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轉告老夫人
這是江沐恒命人去調查陸雨汐出現在歌劇院那次所得到的下屬的回稟。
他之所以會在得知彼此誤會後而猶豫告訴她事實真相，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雖然想要去忽略，但此刻她卻清清楚楚、真真實實地向他證明了。
她看著他，他的臉龐冷峻得猶如岩石般剛硬，眸底內斂的光芒卻愈來愈沉。
最後，他打破沉默，“你走吧，我先前對你的承諾依然有效……”
她退到門口，而後轉身，眼眶濕潤的這一秒，她笑著逸出，“謝謝你還願意讓我見安心……再見。”
……
“江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屹立在落地窗前，平視著夜深後逐漸失去燈火的洛杉磯市，他第一次不受控製地拽緊了拳頭又放開拳頭，最終，他站在落地窗前整整一夜。
隔日清早，馮姐被江沐恒叫進了辦公室。
江沐恒坐在辦公桌後，冷峻的臉龐上似乎沒有一夜無眠的明顯倦怠，但眉宇間卻隱藏著很深很深的情緒。
馮姐或許是心虛，站在江沐恒的麵前，躬著首，不敢抬頭。
江沐恒冷漠地開啟唇瓣，“馮特助，你應該有些事忘了告訴我。”
馮姐的心猛地跳了一下，知道沒有任何事能夠隱瞞江沐恒，馮姐囁喏逸出，“對不起，總裁，昨天是我通知老夫人去找陸小姐的。”
江沐恒靠向椅背，眸光暗了一分。
馮姐抑製著對江沐恒威儀的恐懼，鼓起勇氣逸出，“總裁，我不想陸小姐再跟您牽扯在一起！！雖然總裁現在已經知道陸小姐當年沒有狠心地拿掉孩子，也不是有意漠視念思小姐的病情，但是，陸小姐當日在法庭裏控訴您，這是找不到任何理由替她辯解的……如果陸小姐真心愛著您，她當初就不會利用我來接近您，更不會將你告上法庭！”
馮姐所說的話亦讓江沐恒憶起了三年前的畫麵，那兩次庭審，也幾乎是他這輩子都不願意去回憶起的畫麵，然而……
江沐恒坐正身軀，自若地翻看麵前的文件，輕貓淡寫地逸出，“既然你跟我母親走得那麽近，那就由你替我轉告她一句話……”
馮姐猛地抬眸看向江沐恒。
江沐恒頭也不抬地逸出，“她這輩子的兒媳婦，隻會是陸雨汐，她若無法接受，未來我會請人照顧她。”
馮姐眸光瞪大，難以置信地逸出，“總……總裁……”
實際上，馮姐根本不怕陸雨汐在江沐恒麵前說實話，因為馮姐早已經準備好接受江沐恒的質問與責罰，但，馮姐怎麽也沒有想到，事情的發展似乎背離了她和江母原先的預估。
江沐恒看著文件，輕淡中卻帶著無法抗拒的震懾力語調逸出，“我說的話需要重複一遍嗎？”
馮姐立即搖首，“是，總裁，我會替您轉告老夫人。”
馮姐著急地退身後才發現黎藝喬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總裁辦公室的房門外。
馮姐惶急中恭謹地喊了聲，“黎小姐。”
黎藝喬明顯已經站在辦公室外許久，她清清楚楚地聽見了江沐恒與馮姐之間的對話。
黎藝喬衝馮姐禮貌地笑了笑，“恩，我來找沐恒。”
馮姐隨之離開。
黎藝喬移至辦公室，看著正埋首於文件堆中的江沐恒，黎藝喬笑道，“看來你和陸小姐已經和好了。”
江沐恒沒有抬首，“你都聽見了？”
黎藝喬輕頷了頷首，“想來，我也是時候該離開你身邊了。”
聽見黎藝喬此刻所說，江沐恒抬眸看向了黎藝喬。
黎藝喬坐在辦公室內唯一的沙發上，笑著道，“沐恒，婆媳關係是很容易改善的，相處久了，待你媽咪真正認識了陸小姐，我相信你媽咪會喜歡陸小姐的，何況你媽咪本就不是一個難相處的人。”
江沐恒放下手邊的文件，睇向黎藝喬純淨的臉龐，淡淡逸出，“她親口跟我說她和葉柯琰之間已經存在實質關係……”
乍聽見江沐恒所說的話，黎藝喬震驚，“啊？”
江沐恒幽沉的眸光內斂，“她想盡辦法不想跟我有所牽扯。”
黎藝喬緊張地問，“那你相信陸小姐所說的話？”
江沐恒重新埋首於文件，仿佛已經是一個不容人動搖的決定，他緩聲逸出，“她所說的話對於我來說並不重要。”
明知道下一秒江沐恒的口中會逸出怎樣的字眼，黎藝喬依舊想要親耳聽見，“那什麽才是你認為重要的？”
“我要她。”
不似宣誓，不似霸道，他回答得極其輕淡，黎藝喬卻似乎能感受到他心髒此刻的炙熱。
是的，這是一個男人對自己所愛女人的濃濃占-有欲，她一直以為他不會有，直到此時此刻，她才知道他不是沒有，隻是這股炙熱早已經留給了他心頭的那個女人。
這一秒，黎藝喬笑得很燦爛，“沐恒，你知道嗎？我認識你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被你愛上的女人一定會很幸福！”
江沐恒如輕風拂過的聲音逸出，“你似乎不是一個矯情的人。”
黎藝喬站起身，閑適地聳了聳肩，“我哪有矯情……我要去工作了，最近我想我也不便出現在你家了，你好好追回陸小姐，我會繼續替你應付那些好事的記者，等到你追回陸小姐，你們夫妻兩記得請我吃頓飯就好了！”
轉身的時候，黎藝喬最後看了一眼正埋首處理文件的江沐恒，誰也不知道她此刻早已經染紅了雙眸。有那麽一秒她好想對江沐恒說，他所說了，她其實就是一個矯情的人，隻是，她從來不願意在他的麵前展現矯情，因為知道他永遠都不會接受她的這份矯情。
——
陸雨汐坐在公寓內的沙發上，打開電視，轉換了一個喜劇電視台，然後拿著手邊的零食邊吃邊看。
電視劇內的喜劇片段很是搞笑，她起初也試著跟著笑了幾聲，可漸漸的，她的耳畔似乎就再也聽不見電視發出的聲音，眼睛也模糊地看不見電視的畫麵，直到眼淚自眼角滑落了出來，她才知道，她還做不到……
靠著沙發，她用力地靠著唇瓣，竭力不讓自己抽泣出聲，可內心的酸澀與委屈令她再也控製不了，她的雙肩顫抖，淚水猶如決堤的洪水泄出，她終於難以遏止地痛哭出聲。
“嗚……”
為什麽這一刻她的心要這樣的疼？
這些年不是已經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道她和他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她為什麽還要允許自己這麽難受？
她的心好痛好痛……
她知道，她已經用殘酷冷情的字眼狠狠地將他推開了，他不會再來找她了吧？
她在心底苦澀一笑。
嗬，他們之間，終於要畫上一個句號了，但，她永遠都不會後悔她今天所做出的這個決定，因為，就算此刻她不顧橫在他們之間的一切阻礙，任由自己的心恣意決定，將來，縱使她能夠徹底緩和她與江家人的關係，他亦會守護著他陪她走到最後，但，他這輩子一定會有很多很多的遺憾……
手機鈴聲的浪漫英文歌曲在此刻響起，她拭去眼眶的淚水，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手機屏幕。
瞥見手機上顯示的號碼，她的呼吸猛地一抽。
看著屏幕上熟悉的號碼許久，她終究不知道該不該接。她以為他不會再打來的……
最終，她用顫抖的手機按下接聽鍵，“喂。”
她此刻的聲音在他聽來並沒有一絲的異樣，他靠著椅背，緩聲道，“打算好了嗎？是離開，還是會留在‘江氏’工作？”
陸雨汐平靜逸出，“既然和你已經說開了，我就沒有顧忌的了，你弄沒了我的工作，我自然要將這筆錢從‘江氏’賺回來，我不想早早就去柯琰那裏當米蟲。” 她也沒有想到，有一天，在他的麵前，她竟也可以掩飾得這麽好。
“好，明天你就開始正式上班吧……明早我約了一個客戶，公關部經理這幾天正值休假，其他人的公關應對我不信任，明天我安排你陪著去見客戶，你有沒有問題？”他問得極富公式化，仿佛和她之間已經褪去了私人感情。
她道，“可我需要知道客戶的資料。”既然他的口吻中已經沒有了私人的感情因素，那她也不需要再芥蒂。
他回答，“這個客戶的資料你會了解……明天，我會派人去接你。”
她猶豫了幾秒，最終沒有拒絕，“……好。”
他隨之結束通話。
她緩緩放下手機，身子無力地後靠在身後的沙發上。
她原以為他還會有什麽話對她說的，雖然她心底是希望他能夠就像現在這樣拉開彼此間的距離，但真正到了這一刻，知道他可以這麽輕易就放下後，她的心卻還是有著莫名的失落。
——
翌日。
陸雨汐換了一身合宜的OL裝束，確認自己看起來就像是一位稱職的員工後，陸雨汐步出了公寓。
江沐恒命人來接她的車果然就在樓下。
沒有見到江沐恒，她不由鬆了口氣，隨之沒入車廂。
車子徐徐行駛在平坦的道路，陸雨汐靠著車窗，腦海茫然一片，不知道未來她能夠做什麽。
驀地，陸雨汐好似想到什麽，她坐直身軀，緊張地詢問司機，“師傅，江總有沒有拿什麽資料要我了解的？”
司機回答，“沒有，江總隻交待我載您去‘Lolene’會所。”
“……哦。”
幾分鍾後，車子停駐在‘Lolene’會所的大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