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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機場詭異事件

  雲淺告別了黑米粒,緩步走入機場大廳,這時她發現大廳裏有些騷亂,許多人在奔跑,也有一些人聚在一起低聲議論著什麽,個個神色異常,有的興奮,有的緊張,也有人現出驚恐的表情,過了一會兒,看見幾個穿製服的人抬著擔架將一個什麽人抬了出去,看擔架上白布覆身,應該是已經死了。


  雲淺從小就特別害怕見到死人,見過一次就會連續好幾天做噩夢,因此她盡量地不去參加葬禮追悼會之類的,不得已時總會找各種借口避開。今天一進機場就遇到這種事情,不禁心中暗自懊惱,覺得自己是不是出門沒看黃曆以至於出師不利。硬著頭皮找了座位坐下,隻覺得腦殼發麻,周遭冷嗖嗖地冒著寒氣,果然那在她眼睛左看右看正好看到機場出口時,那被抬著的擔架也剛剛好經過門口正要出去,那一時間從擔架上掉下一隻手臂來垂到了地麵,顯然抬擔架的兩人也被嚇人一跳,手一鬆,擔架落了下來,這下子那個死人徹底從擔架直接滾到了地上,麵朝下趴著,把來往的旅客驚得尖叫聲此起彼伏。


  兩個抬擔架的警官很是尷尬,連聲說“對不起對不起”,也不知道是對來往的旅客說的還是對被他們滾落地上的屍體說的,看樣子他們似乎也沒什麽經驗,因為這時候他們站在那裏守著地上的屍體麵麵相覷,大概是不知道該怎麽辦。


  這時來了個中年警察,應該是他們的領導吧,一邊責備一邊指揮著年輕警官將屍體翻過來再抬上擔架去,這一翻,又把雲淺唬得渾身發涼,因為那張臉上的表情十分猙獰,兩眼圓睜,麵目異常恐怖,雲淺差一點沒嘔吐出來,後悔自己又被好奇心害死。


  機場裏的人們也被嚇得不輕,慌慌張張地跑動起來,大家都遠遠地避開那個通道,即使警官們最終處理好了屍體抬走了,但人們還是心有芥蒂不肯經過那裏,機場執勤人員幹脆封了那個出入口進行消毒。


  雲淺被這一鬧,心中慌亂,盼著自己的航班快快登機。


  “那個人是怎麽死的那樣子太恐怖太嚇人了。”機場中旅客議論紛紛,好些人在問,但沒有人回答的上來。


  “是從貴賓室抬出來的,聽說當時那個人指著什麽東西拚命尖叫,可貴賓室裏的其他人都說沒有任何東西,那人就象是中了邪似的叫個不停,滿臉恐怖至極,然後就兩眼發直仰麵倒了下去,等工作人員趕到時他已經斷氣了,估計就是被他自己嚇死的。”眾說紛紜,這個大概就是雲淺聽到的最全的版本,總結一句話,那個人是嚇死的。乖乖,再鬧那麽一出的話,估計這個機場會有第二個被嚇死的。


  有人開始添油加醋,有眉有目地說起了一些靈異事件,然後斷定那個人是被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帶走的,每一種說法都有一些人附和,一時間機場大廳內鬧紛紛。


  “當時我就在貴賓室裏,聽到他喊什麽鑰匙。”一個穿著很前衛女孩子走到雲淺的身旁,一屁股坐在休息椅上,雲淺的身體一震同時心裏一咯噔,鑰匙


  “真倒黴,害我不敢再呆在貴賓室裏,這外麵連杯廉價的咖啡都不提供。”女孩接著發牢騷,一邊玩著塗得五顏六色的指甲。


  “除了鑰匙還說什麽沒有?”自從在米粒的畫上看到那把紅梅鑰匙,雲淺對鑰匙這個詞開始敏感起來。


  “沒有,也聽不清他喊什麽,他的聲音太恐怖了,我是猜的他喊鑰匙。”女孩回了雲淺一句,突然看到熟人,大聲喊著跑走了,剩下雲淺又一個人發呆。


  鑰匙雲淺在心中打了千百個問號,此鑰匙是彼鑰匙嗎?到底跟米粒的畫有沒有關係?雲淺掏出手機打算跟米粒說說,這時候本已漸漸平靜下來的大廳又騷動起來,人們又開始跑動躲避,原來工作人員又從裏麵抬出一個擔架來,同樣是白布覆麵。


  “這是怎麽回事?今天真是邪門,看來今天不宜出門啊。”


  “一下子看到兩次,今天買彩票一定中獎。”


  有人抱怨有人打趣,也有人嚇得兩眼一抹黑,就比如賀雲淺。但此刻的賀雲淺最想知道的是,第二個死人有沒有喊什麽鑰匙之類的好奇心驅使著她走到人群中去打聽,同樣是眾說紛紜,各種版本都有,到最後也沒有打聽出個究竟來。


  那個出入口通道剛剛消過毒,這時候擔架又將經過那裏,抬擔架的是另外兩個工作人員,看上去比先前那兩個成熟老到些。


  可是,同樣的事情在雲淺的眼皮底下再一次發生,一隻手臂突然從擔架上垂了下來,擔架落地,屍體滾出來趴在地麵上。驚人的一幕簡直不差分毫,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雲淺已經不能再相信那隻是巧合。


  她克製著自己的恐懼,盯著工作人員翻轉地上的屍體,就如她意想中的,那個人的麵部表情於先前那個如出一轍,猙獰恐怖的程度也與那個一般無二,可想而知,這個也是被嚇死的。她開始擔心會不會有第三個第四個,有點神經質地時不時看一眼那個通道,工作人員忙忙碌碌地在消毒,機場裏已經增加了許多警察,貴賓室也已經封鎖。


  她再次拿出手機給米粒打電話,撥通的時候卻又立即掛斷了,因為她突然想到米粒的種種不正常以及來曆不明,不知道這個鑰匙殺人事件是不是與他有關那幅畫難道隻是他的一個幌子,而他說的那些都是瞎編用來哄人的她決定在這些都還沒有明了的時候,不去驚動米粒。


  下意識地摸了摸左手上的玉扣鏈,象往常夜裏被噩夢驚醒時那樣,玉扣的溫度能讓她平靜下來。然而此刻玉扣卻冰冷如千年寒石,乍一摸瞬間刺痛她的手指令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寒氣,也隻是那一瞬,轉眼回複了正常溫度,而後則不斷升溫。這玉鏈她已經戴了十五年,從未有過這種急驟變化的現象,使得她的心裏忽上忽下驚疑不定。


  而此時,從大廳西側的拐角處,走出兩男一女三個人,男的個子很高,都穿著黑色的T恤和便褲外麵套著米色的長風衣,一個臉上的線條溫和而柔軟,微微帶著一點笑意,一個則麵無表情手上提著一個像是琴盒的東西,女的穿著黑色的緊身皮衣,麵白唇紅,卷曲的長發映襯出一張臉十分的嫵媚和姣好。賀雲淺瞬間石化,呆呆地看著那三個人由遠而近,又緩緩地與她擦肩而過,直至三個背影在機場的門外消失。


  眼看著那三個俊男靚女匆匆走出機場,雲淺突然想起什麽,衝了出去,四下裏已無那三人的蹤跡。雖然已經過去十五年,但他們的臉龐還是依稀可辨出當年舊模樣,連表情也還是那麽有特色,一個笑容可親,一個苦大仇深,一個嫵媚嬌俏,而且永遠是三人行。顯然他們也看見了她,但是,沒有任何表示,就像從來就不認識她似的。


  他們,不記得我了?!


  風,很冷。一如當年富春江邊的寒風,徹骨。此時她多麽希望王小黑還沒有離開,那樣她可以撲在他的懷裏痛哭一場,不管米粒高不高興吃不吃醋。


  雲淺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將圍巾拉過遮住了半張臉,似乎這樣才不至於會有淚水流到臉上。失魂落魄地回到大廳,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了下來,目光落在大廳門口,那裏人來人往,腳步匆匆,機場裏漸漸恢複秩序。


  她撫了撫手腕上的玉鏈,觸摸著一個個玉扣,那些被機場大廳的燈光折射出有些異常的綠光,此時顯得有些許幽怨。


  “十五年了,你在哪裏?”


  也許,年少的許諾本就沒有任何意義,象每一個玩過家家的孩子,長大以後真正相知相戀終成眷屬的實屬罕見,更何況那人一別經年杳無音信。


  十五年,可以改變很多很多,也可以成就很多很多,或許,他早已經成家立業了吧?雲淺想像有一天終於相逢,他領著孩子說,叫阿姨……雲淺笑了,心想,我會讓孩子叫我姑姑,不為什麽,隻是這樣能讓我想起我們之間曾經有過一個承諾曾經那樣地憧憬過和你成為一家子。


  是一家子,你的微笑,我的浪漫,孩子的天真。可以平淡,可以清苦,重要的是,可以相依相伴漸漸地老去。


  雲淺閉上眼睛,仿佛要將十五年的時光屏蔽在視線之外停留在那年的富春江畔。十五年的光陰,當真可以把彼此刻劃到誰也不認識誰麽?

  她仍記得那人微笑的樣子,輕輕的暖暖的,很舒心,很魅惑。她感覺到玉扣微微發熱,如此刻她臉頰上的溫度,每當她憧憬著那些不著邊際的未來的時候,就會有這樣感覺,好像玉扣明白她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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