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洞中,揭開來日謎團
那勾魂攝魄的清淡桃香,些許年來恐是聞膩了或者點燃了燒成灰燼再或者如狗肉一般剁成一截一截,她亦能蒙著雙眸瞬間辨認,更甚者她也尚為聞的發膩。
迎著所剩無幾的片片殘陽踏風而來,尋了一處極為隱蔽的嶙峋洞子,將早已備好幹柴火折子燃起。
那廝的帥氣臉龐天下唯一,僅憑著臉孔不複往昔模樣,那雙如宇宙一般蘊涵無窮力量的眼眸從未改變,如初見他那般深邃。
那時,他一副倜儻風流的氣質,冷峻帥氣的模樣同他人格格不入,今日的著裝亦是未曾改變,罕見的兩顆貓眼一般的石頭閃閃發亮,頭頂著的官束兩條黑白交纏的鑲狐尾分外妖氣。
亦讓她豁然念起他手折一支紅梅,迎著風雪走到她麵前,那英氣的笑容如初升的朝陽絢麗的晚霞二三月爭相鬥豔的花叢,他摸摸她的頭頂發起,聲音著實沙啞低沉“瀾兒,此生定不負你。”
那時她一個趔趄,天靈靈地靈靈,可否告知哪位仙君給他顯靈,如此讓他生出這般斷袖鑿鑿的念想。
後來提及這件事,他便笑的瘮人,她是女人之事早就瞧出來了,初見,早已一見傾心。
碳火堆將他二人的臉孔映的極為亮堂,瞧出他唇畔的蒼白,眸中數不清的牽絆,她硬是將兩顆骨碌碌的眼球左轉右轉左看右看,極為生分的說“將我帶到此地來作甚?”
“瀾兒!”這一聲著實悠遠綿長,似年代久已的古董,藏的時間越久便越發值錢了。
她此次並未否認,反而承認的極為幹脆“不錯,我曾經是名喚簡瀾,過去某人也喜喚我一聲瀾兒,不過,那個瀾兒已經隨著仇恨煙消雲散了。”
通紅金黃的烈火將他雙眸襯照的極為亮堂,默然朝她走來,站至她麵前,手中灰壓壓的幹樹枝被她折成數折,腦中千回百轉大抵是同她下毒算後賬來了。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正要同他魚死網破,抬頭間,豁然驚愣,方才的明明是喬藝時,此時,赫然大變活人一樣變成華爵天的。
她張大嘴巴震驚數秒,嘴裏除了“你……”字,竟然不知做何說詞。
他又當著她的麵,變臉一般的撕下那層薄薄的人臉麵皮,麵皮下依然還是喬藝時,心底赫然五味夾雜,瞬間天空放晴,一切謎底不攻自破。
他撫摸著薄若蟬翼的麵皮,解釋道“當年楚夫人便是靠著這張人臉麵皮蠱惑於你,這種易容術並不罕見,隻在於精巧不精巧,你縱使再不能察覺真假,也該思慮一下他身上疏漏的香味,我身上的桃香世間罕有,較為寡淡,確回味無窮。而他身上的不過是尋常桃花幽香,濃鬱非常。”
她腦袋轟隆一聲,隻覺五雷轟頂,腳下一軟,細想起來亦是不錯,有些事的確是被最親近之人蒙蔽雙眼。
那時她還琢磨怎的桃香味如此濃鬱,後來發生的種種事情將她注意力全部轉移,自此以後未再琢磨那件芝麻一般的小事,如今想來也許有些事便是在最不起眼的小事上栽跟頭。
她任由他扶著,雖然一切事件因由謎底全部得以解釋,但若然她被騙了呢?說不準他指使旁人幹的,仍有一絲疑惑的問“可有旁的證據?”
將懷裏有些折皺的泛黃信箋拿出來,塞進她纖細修長的手中,道“這是奶娘楚氏的遺書。”
顫顫巍巍的捧著那張幾乎一揉就碎的泛黃信箋,努力穩定著自己下一秒就將崩潰的情緒,瞧著上麵的字著實模糊。
很久以前她偷溜進楚夫人房間,那時貪玩一些,總琢磨來都來了不如順手牽羊些稀罕玩意,豈料瞧見楚夫人宣紙上幾個字,古代字體複雜的本就厲害,她寫的便更複雜,簡直鬼畫符一般不好辨認,最後,差點被抓個正著,幸虧華爵天及時出現方才救下她。
那時他寵溺的點點她的鼻頭,溫柔道“你這淘氣精怎的四處亂跑?”
她氣喘籲籲的擦拭著額頭上薄薄的一層汗,就嘴便說“太熱了,我去她廂房涼快涼快。”
當時是臘月的天氣,天寒地凍,也隻有她心不對口的說太熱。
沒錯,字體亦是她的字體,可這些字興許同她有點熟悉,她可並不識得它們。
因為不認得紙上字體,華爵天告知大抵意思,她過得亦是不能輕鬆,日日入夜,時常見到那孩子化成厲鬼前來索命,她為自己的罪責懺悔,也將帶著這份深深的歉意了此性命,她此生最大的錯誤就是釀下大錯,不求原諒,僅求走的安心。
說完一切,他咳得厲害,最後顫抖的掏出娟帕咳出一口梅紅鮮血,她自是瞧得清楚,懊悔占據她腦袋身體,她淚流滿麵“爵天,你明明知曉當初我在魚肉中下了綠竹,二次醒酒你也堅持喝了,你為何如此傻呢?”
他擦了擦嘴角的點點梅紅,笑的極為釋然燦爛“瀾兒,我對你隻有信任,你給的東西我都會吃的,即使是即刻死去的毒藥,我愛你,願意為你付出一切,生命,亦是無所畏懼,毫無保留的給你。”
她豁然為自己的懷疑敢到羞愧難當,自愧不如,他的愛是偉大無私毫無保留,而她給他的確是懷疑記恨汙點斑駁,不對等不想當的愛果然容易釀成大錯。
說來也怪自己,如果她再機警一點兒,如果她再大肚一點兒,如果……
如果重來一世,她斷然不會將誤會演練的如此深刻。
他咳得更加厲害,致使大口紅血噴湧到無窮無盡的火苗堆裏。
她淒慘尖叫“爵天……”
他踉蹌的暈了一暈,退後幾步,她扶他坐在火堆旁,亮堂衝天的火光將他英俊的臉龐映襯的愈加慘白慘白,他撫觸她的麵龐,給予她安慰一笑“瀾兒,我們一起尋個安生處絕塵隱居可好?那裏……隻有我們兩個。”
她點頭,忍著新一波的淚水不住點頭,勉了一勉方才硬扯出一個笑容“我還要治好你身上的毒,然後我們找個世外桃源處隱世。”
他拍拍身側一個金黃色晃眼的緞子包袱,說“本來我琢磨如若你不能接受我的解釋便讓你自己遠走高飛,這裏太危險,太後已然察覺出你對我不利,即便我藏的再好,她眼睛通亮的很,前幾日我讓錦侍衛去查,無意聽聞她要差人取你性命,即便我去跪了兩日,以取消婚禮,從此同你斷絕往來為托詞她都不曾心軟,如今,我們冰釋前嫌,我決定護你周全,即使霍上性命,反正……”
他笑的慘白“我已經命不久矣。”
她抱緊他,難過的說“不許再說話了,我會想辦法醫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