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狐狸,許久不見
走在最前麵的苒苒霍然頓住腳步,眯起雙眸,隔著一條縫隙,往裏瞧了瞧。
簡瀾擼了擼長袖袍,無奈的聳聳肩,不成想苒苒這丫頭竟有如此癖好,簡直可稱謂‘偷窺狂’。
她上前緊走幾步,一巴掌拍在她肩膀上。
苒苒嚇得登時一激靈,一個趔趄,險些一頭栽進去,幸得,簡瀾一把拽住她。
那丫頭站穩後,瞬間被抓包一般站直了身子,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眨啊眨啊!
待她站直了身子之後,簡瀾揚手,欲揍上去,最後,訕訕收回了手,及想知曉都有甚好景致吸引了這丫頭的眸光。
透過細細的門縫往裏望去,一股子濃烈的脂粉香味及蘇合香味順著縫隙偷溜出來,偏巧,遛進了他的鼻孔裏。
男子背對著她,正斜倚在榻子上,三千烏黑油亮的青絲順著榻子隨意披散下來,如墨色水瀑一般的好看。
他偶爾揚起纖細修長白皙的手,手裏輕輕的握著一把雕琢精致的紫砂酒壺,佳釀的味道和著蘇合香味愈漸飄遠。
自然,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便是…..
他身旁,尚有一女子坐在一旁,一襲有些通透的白紗衣,遠遠的,便瞧見也是一位容顏傾世絕色的俏伊人。
她巧笑嫣然,若百花綻放,風光無限。
那男子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審視了片刻。
簡瀾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隻關注他們的發展程度。
片刻之後,他最終…..最終……
作勢要親下去時。
簡瀾尚且捏著拳頭,一雙眼睛睜得老大,就差一通加油助威的呐喊,她思索著,自己鼻血馬上流出來時….
豈料,不知是誰,不合時宜的拍拍她的肩膀。
簡瀾皺眉,揚手,狠狠的打去肩膀上令人厭煩的大手,娘的,關鍵時刻,這丫不知道現在是關鍵時刻嗎?
那丫不死心的大聲說道“姑娘,你要的涼菜已然端來了。”
僅一聲,簡瀾頭皮發麻,腦袋嗡嗡作響。
她扭頭,便見店小二揚著一張瘦骨嶙峋的臉蛋,雙手捧著一個木製托盤,且傻兮兮的一笑,爾後,騰出一隻手來,無處安放的掏了掏耳朵。
他一口京段子腔調可謂是麻溜至極,除卻那張臉孔瘦的讓人無法直視,旁的,倒也順眼一些。
隻是這些順眼在這一刻已然失去了價值。
現下裏,簡瀾僅想揚起雙手,先將這丫狠狠的揍一頓,她咬咬牙,揚起的手最終默默的指著他的鼻子,聲音並不善意道“滾,先滾下去,沒瞧著我…..咳….有要務在身嗎?”
“呃….對不住….”
店小二眯眼一笑,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大白牙,在飯館裏呆久了,自是懂得察言觀色,方才便是萬般無奈,他知曉客房裏的那兩位,據說身份相當尊貴,雖不能斷定那男子的身份,但非富即貴,有權有錢的,他們更是不敢怠慢,因此,。方才提高幾個分貝喚了她一聲。
那時,她身後的雕花木門亦是在一瞬間打開,隻覺後脊梁一陣冷風澀澀,後腦勺雞皮疙瘩全全起來,她默默的深吸一口氣,爾後,再慢慢的吐出去,便見苒苒那丫頭已經垂首退至一旁,娘的,小樣,簡瀾睜大雙眸,心裏念叨“丫一到危急關頭便將重任全全托付到她身上,真可謂是‘不怕競爭激烈的對手,最怕豬一般的隊友。’”
店小二更是逃得徹底,扭頭一見,人已經消失無蹤,隻餘拐角處輕風飄來的一處藏青色的麻布料子。
俗語講‘伸手不打笑臉人。’
俗語講‘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雖然那白衫女子倒也不錯,但是,同她相較起來可謂是小巫見大巫,她自大,她狂妄,她覺得自己可謂是傾盡天下,魅惑眾生….
她覺得她可以利用自己的姿色….
那時,她訕訕的轉過頭來。
尚未抬頭,那股子濃重的蘇合香味登時飄進她鼻孔裏,一身紅色的長袍,可謂帥氣中方透著幾分妖嬈的魅惑,脖頸的喉結微微動了動,胸口前的衣襟微微敞著,裏麵白皙結實的肌肉隱隱浮現,盡顯妖嬈魅惑性感。
她抿了抿唇,爾後,綻開一抹其花燦爛的笑容,收拾好心情,抬頭,瞬間愣住。
那男子正居高臨下的望著她,簡瀾亦是抬頭,一眨不眨的回望著她。
那一身鏤空百蝶穿花雲錦襖可謂是舉世無雙,一頭簡單的流蘇髻嬌俏中透著一絲調皮,那雙同水中星鑽閃爍其光的眼眸熠熠生輝到了極致,本是上揚的朱唇,現下裏瞬間尷尬的僵楞住。
若一道霹雷,將她的身子從頭劈到腳。
麵前的男子清澈如水一般熠熠生輝的眼眸透著一絲邪魅,且朱唇魅惑上揚,挑挑眉梢,那番邪魅痞酷的模樣,反倒讓人念念不忘。
那時,簡瀾有種抽自己大嘴巴子的衝動,她僵硬的笑容定格在唇畔,便見他身後那女子正慌亂的躍下床榻來,微微敞開的衣襟露出細長細長的天鵝頸,捏著錦帕翹著蘭花指的纖細小手,指甲上的丹青同她的衣服的顏色格外分明。
視覺衝擊力,白與紅的顏色盛宴,造就了丫不同尋常的妖嬈。
彼時,簡瀾有種錯覺,這丫便應該慵懶的靠在一旁,且嘴裏叼著綠油油毛茸茸的狗尾巴草,此情此景尚有些熟悉,不知道是否前世見過?
“小狐狸,許久不見。”
他聲音如泉水叮咚一般幽幽的傳來。
娘的,麵前這個曾經自稱她夫君的男子,如今,房間裏藏了一嬌滴滴的美嬌娘,手裏提著一壺佳釀,,金屋藏嬌,這家夥明顯的金屋藏嬌,如今,所有的海誓山盟全全隨波逐流。
她早就應該知曉,寧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相信男人那張破嘴。
簡瀾撇撇嘴,迅速的轉過身去,呐呐道“這位公子,我想,你認錯人了,我的姓名並不是小狐狸,況且,你如此喚旁的女子,你家娘子會生氣的。”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便要走開。
華爵落確一把拽住她的胳膊,邪魅的雙眸一閃而過的欣喜隨即轉為落寞,他聲音沙啞道“娘子,你吃醋了嗎?可偏偏在我眼中,世界上僅有一人是我娘子,那便是你。”
簡瀾瞅了一眼拽著她胳膊寬厚修長的大手,皺眉,平靜無波的眼眶竟然微微紅了。
就在前些日子,她還琢磨著,亦或許華爵落方才是她最佳的選擇,她時長想到他邪氣的笑容,魅惑的眼眸,微笑著喚她一聲“娘子”亦或是“小狐狸。”
這一點兒,很是受用。
聽慣了,她便隨著他叫。
他容貌僅次於華爵天的好看,邪魅中透著一絲慵懶,酷邪痞氣,再加以一張油腔滑調的口吻,相信是,任何女子都應當輕而易舉的淪陷吧!
沒錯,她心尖一痛,沒來由的一陣難受,他說過的,共白首,她信了。
他說過的“小狐狸,今生今世,華爵落僅想同你在一起。”
他說過的“華爵落便是你夫君,小狐狸,你且記好了,不要忘記了,否則,天涯海角,做鬼都追隨你去。”
他說過的“過些時日,紅妝十裏,重新迎你過門,可好?”
她亦是幻想過,他們雙雙穿著紅衣衫,血紅血紅的,喜慶的顏色,他挽著她的手,在滿是煙霞的落花雨中,無數片的花瓣吹在她的發絲上,他寵溺一笑,一片一片幫她摘下來,柔柔的說“小狐狸,煙霞落雨在你頭上可謂是極美的,我都舍不得摘下來,不然,以後成婚了,我便在院落裏,後園中種滿花樹,那時,你在花海中翩翩起舞,我不會旁的,僅幫你摘去發絲上,衣袍上的花瓣雨,可好?”
那時,她會調皮的吐吐舌頭,一本正經的說“我不嫁,誰說我嫁了,穿上紅嫁衣不過是同你開玩笑罷了,不嫁,不嫁…..等六旬之後,你若等我,我便嫁你,可好?”
她猜不出他的表情,他的言語,隻猜得出,他仍然會寵溺一笑,一言不發的幫她摘去頭頂上的花瓣。
簡瀾並未看他,絕望已然充斥了她的眉梢,喉頭發哽,連帶心尖都抽抽,痛徹心扉的感覺,渾身發軟,麵上確故作平靜道“可我覺得,那白衣女子同你更為匹配,不然,你也不會…..”
後麵的幾個字,還用她說得更明了嗎?
若然在不打斷,恐怕是洞房花燭的所有流程,兩人全全走一遭,她也是醉了。
苦澀一笑,何苦打斷了一對野鴛鴦?
華爵落就是華爵落,同她可有一星半點兒的關係?
她是誰啊?不過是現代穿越過來的一縷幽魂罷了,既是一縷幽魂,說不定哪日,便又穿越回去。
情感這東西最是要不得,當你掏心掏肺時,說不準他僅是油腔滑調,嘴皮上的功夫,同你沒有半點兒掏心掏肺的付出,這也是可悲之處,原不成,許多人都不相信尚且有情的存在,特特是男女之情,風花雪月的情。
情的存在沒甚輸贏,確又關乎幾分輸贏,指不定誰陷的越深便是輸了,誰隻是浮層在情的表麵誰就是贏了。
情這東西虛無翩眇,很難抓住。
確在虛虛幻幻,朦朦朧朧中無處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