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身世的秘密
“淺淺,我們回去。”
李鴻遠緊握住雲淺的手,不管她願不願,生拉活拽地將她拉回到客棧之中,不想再讓她到音樂噴泉那裏去湊熱鬧。
在李鴻遠看來,熬過今天,明天帶上蒙沫沫就離開這是非之地即是上上策,他實在不想再卷入任何是非之中了。
江敏兀自躺在沙發上昏迷不醒。
“怪了,這家夥是撞得有多嚴重,到現在還沒醒來。阿遠哥,要不要送江敏去醫院看看?”
“照我看,扔大街上去得了。”
李鴻遠斜了一眼江敏,不以為然,而雲淺坐在江敏的身旁發起呆來。
“淺淺,我知道你一直想問,有關鑰匙的事。實在不是我不肯說,而是這事兒說起來並不是一件令人信服的事……”
雲淺忽地坐直了身子,看著李鴻遠的眼睛,說:“阿遠哥,你說,我聽,你說什麽我都信。”
李鴻遠歎了歎氣,說:“好吧,我知道不說出來你這小腦袋就會一直胡思亂想,那就滿足一下你的好奇心吧。你知道長生不老藥嗎?秦始皇派徐福到仙山尋不老藥的事。”
雲淺默默地點頭。
“不管你信不信,這就是我們師兄弟幾十年來在做的事。”
“尋找長生不老藥?”
“不是。長生不老藥已被徐福找到了,並且送到了秦始皇麵前。”李鴻遠拉過雲淺的手,放在掌心裏摩挲著,而思緒卻飄向遙遠的記憶裏。
“徐福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他知道秦始皇一向以天之子自居,天子本來就是與天地同壽的,如果讓世人知道他是服了藥才不死的,那必然使天下人嘲笑。而且,秦始皇一定會認為徐福也吃了長生不老藥,他又怎能讓這世界上有另一個與他同壽之人?”
“是的,秦始皇必定會殺人滅口。”
幾回夢裏相見,雲淺對於秦始皇的處世之道已經相當熟悉,不是生性殘暴,而這實在是出於私心和一己之利。
“嗯。”李鴻遠對雲淺的話表示讚同,“因此徐福早在長生不老藥送到之前就已逃之夭夭,故意不說出藥引子,隻留給秦始皇一首詩,一首簡單的少女懷春的歌謠。”
雲淺心中暗動,不禁低吟了一句夢中那首情詩:“如何如何,忘我實多。”
“你說什麽?”
“噢,沒什麽,阿遠哥你繼續說吧。”
“秦始皇苦苦無法參透那首詩的含義,尋遍天下也沒找出徐福的下落,無奈之下他令人打造了一個特殊的青銅函,將長生不老藥放在青銅函內。”
李鴻遠似乎在回憶那個青銅函的樣子,屋子裏隻有他靜靜的敘說著,伴隨著雲淺急促的呼吸聲。
“那青銅函上有一個北鬥七星的圖案,七星的位置就是七個鑰匙孔,他將七把鑰匙分別交給他信任的七個人保管,而青銅藥函則交給大將蒙毅保管。”
說到蒙毅的時候,雲淺感到握著她的那隻手有些顫抖,於是她反握住了那隻手,放在自己的臉上輕輕地蹭。
“如果不是七把鑰匙同時開啟的話,青銅函內的機關會立即啟動銷毀裏麵的那顆藥丸,所以,他在將青銅函交給蒙毅將軍的同時,逼蒙將軍發了一個毒誓。那個毒誓,幾乎將蒙氏一族毀滅。”
李鴻遠的聲音此時聽起來有些沙啞,帶著些許雲淺無法理解的感傷,雲淺有些詫異,阿遠哥一向開朗,從沒有覺察過他會有那種非常細膩的傷懷,那應該是屬於嶽天鴻的感覺。
“就是先前在地下古墓時蒙將軍說的,成了家族的罪人?”
“那個毒誓就是,如果沒有保管好青銅函或是讓丹丸毀掉,那他將賠上全族的性命,遭受萬箭穿心之刑。”
雲淺感覺到李鴻遠將她的手握得很緊很緊,有些疼,但她沒有吭聲,隻是安靜地依偎著身邊的人,去慢慢地感受那顆跳動的心。
“蒙毅將軍將族人中十八歲以上的男子編製成伍日夜輪番守護著青銅藥函,並且親自主持鎮守。當時蒙恬將軍正領著三十萬大軍駐守邊境,督造長城,並輔佐公子扶蘇建功立業,我也不理解他為什麽會說自己是千古罪人。”
說到公子扶蘇的時候,雲淺的臉不自覺地紅了一紅,偷眼瞄了一眼李鴻遠,還好,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故事裏,沒有覺察,或者說,是故意忽略了她的心猿意馬。
“公子扶蘇,哦,那位公子真是令人心動呢。”還是忍不住內心的酸醋泛濫,雲淺愣了一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李鴻遠又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一些,綻開一臉魅惑的笑容,說道:“謝謝你,在我那麽狼狽的時刻選擇了我。”
狼狽?阿遠哥,你不知道那時候的你有多麽大的魅力嗎?如若不然,她早已伴隨著公子扶蘇永遠生活在地下世界裏。
或者苗王也不會發怒,引發那一場驚天動地的山脈之裂?
雲淺故意輕聲歎息:“鬼使神差選了你,以後你要是對不我好,我還回去找公子。”
“不行。”這一次李鴻遠斷然否決,又笑道:“公子已經被你氣死,沉睡不醒啦哈哈哈。”笑聲裏滿滿的得意。
雲淺哭笑不得,就這笑聲,恨不得給他一頓暴揍。
“不說公子的事了啦,阿遠哥,你繼續說你故事。”
李鴻遠的笑容僵了一僵,有些黯然。
“我和我的師妹師弟都是法王收養的孤兒,從小由師傅進行嚴苛的訓練,學習各種學識和技藝,雖然我們經過係統的學校教育,但我們已經有所選擇地學透了大學的某些課程甚至更多。”
李鴻遠聰明才智和博學多才雲淺已經見識過了,對於這一點她深信不疑。
“法王是誰?”
李鴻遠搖搖頭,想了很久,才回答:“他應該算是孤兒院的院長吧,是我們這些孤兒的衣食父母,也是我們命運的主宰者。我們從未曾見到過他的真實麵目,但他卻無處不在。”
對於李鴻遠的解釋,雲淺感到有些恐懼,阿遠哥他們就掌握在這樣一個神秘莫測的人手裏?這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又是一個什麽樣的組織?
“當我長到十五歲的時候,法王交給我們一個任務,就是尋找那七把青銅鑰匙。這就是我們存在於世的使命。從那時起我們四海為家、漂泊不定,這也就是為什麽我們在富春江畔遇見了你又不得不離開,我的小淺淺。”
“是的,你說春天就回來,於是我等了十五個春天。”
“對不起。”
雲淺搖了搖頭,不,她不想聽“對不起”這三個字,而麵前的這個人,始終沒有說出她想聽的另外三個字,她的期盼寫在臉上,然而,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是不肯說出口。
是因為現在還躺在醫院裏昏迷不醒的蒙沫沫嗎?
想到蒙沫沫,雲淺的心緊了一緊,猜不透李鴻遠的心是怎麽想的,剛剛經曆過的那些爭鬥又在腦子裏過了一遍。
她相信李鴻遠是愛她的,隻是那些小插曲總是讓她心神不定,她也知道真正的愛並不在乎那三個字,但她卻又固執地想從他的嘴裏得到一句承諾。
“我們是無根的浮萍,命運注定了我一生漂泊,沒有明天,也給不了你未來,小淺淺,你懂嗎?”
我懂,可是,也已經沒有任何力量可以讓我離開你了阿遠哥,因為,當那個充滿玫瑰花茶香的午後,在杯影裏見到你充滿魅惑的笑容時,愛已經泛濫不可收拾,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小淺淺的心事,阿遠哥你可懂得?
雲淺將頭靠著李鴻遠的胸膛,用力地磨蹭著,似乎這就是她所有的問答。
“雖然我們四處尋找鑰匙,為了鑰匙不惜挺身涉險,但是,我們真的隻是尋找鑰匙而已,沒有做過任何害命之事,淺淺,你一定要相信我。”
“嗯。”
雲淺輕輕點頭,無需更多的言語,她相信阿遠哥的真誠。
“淺淺,我知道,十五年過去了,你已經長大,不再是那個隻會跟在我身後瘋玩的小丫頭了,你有你自己的世界觀和判斷能力。而我,隻想對你說,無論世事如何變化,滄海桑田,阿遠哥永遠是你的阿遠哥。你要相信自己的選擇沒有錯,好嗎?”
“嗯。”
依然是輕輕地點頭。
耳邊仿佛響起,是誰就在不久之前在她的麵前說道:“你會長大,我會老,十五年時光已流轉去,世事已滄桑……”?
雲淺凝視著阿遠哥,比十五年富春江畔的少年多了一份成熟也多了一種堅定,還有一些令她一時還搞不懂的東西。
“我們經曆過的凶險和殘酷你們根本無法想象,而我們也隻是用自己的命去還法王的養育之恩而已。事情就是這樣,現在,你滿意了嗎?”
屋內一片沉寂。
雲淺轉身溫柔地看著身後的人,給他一個深情的擁抱,頭埋在他的懷裏,心中所有的暗湧都已不再。
是啊,對於阿遠哥的身世和他的所作所為她一直耿耿於懷,其實,他是不願意將那其中的苦楚說給愛的人聽,而隻是努力地將他最好的笑容呈現在她的麵前,他要她永遠都是明媚的、溫暖的。
李鴻遠抬起了她的臉,凝視著她的眼睛,雙唇覆上她的唇,給予她一個熱熱的長長的深吻。
那三個字在唇邊徘徊著,卻始終沒有說出口。
“咳咳,咳……知道不知道少兒不宜啊?”
沙發上的江敏突然坐了起來,還佯裝尷尬地幹咳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