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高深莫測

  這個人竟是金無邊。


  金無邊樂嗬地擁住了衡子軒的肩膀,顯得十分友善和氣。


  衡子軒說,你不是已經死了嗎,我抱著你時,你的屍體都發臭了。


  金無邊點點頭,說我是已經死了啊,但我的魂魄被被我師傅收了,我現在成了水鬼。


  衡子軒哦了一聲,便推開了他,說你我人鬼殊途,還是遠離一些吧,要沒事兒我走了。


  金無邊攔住他,說我的黃金麵具呢。


  衡子軒說頂飯賬了,咋地。


  金無邊說那你走吧。


  衡子軒走了,金無邊在身後看著他,眼睛裏流出了明顯的怨毒和憤慨。


  走了沒多遠,衡子軒又遇到了一個熟人,是佟雨生。


  他留著眼淚對衡子軒說自己現在已成了水鬼。


  衡子軒疑慮道,不知道這海魂收水鬼幹啥。


  佟雨生說自己也不知道,反正一定有陰謀。


  衡子軒問他見到自己的妹妹了嗎。


  佟雨生說見到了,也成了水鬼。


  衡子軒問現在水鬼有多少了。


  佟雨生凝眉道,已有十萬之眾了,怕是禍事。


  衡子軒比以為然地笑了笑,說你不必太擔憂了,既然你已是水鬼了,當好自己的水鬼就行了,別惹怒了海魂,再落個魂飛魄散。


  佟雨生點了點頭,一臉的愁苦。


  衡子軒告別了他。


  行走半晌,已是太陽西落的下午時刻了。


  衡子軒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走著,不知道該去向何處。


  他突然想離開這個少主締造出來的世界。


  他覺得這裏很沒意思,自己在這兒也沒事兒,反正也不修煉了,倒不如早點兒出去,好尋找曼紫萱的下落。


  他來到這裏已經有一百多年了,那外麵的真實世界應該才過去了一年多吧。


  想著心事的時候,他來到了一家茶樓。


  他想喝茶。


  於是上了茶樓,點了一杯最貴最好的茶,靠窗坐了,一邊慢慢地品茶,一邊欣賞著窗外,感覺還是挺愜意的。


  忽然,他看到了一個人,手中的水杯一哆嗦,險些掉下來,裏麵的水灑到了袖子和手上,他一邊拭擦著水漬,一邊驚訝不已,暗道,這個家夥怎麽來到這裏了。


  原來來到這裏的這個家夥,竟然是貪圖自己身上龍珠的龍飛揚。


  自己跟龍飛揚已有一百年不見了。


  龍飛揚本來正在走著,卻突然往上一躍,扭身來到了茶樓裏,在衡子軒的麵前坐了下來,搶過衡子軒手中的茶杯,端到嘴邊就咕嘟咕嘟地喝起來,好像已有一百年沒喝過水了似的。


  喝過水,龍飛揚將茶杯還給了衡子軒,抹了一下嘴巴,舒服地哎呀了一聲,說渴死我了,總算見到熟人了。


  不用說,他口中所指的熟人就是衡子軒了。


  衡子軒掂起茶壺,又往茶杯裏注入一杯茶,遞給了龍飛揚。


  誰知龍飛揚不喝了,還罵了衡子軒一句,你咋恁賤了,雖然我們熟,但你分不清楚敵和友嗎。


  衡子軒愣住了,隨即怒極而笑,頻點著頭說,我賤,是我賤,我他媽的太賤了,你說我幹嘛要這麽賤呢!說著,他手上往後一撩,把茶杯裏滾燙的茶葉水給潑到自己臉上了。


  啪!

  冷不丁挨了一巴掌,不過這次不是臉上,而是胳膊上,這讓挨慣了耳光的他覺得有些不太適應。


  龍飛揚大笑道,我是跟你開玩笑的,你怎麽還惱了呢。


  衡子軒有些無可奈何,隻好嗬嗬地笑了起來。


  龍飛揚說我餓了,叫些點心上來吧。


  衡子軒站起來,俯身過去,用手圈起嘴巴,湊到他耳朵上,悄聲說,我身上一分錢也沒有,如果要茶點的話,你可得請客啊!


  啪!

  衡子軒的臉上挨了結結實實地一巴掌,把臉給打得紅腫老高。


  龍飛揚手指著他,斥罵道,你說你咋真不要臉了,你沒錢你來喝啥茶水啊,你是哪根蔥啊,我這麽厲害,我渴死了我都不好意思喝霸王茶,你竟然喝了,你比我牛多了!你夠膽!


  一番吵吵,把店小二驚來了。


  店小二不是聾的,當然聽到龍飛揚的話了。


  他的臉很陰沉,仿佛要下雨似的。


  龍飛揚低垂著頭,一副覺得無顏見人的樣子。


  衡子軒則淡定多了,端著茶杯,不緊不慢地淺嚐著,還不時吧唧吧唧嘴巴。


  店小二沉聲道,先付差錢吧。


  衡子軒唉歎了一聲,不理店小二,而是端著茶水來到了窗前,望著窗外遠處,指著一排排的屋脊,吟唱道,好屋脊,好光滑,好錚亮,好磚瓦,好顏色,好一個龍飛天!


  隨著最後一句好一個龍飛天,他就縱身一躍,躍在了半空中,腳往窗欞子上一蹬,就朝窗外躥去。


  然而,這次逃跑失敗了,因為有一隻手捉住了他的腳踝,往後一拽,將他的身子給拽回了茶樓,就像摔一條鯰魚一般,將他給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這好事正是龍飛揚辦的。


  龍飛揚腳踩住衡子軒的腦袋,大罵道,吃了人家的茶,不給人家的錢,還想逃跑,你眼中還有沒有王法了。


  店小二手裏已經多了一把刀子,走過去,持刀就往衡子軒的屁股上紮。


  卻有一個人攔住了店小二,奪過他手中刀子,說不就一點兒茶錢吧,至於動刀子嗎,我替他扶了這錢就是了。


  這位豪爽仗義的人是一名中年人。


  龍飛揚歪著腦袋,細眯起眼睛,斜瞥著中年人,臉色非常不滿。


  中年人卻不理龍飛揚這副痞相,從地上把衡子軒攙扶起來,問他有沒有傷到哪兒。


  衡子軒被感動了,眼圈一紅,險些流下眼淚來。


  中年人請衡子軒到他桌上坐了。


  龍飛揚也湊了過來,非要和他們一個桌子不行。


  中年人讓龍飛揚滾。


  龍飛揚不滾,還把桌子給掀了。


  中年人大怒,說你還無法無天了啊。


  龍飛揚說我就是無法無天,怎麽了,我看誰能打過我。


  他話還沒落音,身子便躺飛了出去。


  誰也沒看見中年人是怎麽出手的,他依然端坐在那裏,好像根本沒有動過。


  在場看的人甚至都懷疑,這龍飛揚不是被人踹飛的,而是他自己耍賤飛出去的,八成是想誣陷是中年人踹他的,好訛人家錢。


  隻有龍飛揚知道自己的確是被人踹飛的,是被中年人踹飛的。


  他看到中年人出手了,中年人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自己看起來,這中年人的速度端的是眼花繚亂,自己剛一動躲閃的念頭,就被踹飛了出去。


  能讓自己看得眼花繚亂的動作,還真沒幾個人能做出來,但這中年人卻做到了。


  龍飛揚料到這中年人定然不是凡人,絕非無名之輩,暗中觀察了一下他的腳下,竟然沒有發現他的影子。


  沒有影子的一般都是僵屍,陰兵,水鬼等之類的。


  但據傳說,還有一種人,平時別人是看不到他們的影子,但他們不是沒有影子,而是他們將自己的影子給收起來了。這種人的修煉已經達到了天尊的級別,隻聽說過,誰也沒有見過。


  龍飛揚不知道中年人屬於哪種人,但他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中年人是屬於天尊級別的人。但有一點兒他是肯定的,中年人比自己厲害,而且比自己厲害得還不輕,自己在人家手中,連一招都走不過。


  遇見遠比自己厲害的人該怎麽辦,龍飛揚當然知道,他又不是傻子。


  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麽。


  龍飛揚走了,走得很狼狽,猶如一條夾著尾巴的喪家狗子。


  衡子軒問中年人為何要救自己。


  中年人卻說出了一句讓衡子軒摸不著頭腦的一句話:因為你說我好。


  衡子軒臉上迷惘色深重,說自己不懂,能不能給解釋一下。


  中年人給他解釋了。


  原來中年人叫龍飛天。


  衡子軒有些不滿了,說你咋跟龍飛揚一個姓,都姓龍呢,你倆是不是合謀好了,演個雙簧戲,來蒙我的。


  中年人笑道,你有啥好蒙的,能圖你個啥。


  衡子軒重哼一聲,說我身上有龍珠和虎魄,都是絕世寶貝,你敢說你不稀罕。


  中年人搖搖頭,說你這些東西我還真不稀罕。


  衡子軒哪裏肯信,茶點兒不顧得吃,拜別了中年人,匆忙趕走了。


  他覺得中年人這麽厲害,自己還是躲遠點兒好,若一個照顧不好,惹惱了他,以他的能力,他能隨時隨地把自己撕成片渣子。


  不要跟一個比自己厲害太多的人做朋友,否則,吃虧的肯定是自己,除非那厲害人是大善人一個。


  但心地很善良的人,通常都不怎麽厲害。


  心不狠站不穩,手不辣拿不發。


  衡子軒來到了海邊上,吹起了海風。


  他真的特別喜歡吹海風。


  他也特別想知道海那邊的盡頭是什麽。


  濤濤海浪聲,能特別給人一種遐想的意境。


  他看到了蕭驚潮。


  蕭驚潮說,你好像總喜歡來這地方,而別人都不敢來,因為這地方很危險。


  衡子軒笑了,笑得有些得意,他說我是你的恩人,你不會害我的。


  蕭驚潮也笑了,笑得非常大聲,看起來很爽朗的樣子,但他的眼角卻發出冷冷的光,讓人不易察覺。


  他們兩個肩並肩地站在海邊,吹著海風。


  海風總是很大,吹得耳邊呼呼響,吹得頭發向後緊緊地趴著。


  天空上還在飄著鵝毛大雪。


  有一個人過來了。


  是羅刹飛。


  衡子軒轉過了身,望著羅刹飛,眼睛裏充滿了厭惡和警惕。


  羅刹飛說,你跟我走吧,他會殺了你的。


  衡子軒哈哈地大笑起來,他覺得羅刹飛講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


  蕭驚潮也轉過了身,望著羅刹飛,臉上有著譏諷和惱怒,他說,想不到你的速度很快,我竟然攆不上你。


  羅刹飛冷笑不已,森然道,我不僅速度比你快,而且我的武功也比你高。


  蕭驚潮稍微愣了一下,隨即仰天狂笑起來。


  羅刹飛望著衡子軒,眼睛所包含的感情很複雜,似有擔憂,驚怕,失望等。


  蕭驚潮戛然止住了大笑,一頭紮進海水裏不見了。


  羅刹飛則是倏地一飛衝天,在夜空中撲閃了幾下便不見了。


  隻剩下衡子軒一個人愣怔在哪兒,他不知道兩個人為什麽突然都走掉,好像驚惶地逃命一樣。


  但他實在無法相信兩個人會選擇逃命,憑他們兩個如此之強,還會有誰能讓他們望風而逃,除非那幾個會締造世界的極其厲害人物到來。


  一陣咳嗽聲從遠方傳過來。


  呼呼烈風中,這咳嗽聲聽得聽得十分清晰。


  咳嗽聲一直持續了很長的時間,沒有絲毫緩解的趨勢,反而越咳嗽越厲害了。


  衡子軒覺得他已經咳出了血。


  聽這咳嗽聲如此般劇烈,想必這咳嗽的人定是患上了十分嚴重的肺癆。


  衡子軒不明白,一個肺癆病鬼來到海灘上幹什麽,暫且不論海灘危險,光說這海邊上的風也太大了,根本就不適合肺癆病鬼前來。


  可這肺癆病鬼偏偏就出現在了這沙灘上。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