孩子你不能要。”
夏未落抹去臉上的淚水，忽然間像是做出了什麽決定般看著舒若道：“孩子是無辜的，我不能因為自己的過錯去扼殺一條小生命。”
“夏未落！你瘋了嗎？”沒想到向來柔弱的夏未落竟然會做出這種決定，舒若忍不住站起身驚呼。
“你這樣做叔叔不會答應的！如果你回家他一定會拉你去打掉這孩子的！而且你連這孩子的親生父親都不知道，這孩子你不能留。”
舒若知道打掉孩子對於向來善良單純的夏未落來說是十分殘忍的，但為了她著想她必須將利害關係告訴她。
夏未落沉默半晌，眼中閃過一抹堅定，看著舒若道：“如果我去美國就可以了吧！隻要我去了美國就能生下這孩子，並且不會給父親丟臉，舒若，帶我去美國吧！我會自己打工掙錢，不會拖累你的。”
看著夏未落眼中閃過的認真，舒若請歎了口氣，第一次發現這向來柔弱需要人保護的丫頭倔強起來會讓人這麽頭疼。
無奈下隻能歎口氣道：“咱倆穿同一條開襠褲交情，還提什麽拖累不拖累的，你既然決定要去美國，今晚就跟我一起走吧！反正以你現在這情況一個人呆在國內，我也不放心。”
夏未落雖然性格看起來軟弱好欺，但如果一件事她真的做出了決定，那她絕對不會再去動搖後悔。
心中下定了決定後，她給父親發了一條道歉短信後，便扔掉了手機卡，拿著存著這幾年舞蹈比賽獎金和課餘打工兼職存下的兩萬塊錢，和為了以防萬一準備好的護照和簽證。
帶上簡單的行李，闊別了這個她生活了18年的地方，跟著舒若一起乘上了去美國的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