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驚嚇,轉身倉皇逃竄
一旁瞧熱鬧的小侍衛強忍著笑意,硬是將一張臉孔憋得通紅,貌似,瑪瑪這小子說得不錯,方才廖宇原話的確是如此說得,一句話,沒毛病。
陳一無奈的聳聳肩,及這小子悄然伸出大拇指,一雙墨色眼眸子中滿滿的讚賞,斜睨著軍師廖宇,瞧著他氣得麵目猙獰,那副要吃人的模樣讓人哭笑不得。
陳一手中的烙鐵頓了頓,瞧著她略有幾分變了顏色的臉孔,嘴型無聲道“不痛,忍著。”
簡瀾瞧瞧陳一,再瞧瞧廖宇揚著折扇,麵目猙獰,氣得胸腔上下起伏,一麵低吼道“陳一,怎麽著,你是動了惻隱之心不成,還不下手,愣著幹嘛?”
簡瀾吸一口氣,大聲道“呀!陳捕頭,怎麽著?不敢動手,來啊!慫了是嗎?慫了的話還是不要當捕頭了,來,小爺等著呢!來啊!這,就在心髒的位置,有本事你烙出一道印記來?”
有那麽一瞬,即便知曉她身上已經裹了一層厚厚的豬皮,可是,拿著烙鐵的手仍然頓住了,不知是因著她方才眉宇間那一股子英氣,亦或是這些時日的相處,覺得‘他’自帶人緣,走到哪裏都是討喜的角色。
最終,在壓力下,催促下,他終究是咬咬牙,邁動步子,一雙腳如同灌了鉛,一步一步向‘他’走去。
爾後,猝不及防,他雙眸一閉,幹脆來一個眼不見為淨,若旭日一般通紅的烙鐵終是在她胸口前頓住,簡瀾猛然一驚,僅覺額角冷汗涔涔,那時,烙鐵的熱氣仿若撲麵到她臉上,熱氣炙烤讓她有種將要窒息的感覺,所有佯裝出來的英勇,所有即將脫口而出的大氣凜然的話,全全卡在喉頭,最終,一雙眼眸緊瞄著烙鐵,艱澀的吞了一口吐沫。
她害怕了,真有幾分懼怕!
心裏確暗罵陳一那家夥‘娘的,丫混蛋陳一,要麽就來個痛快的,你這烙鐵在我麵前如此近的距離停住,是在考驗我的心裏承受能力如何?爺告訴你,我這心裏頭確實….嗬嗬…想揍死你?’
陳一的右手瞬間僵住,臉色有幾分扭曲,似是哪裏不對,他額頭冒出了冷汗,艱澀的扭頭,對廖宇說“師爺,對不住,我雙手抽筋,能不能緩一會兒?”
廖宇氣急,一把墨竹折扇使勁敲打著太師椅的扶手,“混賬,混賬,這點兒事都辦不成?要你們何用?莫不成讓我親自上陣?”
“你,你去。”他揚起折扇,隨意一指,那小侍衛瞬間縮了縮脖子,爾後,點點頭,不情不願的走過來,似是反應遲緩,站在廖宇麵前,道“師爺,你……你是喚我嗎?”
他一把折扇重重的拍在他腦袋瓜子上,咬牙道“混蛋,沒聽懂嗎?我讓你去,讓你去,懂了?”
那小侍衛愣了一瞬,片刻後,方才,緩緩道“去….去哪?”
簡瀾瞅著丫呆頭鵝的背影,又瞧著廖宇不斷的敲著他的腦袋瓜子,一邊敲一邊惡狠狠的說“拿烙鐵,審犯人,我讓你拿著烙鐵審犯人,懂了嗎?”
她瞧著瞧著,恍惚替那呆頭呆腦的小侍衛捏一把汗,極怕那師爺一直這般打下去,他最終成為真正的癡呆。
“我…懂了。”又是片刻,他才淡淡的回答。
師爺氣得捂住肚子,咬著牙,簡瀾終是沒憋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暗暗佩服這名喚無畏的小侍衛,亦是暗暗為他豎起大拇指,行動如此遲緩,領悟力如此低端的,能將師爺氣得捂著肚子的,他也是功不可沒,簡直就是一奇葩。
“我去如廁,待會回來,親眼瞧著這烙鐵燙在這小子身上,都等我,等我。”
師爺麵部扭曲,似是極端痛楚,他雙腿夾緊,捂著肚子,一路小跑著,百米衝刺的衝了出去。
待出去之後,審訊室裏瞬間爆發哄堂大笑,眾人笑得涕淚縱橫。
簡瀾想伸手,端端佩服無畏這家夥,簡直就是一急死人不償命的天才,倒是陳一那家夥重新將烙鐵放回炭盆裏,一把搭在他的肩膀上,及他挑挑眉毛,道“無畏,你方才的表現真是絕了,可以啊?”
無畏也僅是撓撓頭發,抿嘴一笑道“不絕,不絕,這就是我原本的模樣啊?你們不是司空見慣了嗎?”
自打進了牢獄之後,連著幾日都沒睡好,那時,簡瀾也是佩服自己,瞧著打打鬧鬧的那幾人,亦是放鬆警惕,竟然吊著雙手,開始眯眼打盹,手腕被繩子勒得生疼,她管不了那麽多,腦袋耳鼓挨著手臂,昏昏沉沉,似時嘴角邊還有哈喇子流出。
廖宇回來時,不似方才那般狼狽,已然恢複了最初來時的模樣,脊背挺得直直的,步履生風的進了審訊室,他微微的皺了皺眉頭,爾後,撩起袍子坐下來,一把打開折扇,瞧了一眼炭盆中燒的較方才還紅的烙鐵,如今,滋啦滋啦的冒著火星。
他微微抬頭時,登時愣住,一雙眼珠子差點兒掉下來,此刻,那捆綁著雙手的小子正呼呼大睡,腦袋挨著胳膊做依靠,嘴角的哈喇子似是要流出來的模樣,‘他’到底是明不明白,現下裏正在接受審訊,這丫有毛病嗎?還是被鞭子抽得昏過去了?
他看了一眼陳一,見陳一緊走幾步,上前,正欲喚醒她,確被廖宇攔下來,廖宇眯眼一笑,眼眸中滿是算計,他擺擺手道“不用,用不著叫‘他’,直接自火盆中拿出燒紅的烙鐵,往她身上烙印,豈不是更好,給‘他’來個猝不及防?”
眾人嘴角抽抽,眼角抽抽,心肝抽抽?猝不及防?廖宇這老狐狸笑得讓人發毛,一看便是沒安好心,可這小子也是一奇葩,他們生平見過的最奇葩的奇葩,老天,這是在審訊室裏好不好?更何況她一雙手被綁著,似乎看起來並不舒服,隱約間手腕還有勒紅的痕跡,她這樣…也能睡著?
瞧起來,似乎是史無前例。
陳一痙攣的雙手好了許多,思付了幾秒,又抬頭瞧了那家夥一眼,終是下定決心一般,拿起炭火中的烙鐵,如今烙鐵更是通紅通紅,若曼陀羅一般紅的刺目,似乎,炭火的嗆鼻味瞬間縈繞了一室,烙鐵的火熱,拿在手上須得胳膊發燙。
簡瀾睡得正酣,一切都是端端安詳,隻不過,覺得一雙手腕極端痛楚,勒得發痛。
睡夢中,揮灑著萬道金光的樹林子裏,幾名男子正蹲在地上,一旁的篝火燃得衝天一般的猛烈,他們似是獵到了一頭野豬,現下裏,正三五成群的滋啦滋啦的燙豬毛。
本是燙豬毛的空當,豈料,其中一男子拿著燒的通紅通紅的匕首朝她走來,他笑得森然,通紅的匕首利刃在他麵前晃了幾晃,簡瀾渾身顫抖,娘的,這丫啥玩意?不是燙豬毛嗎?光她鳥事?她不過,也就是個過客而已。
那男子越走越近,近的讓她萌生出一種恐懼,似乎,僅看見他一口森森白牙,白的讓人顫抖,另外的,便是那一把紅燦燦冒著火星的匕首,她妄圖逃跑,豈料,移動不得半分,僅站在原地,眼巴巴的看著他走至自己近前,爾後,瞬間揚起匕首,手起刀落…..
另一方麵,廖宇眼睜睜的瞧著陳一的烙鐵烙印在那家夥的胸口處,一張皮燙的滋啦滋啦作響,連及那一處的衣服都燃起了火星,他嘴巴張得極大,似是要塞進一個雞蛋一般,不僅是訝異,而是震驚。
此刻,那小子的反應不應該是痛得狂吼嗎?至少也是殺豬般的尖叫,那般才是正常,可現下裏,瞧她仍然耷拉著一顆腦袋,好似那烙鐵燙在了旁人身上,同‘他’半文錢關係都沒有。
奇怪,這可真是萬分奇怪。
那時,廖宇瞬間自太師椅上站起來,震驚的半晌合不攏嘴巴,連及手上的折扇‘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亦是渾然不覺。
厲害呀厲害,莫不成這小子是鐵打的身子,可即便是鐵打的身子遇到火鉗子,烙鐵,也應該融化幾分才是?
廖宇瞬間嚇傻,僵楞的如同被人施了定身術。
待終於反應過來時,心下覺得不妙,連及地上那把折扇都來不及撿,便神色僵硬,嘴角抽抽說“陳…..陳一,不審…審了,今日就到這裏吧!我先回去了。”一張瘦削的臉上冷汗連連,冬日裏,因著害怕,連及手心都沁出冷汗。
說完,轉身倉皇逃竄。
陳一訕訕地收回烙鐵,瞧著方才被烙印的地方,現下裏黑漆漆的,袍子亦是被燙出一個大窟窿,他皺眉,一把將烙鐵扔進裝滿冷水的水盆子裏。
便聽‘嗞啦’一聲,水上冒出一股白煙,嗆得人忍不住咳嗽幾聲,燒豬毛的味道最為濃烈。
他轉頭,瞧著那奇葩似乎腦袋動了動,緊接著,手指動了一動,繼而,瞬間往下一沉,頓時,手腕痛楚的幾乎勒出一道血痕來,她痛得嘴裏吸氣。
陳一瞧著又看了一眼來廖宇逃跑的方向,思及方才他跑得實屬狼狽,現下裏,連及那一把最喜愛的墨竹折扇都來不及撿,頓時的,自喉嚨裏發出咯咯的笑聲。
旁的侍衛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幾秒,便也隨著陳一放聲大笑起來。
目前,師爺廖宇的狼狽樣他們皆是頭一次看見。
忽然覺得不快人心,大快人心。
那時,簡瀾被眾人的笑聲吵得清醒過來,她眯眼,動動鼻頭,似乎那股子燙豬皮的味道如此之近,濃烈的就在鼻子底下打轉。
模模糊糊中,眾人都在放聲大笑,而她,方才發覺,自己原不成沒在樹林子裏,而是在黑漆漆、森然然的審訊室裏。
陳一見她迷迷糊糊中睜開雙眸,慢悠悠的走過去,她晃了一晃,終於瞪大雙眼,左右環顧,那張太師椅空空如也,狐狸一般的師爺不知去向,地上孤零零開著的折扇是如此的耀目。
她及想拭去唇畔的哈喇子,可伸伸手,方才發覺自己仍白綁著,於是,訝異的問“怎麽著,那老狐狸去茅房還沒回來?依我看,他是掉茅房裏上不來了,既是上不來了,索性,將我放了,什麽烙鐵,烙印也沒用?”
僅是靜了幾秒,因著陳一簡瀾的一問一答,眾人又是哄堂大笑。
陳一說“我已經用烙鐵火鉗在你身上印了一個窟窿,並且…..將衣服燒了一個大洞。”
簡瀾訝異的回答“是嗎?我咋不知道?你何時動的手?怎的如此麻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