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0章 心亂如麻
他剛拐出校門,那邊的若雪已經衝出了門。
她跳上了自己的路虎車,身子已經濕了大半。
她踩下油門,車子已經飛馳而出。
雨越下越大,她卻心亂如麻。
暴雨,現在困不住沈婉了。
沈峰也開心了。
大雨讓夥計們暫時回不去了。幾個人圍住他打撲克,暫時也讓他忘記了傷口的疼痛。
沈婉攪著麵糊。
她在自己做拉麵,過幾天,要辦麻辣節,她想試試,加麻辣醬的拌麵味道如何。
巨大的刹車聲在樓下響起。
沈婉的心一跳。
她忙下樓去看,車裏已經跳下一個人來。
雨太大,幾步路,就已經把那人給淋濕了。
沈婉心裏百味雜陳,竟一時忘了去迎上去。
若雪渾身濕透地鑽進店裏,大刺刺地坐在她樓下候客的沙發上:“拿酒來,拿酒來。”
沈婉才回過神,扯了大毛巾,把她包了起來:“瘋丫頭,這天氣,你出來幹什麽?還開那麽招搖的車子?快上樓去,換我的衣服。”
若雪懊惱地抱住了她:“婉兒,我完了,我完了!”
“淋下雨,死不了的。”沈婉把她拉到樓上去。
她的小房間裏東西放得井井有條,若雪一下愣住了:“啊?你現在住這裏?”
“嗯。那邊的處理掉了,反正有地方住,那邊能拿點錢出來當流動資金,也不壞的。”沈婉沒有說實話。
若雪沒有懷疑。
她整個人倒在了床上:“我完了,今晚,你收留我吧。我一個人不敢回去了。”
沈婉替她吹著頭發:“你那邊怎麽了?淹水了?”
若雪白了她一眼:“你能不能有點情趣啊?”她挺起了胸口,“我感覺我被箭射中了。”
沈婉啊了幾聲:“箭?誰?”
若雪懊惱地又倒了下去:“我不想說,我要死了……”
沈婉苦笑著:“你什麽都不肯說,我想幫你也沒法子啊。”
“才不要你幫我。”她翻身起來,搖晃著沈婉。“酒,灌醉我,我明天醒來就能忘記這回事了!”
沈婉被她搖得頭昏腦漲:“你都多少歲了?還學人家當縮頭烏龜?你以為有些事情不去想,它就不存在了?”
若雪放開了她,整個人都倒在了她身上:“那你救我吧。你經驗豐富……”
“我哪裏來的經驗?”沈婉臉色暗淡,“男人的心思,一樣的猜不透的……”
對她好,那麽仗義地好,曖昧地好。
可一轉身,他又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
是不是誰先喜歡上了,誰就會總是在心裏不斷揣測著對方的心思?
若雪灌起了酒。
她什麽都沒有說。
怎麽說?說自己今晚和自己的學生在窗前熱吻?
老天。
老牛吃嫩草,指的就是她這種人了吧?
她懊惱地想把自己的腦袋擰下來,隻能借著灌酒,讓自己的意識漸漸的迷糊起來。
沈婉心裏有事,酒也喝得不少。
外麵的雨,已經停了。
沈婉料理父親休息,回到房間時,若雪已經睡著了。
那霸氣的睡姿,基本呈大字型,長手長腳的,把她唯一的一張小床給占得滿滿的。
沈婉想把她挪進去一點,“啪”,她對方一拳就打了過來。
沈婉滿頭黑線,隻能和衣坐在了地上。
靠著床墊,她整個人縮成一團。
濃濃的倦意湧了上來,她也閉上了眼睛。
夢裏,是一團團的迷霧。
容若的側臉,就在迷霧中若隱若現。
她伸手想去觸摸,不管她怎麽努力,他的臉,離她總是那麽遠。
她忍不住喚了起來:“容若……容若!”
他是看不見她麽?
他聽見了。
他,慢慢地轉身。
她盡力地向他跑了過去。
忽然,那張臉勾勒出了一絲邪魅的笑意。
那臉型,在慢慢地變化著。
那人朝她勾了勾手指:“沈婉,過來唄。我哥哥不要你,不過,我也不會要你的……”
沈婉停住了腳步。
那人,竟赫然是納蘭容皓!
她轉身跑開:“不,容若呢?容若呢?”
他去了哪裏?
身後的腳步聲漸重。
人已經追了上來。
她奮力地奔跑著,地上的藤蔓纏住了她的腳踝。
她一下跌倒了,口中一邊喊著:“容若,容若!”
身後的人追上了她。
他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臉上。
她叫喊著,一巴掌,一巴掌,扇在了她臉上:“你想些什麽?納蘭容若不會來的,他根本就不喜歡你!你自作多情夠了嗎?!”
她痛,痛極。
心痛,臉痛,頭也痛。
這個夢,好可怕。
她要快點醒過來……
而此刻,天已經大亮。
若雪輕拍著她的臉:“婉兒,你做噩夢了嗎?快醒醒啊。”
“容若,容若……”她臉上脆弱的表情,是若雪不曾見到過的。
“容若?”她喃喃自語,“有點熟悉,這是誰?”
她一摸沈婉的臉,隱隱覺得不對。
怎麽那樣燙?
她更加用力地搖沈婉:“婉兒,快醒醒啊。你是不是不舒服?”
沈婉的手機鬧鍾狂叫了起來。
她還沒能醒過來。
若雪不敢遲疑。
她撥打了救護車的電話,一邊用冷水打濕毛巾,給沈婉敷上。
都怪她,昨晚讓沈婉沒有蓋被子睡在地板上,肯定是著涼了。
出車的速度相當快。
默言打著嗬欠,上了二樓。
“病人在哪裏?”他四處張望著。
“快點快點。”若雪把沈婉扶了起來,“病人在這裏啊,醫生,她怎麽就醒不過來,一直昏迷呢?”
默言哀叫了一聲:“不會吧?又是她?”
擔架上的沈婉臉色蒼白似雪。
默言給她接上了呼吸機,若雪也跳上了救護車:“醫生,她沒事吧?”
“難說。”默言聳了聳肩。
耳溫計數據出來了。他驚訝了一下:“竟然都40度了,老天,她不會是肺炎了吧?”他給沈婉打了一針,交代司機加快速度。
“很嚴重?”若雪都急了。
“要看情況。她之前剛受過傷,腦震蕩還沒全好,嘖,又來一遭……”
容若知道了,又該急了。
不過,等不到他來了。
現在,沈婉需要的,就是急救!
退燒針打了下去。
沈婉的呼吸機一直沒有撤掉。
她反複地陷在噩夢裏,一直沒有辦法清醒。
容若趕了過來。
“肺部感染了。”他臉色凝重,“她感染了感冒病毒,特效針必須下了。”
若雪看見了他,眼睛瞪圓了:“你不就是那個那個……”
容若看著她,也想起她是誰:“我是納蘭容若。”
雖然沈婉還沒脫離危險,但是她還是忍不住了。
“原來,就是你啊。”她笑容加大了。
容若皺起了眉。
這人,確定是沈婉的朋友不是仇人麽?
“送無菌室。24小時監護。”容若沒有理會她,直接對默言道。
病床上的沈婉,臉色蒼白。
特效的藥劑隨著點滴,一點一點地流入她的體內。
容若站在她床前,身上是全身的無菌服。
他難受極了。
她怎麽就那樣不會照顧自己?
這次又是因為什麽而病倒了?
門外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若雪連忙跑到走廊去接聽。
“喂?”
“你在哪裏?”那邊的聲音氣急敗壞的,“我在你家門口,可是按門鈴你沒有理我!”
小屁孩就是小屁孩。
若雪歎了口氣:“我當然沒有理你啦。因為我現在根本就不在家好麽?我在醫院。我遇到你大哥了耶。”
那邊的容翊更緊張了:“你見到我大哥?你去醫院,你怎麽了?”
“我……”
她還沒說完,那邊已經急匆匆地道:“等我,十五分鍾,馬上到!”
電話啪的一下,被掛斷了。
若雪愣了:“喂!”
她嚐試著想再撥打那個倒黴孩子的電話。
電話一路空響。
那人不知道去哪裏了。
她莫名其妙的,哪裏知道容翊都快瘋掉了。
她去見了哥哥?
她是病了?
她怎麽會認識大哥?
大哥那家夥,雖然對女人冷冷的,可是渾身都散發出很致命的男性荷爾蒙。
見了大哥之後,若雪不會覺得他比自己還好麽?
他也說不清自己什麽心理,隻曉得把機車越開越快。
醫院的停車場已經到了。
他踩不及刹車了。
整根攔車杠被他橫著撞了出去,帶著一路飛奔向地下車庫。
保安在後麵追著。
他把車子一停,往地上一推,快跑上樓。
“多少錢,我等會來賠!”
保安怎麽追得上他?
他隻能在後麵對著對講機:“一個神經病把攔車杠撞壞啦。他現在進醫院啦!”
容翊理不了許多了。
他衝進了醫院,四處望去,到處是排著隊的病人。
他像沒頭蒼蠅一樣亂撞,抓住一個醫生模樣的人,就問納蘭容若現在在哪裏。
若雪跑下了樓,他一眼就看見了。
沒有遲疑,他快步跑向她,緊緊地,把她摟進了懷裏。
“你沒有家人,有事情為什麽不告訴我!”
他摟得那麽緊,她的肋骨都疼起來了。
她享受著那種被人緊張的感覺,口中還是不服輸:“我是沒有家人,可你也不是我什麽人啊。你是我學生而已耶。”
他鬆開了她,委屈地癟著嘴,看著她不說話。
她打了個哈哈:“難道不是?我學生一年就有幾百個,要是誰都當我家人,那我豈不是很忙?”
她的唇,被他堵住了。
“我不管。我就要當你的家人。你有什麽事,我要第一個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