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感恩

  叩門的聲音很有節奏感,給人一種婉轉謹慎的感覺。


  聽這聲音,叩門的人應該是一個有素質的人,而且素質還不能低了,應該比屋內四個人的素質都要高。


  但小雯卻嗤之以鼻,說這敲門敲得真能裝,八成是個女貨。


  她去看門了。


  進來的果然是個女人。


  是服裝店的女老板。


  她的背上扛著一個大包袱。


  小雯問她來幹什麽。


  她不理小雯,徑自來到地上的大洞旁邊,把包袱放下來,拭擦去一把額頭上細密的汗水。她說,我來送衣服的。


  羅刹飛問道,是給誰送衣服的。


  女老板指著地洞說,是給裏麵的陰兵送衣服的。


  眾人皆驚。


  小雯趕女老板出去,不讓她在自己屋子裏呆著。


  女老板很傲慢地說,我還就偏呆在你屋子裏了,你能把我咋地。


  小雯看著羅刹飛,一臉的委屈。


  女老板也在看著羅刹飛,更是滿臉的委屈。


  羅刹飛感到頭疼,用胳膊抱住了頭。


  衡子軒目光直視著前方,不冷不熱地說道,是誰的家,誰做主哪個人該留,還是該走。


  兩個人女人移動目光,看向了衡子軒,從他的臉慢慢地看到了他的下體。


  女老板顯得十分關切地說,我把你的壽衣也帶進來了,你穿上吧,別露著了,不好看。


  衡子軒瞟了她一眼,沒有說話,一副根本懶得搭理她的樣子,甚至撚起蘭花指抿了一下子自己的頭發,盡顯自己的傲慢與不屑。


  女老板一臉受傷的表情,慢慢地低下了頭。


  羅刹飛卻眼睛發亮起來,激動地說,是壽衣嗎,我要穿。


  小雯一聽大怒,上去抬手給了他一耳光,說你不能穿著女人做的衣服。


  羅刹飛衝小雯跳腳吼道,你懂個屁,神針教母做的壽衣,可是天下至尊寶貝,穿在身上,冬暖夏涼,刀槍不入,不沾髒汙,端的是個太好的東西。


  衡子軒一聽,趕緊撲上去抱住了女老板,說我要穿壽衣,快點兒給我,我光著身子,我感到很羞澀,你說,羞澀的感覺能舒服得了嗎。


  女老板說的確舒服不了。說罷,便從包袱裏將那套壽衣掏出來,遞向了衡子軒。


  衡子軒很快將壽衣穿好了。


  女老板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得眾人皆感莫名其妙。


  她突然抓起地上的包袱,跳進了深邃不見底的地洞裏。


  小雯問羅刹飛,這神經女人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羅刹飛搖搖頭,一臉疑惑地說,其實我也不知道。


  啪!

  羅刹飛的臉上挨了一巴掌。


  小雯罵道,你不知道人家是啥東西,你幹嘛跟人家睡覺,你賤呢!


  羅刹飛捂著臉,陰冷地說,你再打我一下試試。


  啪!

  小雯又打了一下。


  羅刹飛怒吼一聲,你找死。


  他抬起一腳,將小雯踹向了地洞裏。


  衡子軒大驚,想伸手捉住她,卻已經來不及了。


  小雯掉了進去,很快就不見影子了。


  衡子軒憤怒地瞪著羅刹飛。


  羅刹飛也瞪著他,呲牙咧嘴地罵道,咋啦,你還想當狗麽,是不是覺得我是個耗子,想管管我。


  衡子軒沒有說話,和他避開了眼光,他心想,就算你是個耗子,那也是個比狗還大的耗子,我可惹不起。


  房東背負起雙手,踱步走到地洞前,朝裏麵多看了幾眼,搖頭歎息不已,說這進地府可不是鬧著玩的,擅自闖進者,可是要進十八層地獄的,每樣酷刑都要經曆一下,比如上刀山下火海,下油鍋,扒皮敲骨抽髓等。


  衡子軒轉過身,要走。


  房東卻兀然出現在了他麵前,不讓他走。


  羅刹飛也來到了衡子軒麵前,掐住了房東的脖子,衝衡子軒喝道,有老子罩著你,你想走便走罷。


  房東對羅刹飛說道,你若放走他,你會後悔的。


  羅刹飛不說話,隻是惡狠狠地看著房東。


  衡子軒繞過他們倆,趕快走掉了。


  他又來到了海邊。


  大海在澎湃著,顯得極度煩躁。


  海風吹得更凜冽了,像刀子一樣,一下一下地割在人的臉上。


  衡子軒看到了一個人。


  一個少年。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少年。


  隻覺得這個少年身上散發出一種龐大驚人的氣息。


  但至於是什麽氣息,他又說不上來。


  就好像站在萬仞峭壁腳下往上望,感到山體快要歪倒下來的感覺一樣。


  少年朝他抱拳施禮道,多謝恩公。


  衡子軒內心起了驚濤駭浪,他強忍住,極力保持著麵上平靜,問道,你是不是海魂。


  少年點了點頭,微笑著說正是在家,無欲海魂蕭驚潮。


  無欲海魂蕭驚潮?!


  衡子軒不由得笑了起來,問道,你真的無欲無求嗎。


  蕭驚潮嗬嗬笑了起來,突然身子旋轉了一個圈,化成一條麒麟,朝海中投奔去,沒入海裏不見了。


  衡子軒驚歎不已,原來是一條麒麟,怪不得氣場這般強大。


  他繼續在海岸上吹著風,望著無邊無際的大海。


  他突然想到一句話,無欲則剛無欲則大。


  能做這無邊無際的大海之魂,或許真的是無欲的。


  不知何時,衡子軒身後來了一人。


  是羅刹飛。


  衡子軒轉過身來,對他說了一聲謝謝。


  羅刹飛說,我餓了。


  衡子軒說你不是有韭菜包子嗎,拿出來吃唄。


  羅刹飛緩緩地搖搖頭,一副很沒勁的樣子說,我不想再吃韭菜包子了。


  衡子軒驚奇不已,問道,為什麽,你不是最喜歡吃韭菜包子,非精彩包子不食嗎。


  羅刹飛唉了一聲,一臉傷情地說道,今天,我在飯館裏找吃的,你知道,我是非常想找到小雯做的韭菜包子。


  衡子軒點了點頭,他知道,因為羅刹飛以前曾說過。


  羅刹飛背負起雙手,眺望著遠海,繼續道,廚房裏很亂,在我不懈努力之下,我果真找到了包子,我驚喜得流下了眼淚,把包子摟在懷裏暖了一會兒,不是我煽情,因為包子太涼太硬了。把包子暖熱了後,我咬了老大一口,幾乎把整個包子都吞進去了,手中隻剩下一層包子皮。可他媽的,嚼著包子,覺得臭烘烘的,裏麵的餡兒又黏又硌得慌,你知道我吃什麽包子嗎。


  衡子軒沒有說話,等他繼續說下去。


  羅刹飛突然張開雙臂,朝大海打出兩拳。


  嘣嘣嗵嗵的一陣響。


  兩道海浪爆炸衝天而起,場麵好不壯觀。


  羅刹飛歇斯底裏地咆哮道,我竟然吃的是狗屎包子。


  衡子軒低下了頭,並沒有安慰他。


  他覺得吃到狗屎包子不是多大的事兒,自己又不是沒吃過,自己吃的還是狗屎燒茄子呢,連燒茄子的油湯都給喝了,燙嘴。


  轟然一聲。


  一道更大的海浪激起了。


  在海浪頂巔站著一個少年。


  少年穿著一身青衣,肩著披風,像一隻翩翩大鳥慢飛過來了,停在海岸上。


  他雖然是從水裏鑽出來的,但他的身上一滴水都沒有,一丁點潮濕之處都沒有,衣服被海風刮得咧咧作響。


  衡子軒認識這少年。


  正是無欲海魂蕭驚潮。


  蕭驚潮朝衡子軒抱了抱拳,並沒有說什麽,徑直走到羅刹飛的麵前,麵色嚴峻地冷斥道,你吵吵我的大海幹什麽,想死啊。


  羅刹飛並不認識這少年是誰,也不想認識他,直接就是一巴掌糊了過去了。


  蕭驚潮沒有動彈,任憑這一巴掌給打到臉上來。


  啪!

  蕭驚潮的臉腫了起來。


  羅刹飛冷道,挨夠了沒有。


  蕭驚潮笑了一下,搖搖頭,說我還沒有挨夠呢。


  蕭驚潮又是一巴掌扇了過去。


  這次蕭驚潮還是沒有躲。


  啪!

  臉又挨上了,更腫了。


  衡子軒暗自歎息了一聲,不禁搖搖頭,有些失望,還以為這海魂有多厲害呢,原來是個挨打不還手的慫麵瓜貨。


  蕭驚潮衝衡子軒大聲問道,恩公,這是你的朋友嗎。


  衡子軒望著羅刹飛,見羅刹飛也正望著自己,不由得有些尷尬地一笑,輕聲問道,我們是朋友嗎。


  他把羅刹飛當成了朋友,一個床上睡過不說,就在不久前,羅刹飛還從房東的手下把自己救了。


  他也認為羅刹飛肯定也把自己當成了朋友,若他沒有當自己是朋友的話,他為何要救自己,總不會是沒事兒發賤吧。


  所以,他臉上的尷尬微笑,瞬時轉化成了自信溫暖地笑。


  呸!

  羅刹飛往地上狠吐了一口,手指著衡子軒的鼻尖,說我們是個屁的朋友,你隻配吃我的屁!

  衡子軒一聽,氣得眼前一黑,手趕緊扶住胸前,一口老血差點兒沒噴出來。


  羅刹飛是真狂啊!

  羅刹飛真是賤啊!

  羅刹飛,我一你老祖宗!

  一就是日的意思,絕對比日的企圖還要明顯,日好像還穿著衣服呢,一是直接出來了。


  蕭驚潮向衡子軒說道,恩公,既然這個人不是你的朋友,那我就不客氣了。


  衡子軒馬上擺擺手,氣急敗壞地說你願意咋處理他,就咋處理,我是絕對袖手不管的,你最好把他打死扔海裏喂魚才好呢!像這種孬貨,也不知道魚吃不吃呢!


  羅刹飛衝過來,推搡了衡子軒一下子。


  衡子軒被這一推,腳下再也站不穩,一屁股跌坐在沙灘上了。


  疼是不疼,但丟人啊!

  但他拿羅刹飛是毫無辦法的,畢竟羅刹飛的武功高出自己太多了。


  他朝身兩邊看了看,仿佛在找什麽東西似的,最後抓起了一把沙土,用力一揚胳膊,把手中的沙土給扔到羅刹飛臉上了。


  羅刹飛暴跳如雷,跟瘋狗一樣撲過來,抓住衡子軒的頭發,將其從地上揪了起來,照其臉上捶了幾下子,又把他扔到地上,抬腳往肚子上又補了兩腳。


  衡子軒滿臉怨恨地瞪著蕭驚潮,怒吼道,你為什麽隻是幹睜著眼,還不動手嗎。


  蕭驚潮一愣,隨即哦了一聲,身子往上一縱,在空中劃出一個漂亮的弧度,飛起一拳朝羅刹飛麵門上砸過去。


  羅刹飛突然不見了。


  隨之,蕭驚潮也倏地不見了。


  衡子軒罵罵咧咧地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沙土,身子還沒站直,就覺得後麵站了一個人,他緩緩地轉過身一看,不由得大愣住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