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 無法麵對
陸雨汐站穩身子，感激對護士道，“謝謝你們這幾天對我的照顧，我沒事了，你不用這麽緊張的扶著我。”
護士友善道，“你還是讓我扶你去花園吧，就當我替你帶路。”
陸雨汐感激地逸出，“謝謝。”
在護士的攙扶下，陸雨汐來帶花園。
醫院的環境很是清靜，綠蔭樹下全都是穿著病服在感受周圍新鮮空氣的病人，護士替陸雨汐挑了一個有陽光穿透的綠蔭樹下，扶著陸雨汐在長條木椅上坐了下來。
護士帶著笑逸出，“陸小姐，這裏的空氣比病房裏的空氣舒服多了吧？”
“恩，花園的環境很好。”
護士隨即安靜地站在了陸雨汐的身旁。
陸雨汐靜靜地凝睇著前方，驀地，一個男人小心翼翼攙扶著一個大腹便便的女人出現在了陸雨汐的麵前。
男人的動作很是小心，不時提醒妻子腳下的石子，而妻子挺著大肚，雖然責怪著男人太過緊張，但臉色的表情卻洋溢著幸福和滿足。
看著夫妻兩恩愛的模樣，陸雨汐仿佛感染到了他們這一刻的幸福，她甜甜地笑了笑，眸光凝睇著孕婦即將臨盆而高隆起的腹部，下意識地伸手撫上自己的小腹……
然而，原以為微微隆起的腹部，在陸雨汐撫摸上的那一刻卻變得平坦。
陸雨汐垂下眼簾望了自己平坦的小腹一眼，這才意識到她的孩子已經沒了……
陸雨汐的手愣愣地放在小腹，心髒處蔓延著絲絲的疼痛。
護士注意到了前方的孕婦和陸雨汐此刻的動作，護士連忙道，“呃，陸小姐，我感覺這裏的太陽有些大，不如我們去那邊走走吧……”
陸雨汐輕輕搖首，“我想獨自在這裏安靜一會兒。”
護士為難，“可是……”
陸雨汐深吸了口氣，看著護士時裝作一派輕鬆的模樣，淡笑道，“我沒事……”
護士當然知道眼淚已經在陸雨汐的眼眶中打轉，入院五天來，陸雨汐沒有一天不流淚，知道陸雨汐想要一個安靜的宣泄環境，護士沒有在堅持，而是輕聲道，“好吧，陸小姐，我就在你五十米遠處，如果你想回病房，就喚我一聲，公園太大，你自己回去會找不到路的。”
“謝謝。”
護士將帶來的毯子蓋在陸雨汐的膝上，隨即離開。
護士離開後，陸雨汐重新將眸光睇向前方，視線漸漸模糊。
她腦海中開始一遍又一遍地閃過她很江沐恒討論這個孩子時的溫馨畫麵……
他們都很珍惜這個好不容易才有的孩子，但她卻沒有保護好這個孩子……
【我無法再麵對你！】
這是她最後一次看到他的時他對她所說的話。
她知道這句話包含著他心底很多很糟糕的情緒，有失落，有失望，也有心痛……
此時此刻她好想見到他，然後跟他解釋清楚所發生的一切，但為什麽她會覺得解釋在他們之間將變得無用？
馮姐說他沒有過問過她……
他是不在意她了嗎？
“總裁夫人。”
一道恭敬的稱呼打斷了陸雨汐的思緒。
陸雨汐漾水的清眸看著眼前的馮姐。
馮姐注意到陸雨汐眼眶中的淚水，但並沒有絲毫的憐惜，她平靜問道，“我去病房的時候護士說您來這裏散步了……今天我已經問過醫生您身體的情況，醫生說您的身體已經沒有什麽大礙，我想問您，您打算什麽時候出院？”
陸雨汐撇開首拭去眼角滑出的淚水，不想在他人麵前露出不好的狀態，但拚命湧出的淚水卻不聽使喚，前一滴眼淚才剛剛抹走，下一滴眼淚又威脅著要竄出眼眶。
連續做了兩個深呼吸，調整好心態，陸雨汐這才出聲，“我身體已經沒事了，如果可以辦出院手續，你明天就辦吧！”
馮姐點頭後問，“那……是回洛杉磯嗎？”
馮姐的問話令陸雨汐猛地抬眸望向馮姐，麵露不解。“你為什麽會這麽問？”她的家在洛杉磯，她當然是回洛杉磯……
馮姐輕描淡寫地逸出，“總裁隻是交代我來這裏照顧您，並沒有讓我送您回洛杉磯。”
陸雨汐看著馮姐清冷的臉龐，滯愣了一秒。
馮姐又問，“您確定明天讓我辦出院手續嗎？”
陸雨汐斂下眼眸，平靜逸出，“就明天吧！”
馮姐頷首，“那我先下去了！”
陸雨汐沒有再說話。
馮姐離開後，護士來到了陸雨汐的身畔。
護士見馮姐行色匆匆，不禁問道，“陸小姐，這個‘馮姐’不是你先生叫來照顧你的下屬嗎？為什麽她對你好像很冷淡？”
陸雨汐沉默著。
護士見陸雨汐沒有回答也就沒有多問，轉移話題道，“陸小姐，您累了嗎？我送您回病房吧！”
陸雨汐沒有回答護士，而是認真道，“護士小姐，我能不能請你幫我一個忙……”
護士的臉龐上依舊是甜美的微笑，“請說。”
“請你幫我訂一張明天晚上飛往洛杉磯的機票……”
——
翌日。
“陸小姐，你確定要今天出院嗎？醫生建議你最好能在醫院再休息幾天，這樣對你的身體複原更有幫助……”
“我沒事……”
護士道，“機票我已經幫你訂好了，這是你的證件。”
陸雨汐接過自己的證件，感激道，“謝謝你這幾天對我的幫助。”
護士微笑道，“為你服務是我的榮幸……希望離開這裏能夠讓你開心一些。”
陸雨汐輕點了下頭，“謝謝。”
帶著馮姐給她的證件及她平日使用的信用卡，陸雨汐隻身一人去了機場。
當飛機翱翔在瑞士上空的時候，陸雨汐的身子已無力地靠著椅背。
是的，她的身體狀態其實並不是很好，她知道她還需要休息，但是，她無法繼續再在醫院呆下去，她每一分每一秒都期盼盡快見到他，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心很不安……
……
陸雨汐抵達美國洛杉磯的時候已經是洛杉磯的黃昏。
沒有耽誤一刻，陸雨汐第一時間搭乘計程車回到別墅。
守門的人看見陸雨汐獨身一人回來的時候很是震驚，半晌才恭敬地向陸雨汐喚了聲，“少夫人。”
陸雨汐無暇顧及其他，內心想要看見江沐恒的衝動令她快步地走進別墅大廳。
別墅大廳內依舊是平日的溫馨，大廳上方的水晶燈照亮了整個大廳，散發著氤氳而又柔和的光芒。
“少夫人……”
傭人見到陸雨汐站在廳裏皆露出怔愕的眸光。倒不是這些傭人聽說了在瑞士發生的事而對陸雨汐有了偏見，而是傭人們事先沒有聽見陸雨汐從瑞士回來的消息，突然間見到陸雨汐已經站在別墅大廳，傭人們自然有些驚愕。
陸雨汐尚未來得及跟傭人說上話，一道諷刺的女性聲音已然從一樓餐廳的位置傳來，“媽咪，你快看是誰回來了？”
出聲的人是江晴，她倚著餐廳的門框，帶著幾分饒有興味看著陸雨汐。
陸雨汐吸了口氣朝江晴走了過去，輕喚了一聲，“姐。”
江晴嗤笑逸出，“別叫我‘姐’，我可從沒有承認過你是沐恒的老婆……”
陸雨汐沉默著，這時候，江母從餐廳走了出來。
看見陸雨汐，江母的臉色頓時轉為嫌惡，沒有了以往在下人麵前努力維持的高雅，江母怒聲道，“不顧後果的離開，你在還回來做什麽？”
陸雨汐像以往一樣恭敬地喚了聲，“院長。”
江母移至陸雨汐的麵前，看著陸雨汐毫無血色的蒼白臉龐，冷聲道，“你害死了我的孫子，我真恨不得抽你的骨挖你的心！！”
“對不起……”
在下人麵前，江母忍著揚手揮給陸雨汐巴掌的衝動，一字一句地逸出，“陸雨汐，我告訴你，就算你今後還能夠呆在江家，你也別指望以後能有好日子過！”
江晴扶住江母，勸道，“媽咪，別跟這種人廢話了，您剛還說等等要去醫院看藝喬，先用餐吧……”
江母冷瞪了陸雨汐一眼，這才壓製住怒氣回到餐廳。
杵在原地，陸雨汐久久怔愣。
一個傭人來到陸雨汐的身畔，輕聲問道，“少夫人，您用過晚餐了嗎？要不要我們替您準備晚餐？”
陸雨汐抬眸看了一眼餐廳內的江氏母女，竭力壓下喉嚨的酸澀，平靜詢問傭人，“為什麽沒有看見沐恒和安心？”
傭人回答道，“先生應該會晚點回來……至於念思小姐，這幾天沒有看見您，她總是哭鬧，也沒有去幼稚園，今天下午又哭著要找您，這會兒睡著了。”
聽完傭人所說的話，陸雨汐緩緩轉身，邁向二樓。
站在兒童房的門前，陸雨汐仿佛失去了擰開門把的勇氣，她站在門前好一會兒，倏地眼淚凝聚眼眶。
許久以後她才抬手拭去淚水，輕輕擰開了門把。
天真童趣的兒童房內，安心正沉入睡夢。
陸雨汐蹲在床畔，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安心紅腫的眼眶和紅撲撲的臉龐。
陸雨汐用手捂住嘴以遏止這一刻因心疼而發出的抽泣聲……
“媽咪，媽咪……”
突然的，安心在睡夢中哭泣地喚著。
陸雨汐連忙起身將安心抱在懷裏。“媽咪在這裏，安心……”
也許是迷迷糊糊聽見了陸雨汐的聲音，安心緩緩地睜開了稚氣的瞳眸。
陸雨汐用力親吻安心的臉龐，哽咽地喚著，“安心……”
看見陸雨汐，安心眷戀地伸手環住了陸雨汐，哭著逸出，“媽咪……”
陸雨汐失聲痛哭，“對不起，這幾天沒有陪在安心身邊。”
安心扁著嘴，委屈逸出，“媽咪，你去哪裏了？我以為媽咪不要思思了……”
陸雨汐用力搖首，“傻瓜，媽咪怎麽會丟下安心呢？”
安心睜著泛水的晶亮稚眸看著陸雨汐，“媽咪，你以後不要再離開思思，好不好？”
疼惜地親吻安心哭紅的雙眸，陸雨汐頂著哽咽不斷逸出，“恩，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