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震驚,豬尿泡籃球
簡瀾無奈的聳聳肩,挑挑眉,轉身,瀟灑的丟下一句話“愛信不信?”
自從上次來了一次之後,倒不用他的徒兒引領,自是輕車熟路了一番,知曉他住在哪間廂房裏麵,不消片刻已然停在了他的廂房門前。
尚未敲門,便聽那廝的聲音隔著那扇木門傳來“侯你多時,自己推門進來吧!”
她迫不及待的推門而入,因著走得急,過門檻時,竟一個趔趄,如拋出去一般,直接趴在地上,且是臉朝地,這場麵極端慘烈狼狽。
她抬頭,偏巧看見那眉眼清秀俊朗的男子正居高臨下的盯著她瞧,她牽強的擠出一抹笑,覺得現下的姿勢端端不雅,於是,手臂撐著地麵費力的起來,忍著手臂上劃傷的痛,踉蹌的站起來。
灼華一如當初見到他的那般模樣,依然是個俊朗的青年,隻是,瞟了一眼他那隻裹著黑手套的右手,心塞難受,思及那日見到灼傷的右手實屬恐怖時,她仍然汗毛豎起,心肝肝直顫。
他搖頭,瞧著她一身的狼狽樣,終是忍不住唇畔微揚,為何每一次出場都如此華麗麗呢?
那時,她抬頭望著他的臉,伸手,笑嘻嘻的說“灼….灼華大哥,不,大師,不不不…..師父,哎哎哎…..還不對…”她煩躁的撓撓頭,忽然不曉得作何稱謂。
“喚我灼華便可。”他輕悠悠的來了一句,爾後,轉過身去,他回來時,手裏拿著一張圖紙,泛黃的圖紙,她如何看,都覺得十分熟悉,爾後,接過圖紙時,灼華瞧著她手上的圖紙說“我大概了解了這‘籃球’的內外結構,且你想想的過於複雜,我差人去尋這些物件,我那些徒兒們全全徒勞無歸,你寫得‘橡膠’之類的名詞,我們不僅沒聽過,亦是未見過,至於用旁的替,我倒能湊合著尋來一些物件替代,除卻動物皮囊之外,裏麵的結構是….豬尿泡。”
“啥?豬尿泡?”簡瀾一個趔趄,尖叫出聲,那玩意能用?於是,立即將那小包袱扔在桌子上,緊皺著眉頭,語氣不善的伸手便道“豬尿泡呢?拿出來,我瞧瞧,若然用不得,嘿嘿…..灼華,你休想從我這裏拿到一分錢。”
灼華指了指八仙楠木桌下的小包袱,不動聲色的撩袍,坐回太師椅上,左手修長的手指時不時的敲擊著扶手木頭,清秀俊朗的臉上是自信的淡定,簡瀾撇撇嘴,心下道‘用豬尿泡那動物身上的玩意能做得多精致,他那種自信到底來自何處?真是可笑啊可笑!’
她之所以知曉‘豬尿泡’那玩意兒,僅憑著老娘自小時候的記憶,那時候,她十歲,是個周末,她自己在臥室內寫作業,她老娘正在廚房內扯著擀麵杖擀皮,包餃子。
作業完成的實屬快,寫完之後,她便拿著一根水彩筆瞎晃悠,晃悠來晃悠去,終覺得無聊,於是,便將主意打到了自己的單人床床單上,床單上的小熊抿著嘴,一副苦瓜臉的模樣,讓她瞧著實屬不爽,於是,揮筆便給它畫上一張笑臉,她皺眉,琢磨著如何打量都不好看,於是,反複改,認認真真的改,最後,改成一團黑疙瘩,整張床單變得髒兮兮的。
她瞪大眼,忽然覺得損失慘重,手中那支黑色水筆瞬間滑落,有種大勢已去的感覺,似乎乎,每次闖禍前都是這般的感覺。
果不其然,她尚未來得及藏,她老娘便一聲大吼“瀾子——”那一聲大吼,吼得她一哆嗦,爾後,漫不經心的掏掏耳朵,她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她親生的,如何,她母夜叉的老娘嗓門如此大?
且不用回頭,便能想象她手裏定拿著擀麵杖,麵目猙獰,一雙眼睛瞪得銅鈴大,果不其然,她噶然轉身,她老娘便是她心中所想的模樣,手裏抄著擀麵杖,麵上還沾著麵粉,擀麵杖上的白麵碎渣渣落得到處都是,一雙眼睛賊大賊大,似噴火一般帶著利刃瞪向她。
“嘿嘿…..”她厚臉皮的幹笑,極端乖巧的將一雙手背在身後,立馬轉移話題道“老媽,我肚子餓了,餃子…..包好了沒有?”
她老娘當時一個箭步衝上去,狠狠的剜了她一眼,又瞧瞧床單上烏漆嘛黑一團糟的水筆印,爾後,揚起擀麵杖,怒火滔天道“你個臭丫頭,誰讓你在床單上亂畫,反了你了,我瞧著你是一天不挨打,上房就揭瓦。”
結果,簡瀾拔腿便跑,她老娘在後麵一通猛追,貓捉老鼠的遊戲就此展開。
那日午後,她老娘怕她又惹出什麽幺蛾子,便自抽屜中翻出半袋子氣球,讓她練習吹氣球,她當時自口袋中掏出一個,拿在手中,嫌棄的撇撇嘴,這氣球有甚好玩兒的?
她老娘瞧出她耷拉著一張臉,成百上千個不願意,便也拿起一個,悉心教導起來“瀾子啊!你媽小的時候,連這玩意都極少見,在鄉下時,都是自娛自樂,誰家過年殺豬,那‘豬尿泡’便是新鮮玩意,說起來,同這氣球相似,可也得吹半晌,才能將它吹起來,爾後,我們就同小夥伴一起玩,哎!想起來,那時候才是最快樂的。”
“啊!”簡瀾當時目瞪口呆,半晌,才呐呐道“那玩意兒也能耍完?”又搖搖頭“老媽那時候可真艱苦,連氣球都少見。”
自八仙桌子底下將那圓鼓鼓的包袱拿出來,包裹的籃緞子甚是滑溜,她輕輕一扯,便一把將那端端柔滑的藍緞布條扯開。
裏麵靜躺的,果真是一個球形的東西,倒是及她所想的高雅貴氣許多,及籃球三分輕飄飄,摸了摸外層的皮毛,韌性倒是尚佳,似是色澤暗淡,同現代的牛皮子差不離,上麵隱約能看到些紋理斑駁,入目的增添幾分自然花紋之美。
她上手拍了一下,雖彈性較現代的籃球差了一些,但整體效果,從外觀到運用,都是接近‘籃球’的東西。
那時,她心底倒堪堪佩服灼華的卓越智慧,隻不過,此‘籃球’及現代的相較起來還相差甚遠。再者了,她尚不知曉能用幾日,興許等不到父皇生辰,這自製‘籃球’便‘砰——’地一聲爆了,到時,她能尋誰去?
“如何?是失望了?”他仍然手指節奏的敲著木頭,一雙眼睛裏麵沉沉的尚不知流淌著何種心思。
她緊了緊懷中的球,爾後,又慢條斯理的拿出那布料絲滑細膩的藍緞子,將球小心翼翼的塞進去,包好了,打了一個漂亮無暇的蝴蝶結。
故作不悅的撇撇嘴,道“的確…失望,先說說這‘籃球’的形狀,可謂同我所畫的差了十萬八千裏,形狀說圓不圓,說扁不扁,拍起來實屬費力,不要說秀‘籃球’,即便是能拍起來,都阿彌陀佛,再說說這‘豬尿泡’,誰知曉能撐幾日,興許一壓一擠,便爆破了也說不定。”
她一張嘴便毫不客氣,指出圈圈點點的缺陷,指望著灼華興許便一扭頭,一跺腳,直接贈與了她,不收半文錢。
豈料灼華眼裏滿是笑意,不帶半分的臉色難看,他終於站起身,身材高大臨風玉樹,若然不是那殘疾的右手,興許…..會惹得一大街小巷未婚女子的傾慕。
他慢慢的走近她,一雙眼睛滿滿笑意,確有一閃而過的冷冽,一步、兩步、三步待走近了,方才站定,一把扯過那藍緞子包裹,納入懷中,嘴角上揚道“既是殿下不喜,那麽…..我便留著自己用。”爾後,他毅然決絕的轉過身去,音色沉沉的說了四個字“慢走,不送。”
天,這家夥怎的如此決然,連及討價還價都懶得說,瞧那高大冰冷決然的背影,讓她心下一慌,忽然想抽自己一嘴巴子,此番如此空落落的回去,那不是一切都白忙活了。
於是,緊走兩步,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衣袍,立即笑嘻嘻道“灼華,我同你玩笑的,真的,你這‘籃球’做得很棒,我說真的,很好很好,這般吧!你開個價,我將‘籃球’拿走。”
他愣怔在那裏,半晌,聲音透著一絲似真似假的疏離,沉沉道“晚了。”
簡瀾那時想一掌劈開他的後腦勺,或一拳揍在他身上,什麽晚了?你丫能不能不兩個字兩個字往外蹦?我聽著窩氣。
“你身上那些金銀珠寶,並不是我想要的。”
就在氣氛僵楞之際,且在她以為沒有任何回旋餘地時,他打破了僵楞的氣氛。
她瞬間鬆開扯著他袍子的手,猴子一般蹦到他麵前,抬眼瞧著他,見他此時亦俯視著她,眸子裏若星宿一般閃爍其光,極端亮堂,她被盯得發怵,雙眸泛疼,方才眨麽眨麽眼,道“金銀珠寶你不要,銀票成嗎?”
她說著,利索的自懷中掏出一打銀票,啐了一口吐沫,上手點了點,心下割肉一般的痛。
灼華見她一副守財奴的痛心模樣,嘴角,終是掀起一絲笑容,無法,在這丫麵前,想不笑都難。
算起來,他是多久沒笑了,自打煙雨在那場大火中香消玉殞後,自打自己的右手廢掉後,自打…..
那絲笑容也僅僅停留了幾秒,數秒後,他重新裝作一副高高在上的傲氣冷血樣,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表情,一字一頓的吐出幾個字“銀票我也…..不要。”
簡瀾那丫一蹦老高,差一點兒將手上的一打銀票顛出去,恨不得撲上去,掐住他的脖頸說“你丫到底想要啥?這也不要那也不要?你以為你做得那‘籃球’有多牛氣,讓爺告訴你,不是不是,啥也不是。”
最終,她捏了捏銀票,端端尷尬的重新收回去。
斜眼看著他,道“那你想要何物?直接說出來,我能做得便做,不能做得,嘿嘿…..”她眯眼一笑“創造機會也要做。”
他俯視著她,緊接著,湊近她的臉頰,簡瀾頓時瞪大雙眼,條件反射一般後退了好幾步,雙手擋在麵前,眸子裏滿是疑惑,驚恐道“你幹嘛?”
“僅有兩個條件,你若然應了,我不收分文的將這東西給你。”他微微揚唇。
她將自己右手的兩根手指頭舉到自己麵前,古靈精怪的大眼睛訝異的望向他,及自己的手指頭努努嘴,說“兩個條件?”
“不錯,”他點點頭,及她挑了挑墨眉,緩緩地、一字一頓道“兩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