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心有酸楚

  反而是之前圍觀的中年男子,上前擋住了曼紫萱的去路,身著金絲綢緞,氣度非凡,還未開口,她就能感覺出這人的不一般。


  “姑娘,好身手。”


  若說帝都,會功夫的女子是鳳毛菱角,而功夫如此之高的更是少之又少,可聽這人的語氣。


  對自己並非是崇拜,倒好像是有些褒獎的意思。


  不過看著他和顏悅色,自己也降下來了自己之前的火氣,溫和了臉色,剛要回應,卻隻見他身後,出現了第四個黑衣蒙麵人。


  遠遠的便舉著劍,毫無章法的衝著自己刺了過來。


  更可恨的是,看得出他想以麵前的男子作為犧牲品,一劍想要刺穿兩個人,以此來降低曼紫萱的警惕。


  隻可惜,他盤算錯了,曼紫萱的聽力極好,別說來者輕功不佳,就單是空中的劍聲,她也是極為敏感的。


  抓過男子的手臂,推到一邊,他身後的隨從見狀,神色一慌,趕忙將他扶住,剛剛溫和下來的氣氛,又充滿了警惕。


  男子陷於危險,在隨從的保護下,撤離現場。


  眼前的這個殺手,絲毫比不上之前的三個,也許是剛剛入門。


  所以曼紫萱並不放在眼裏,準備盡快的結束戰鬥,可她在山中苦練的是功夫,對於那些偷雞摸狗的事情,並沒有防備。


  一邊防範著眼前的蒙麵人,另一邊保護剛才的男人離開。


  殊不知這時,剛剛受傷的三個人,趁機悄聲在背後,舉起地麵的石凳,在她的身後,猛的一砸。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是曼紫萱大意了,應聲而倒,血流不止。


  她怎麽也料不到,殺手本都是享受於追殺的樂趣,而像她遇到的這樣沒節操的殺手也真是讓人大跌眼鏡了。


  “哼哼!倒是多虧了你留下的一隻眼睛!”殺手儼然有了複仇的快感。


  似乎在嘲笑這個女人的傲慢自大給自己留下來的隱患。


  他們的臉上黑色的血液已經慢慢開始凝固,可失去眼睛的痛苦卻讓他們的心理更加的扭曲,恨不得將她大卸八塊。


  隻是曼紫萱的腦部受到了猛烈的撞擊,此刻意識有些模糊。


  “我要死了嗎?”


  這種遊離的狀態,她很熟悉,曾幾何時,被丟棄在亂葬崗的她就有過這樣的感受。


  此刻,她像是刀俎上的魚肉般,任人宰割,形勢的忽然逆轉,讓她沒有了抵抗的能力。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衡子軒趕來,他在府裏聽說一姑娘正在與人在酒樓裏交手,擔心正是曼紫萱,便一路尋了過來,卻不料再見到她的時候,竟然受了傷昏迷在一處。


  周圍四個蒙麵男人,無疑就是造成她現狀的凶手。


  究竟是什麽原因才會導致這樣他此刻一點都不想搞清楚,而是怒火中燒,首當其中的便是要給自己心愛的女人解氣!

  四個人麵麵相覷,看著來勢洶洶的男人,都有所防備。


  隻見他奪過武功最差那人手中的長劍,如鷹鷲捕食一般,惡狠狠得直視他們。


  可,隻有一步之差他們便完成任務,而且這次任務的凶險,也使得他們犧牲極多,如果說讓他們在此刻麵對著這個隻是氣場有些強大的男人就放棄。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隻見他們極有默契的分散在了衡子軒的前後左右,四麵夾擊,勢在必得的樣子。


  “臭小子,最好不要多管閑事。”


  衡子軒的穿著氣度,一眼便讓人看得出是貴族的公子哥,而二世祖又有幾個不是貪生怕死的。


  如果不用動手,可以把他嗬住倒也是好是,讓他明白,這可不是逞能英雄救美的好時候。


  衡子軒不語,他的臉上難得的陰冷,渾身散發出的寒氣讓周圍的溫度都變得冰冷。


  他們,觸碰到了他不可容忍的重要。


  一腿向後邁出一步,手中的長劍橫在右側。


  而四個殺手也都做出攻擊狀,隻是他們沒料到會有動作如此迅速之人。


  刀光劍影,迅雷不及掩耳,也就是如此了。


  衡子軒如旋風般一轉,長劍分毫不差的從四個人的脖頸間劃過,他們都未看清他出刀的動作,就均瞪大了眼睛,斃命於衡子軒的劍下。


  劍尖劃過的地方,不深不淺,剛好切開動脈,四個人的身體再無支撐的力氣,紛紛倒在了他的腳邊。


  衡子軒沒有多看一眼腳邊的屍體,丟掉手中的長劍,之前的凶狠立馬消失在臉上轉變成憐惜。


  將曼紫萱輕柔的摟在懷裏,像是捧著瓷瓶一般的小心翼翼,從袖口扯下一塊布,為懷裏的人兒止血。


  雖說他看不得曼紫萱受傷,可是素來逞強堅韌的她如此安靜微弱的倒在自己的懷抱,讓他更是肯定了,她是自己孜孜不倦尋找的女人。


  “紫萱。”


  他輕輕搖晃著呼吸微弱的曼紫萱,希望她可以恢複清醒,頭上的傷口經過了簡單的處理已經不成問題,此刻恢複意識在是最重要的。


  可她,卻是那麽不爭氣的遲遲不肯醒來。


  衡子軒心中焦急,像是一根繩把那顆心吊在半空一樣的不踏實,七尺男兒,天不怕地不怕,此刻卻如此的懼怕好不容易找到的人兒就此跟自己訣別。


  衡子軒的臉上,閃過一絲的寂寥。


  隨後,便在她的耳畔細數他們之間的回憶。


  “紫萱,你可還記得第一次初見你時候的眼神,柔弱裏帶著不易察覺的倔強。”


  “你可還記得,小小的人兒被姨娘欺負不哭不鬧,有的隻是堅持。”


  “你可還記得,我總是不知好歹的替你挺身而出讓你遭受更多的責罰,而你卻告訴我有軒哥哥的時光是你最開心的!”


  說著,一滴淚掉落在曼紫萱蒼白的臉上,晶瑩之中充滿了深情。


  是過往的酸楚和美好,是此刻她的安靜和憔悴,粉碎了衡子軒的堅強,此刻的他比過往更能體會懷裏的人兒對自己的重要。


  而這些話,曼紫萱都聽得到,意識混沌的她像是被困在了一個黑暗的空間,四處沒有出口,不管哪個方向有的都隻是漫無邊際的黑暗。


  而她的話,像是指路的明燈,仿佛在她看到不遠處的兩個小人兒嬉笑打鬧,讓她把記憶中的人,看清了臉。


  而那個人,是衡子軒無疑。


  曼紫萱循著黑暗中遠遠的望著光亮,一直摸索,耳邊充斥的盡是過往的回憶。


  努力,掙紮,好不易,終於來到那曙光的盡頭。


  緩慢的睜開眼睛。


  “軒。”那一刻,她明白也懂得,麵前的這個男人,就是自己的光。


  不論小時候,還是現在,都在最黑暗的時候帶給自己光明。


  曼紫萱輕柔無力的聲音,讓他一喜,更用力的將她揉進自己的懷中,他再也不要失去這個女人。


  不管她對自己刻薄,還是對自己冷漠,都改變不了自己的決心。


  可,對上她閃爍的眼眸,卻又有些尷尬,畢竟自己所想都是一廂情願,現在這樣倒好像是趁人之危的樣子。


  “我……”相比剛才的喋喋不休,此刻他竟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曼紫萱輕咳了兩聲,頭上的傷口被牽扯的有些痛,讓她不禁微微的皺眉,卻仍不失美感。


  “我都想起來了。”一句話,看似沒有頭緒。


  卻給了男人這麽多年的尋找一個交代,也給了兩個人關係一個緩和的機會。


  “你……”


  她的聲音並非是因為虛弱而有的,她這樣一改往常的語氣,讓衡子軒欲言又止,不知該說何是好。


  “沒錯,我是你要找的人,一直都是,當年生辰姨娘和弟妹的陷害讓我差點曝屍荒野,是師傅救了我,在山中修煉至今,本勸告我回來盡孝道,卻不想,丞相府連我一個名分都沒有。”


  每每說到此處,她的臉上還是能察覺出掩不住的辛酸。


  “加之,被救的我,喪失了一部分的記憶,不想耽誤你,所以才不肯跟你相認。”


  當然,她不是沒有私心,隻是不想當了小時自己的替代品。


  而也是今日,衡子軒所說的話,讓她敞開了心扉。


  衡子軒不是沒猜測過,她不肯承認自己身份的原因。


  他想過她是因為對自己沒有感情,想過各種的理由,卻不知真正的原因是這樣的酸楚。


  他心疼這個女人的遭遇,手臂勾著她脖頸,輕輕的拍打她的肩膀,給予她無言卻又溫暖的安慰。


  “今日你也看到了,二公主頻頻來府,皇上又有意賜婚,我已是弱冠之年,若是不把自己的心上人交代出來,恐怕不久皇上便會賜婚。”


  衡子軒道出自己的擔憂,他並非粗心,不過是在裝傻,二公主的情意他都看在眼裏。


  她對自己的舉動,並不單單是因為救命之恩這樣的簡單。


  而金枝玉葉,恩賜良緣,他都不放在眼裏。


  也足以證明了,自己對曼紫萱的情深意重。


  “一晃十年,我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我了,就算這樣你也喜歡嗎?”


  曼紫萱似乎能理解他的苦衷,找了十年的那種執念,心底藏著一份苦楚,於父母於皇明都無法解釋。


  而她,此刻,竟然也覺得跟衡子軒貼近了心。


  不想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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