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陰謀,且先品一口清茶
已回宮幾日,陽春三月以來,溫度都似飆升一般,隻高不下。
就這幾日,氣溫驟降,似乎雨夾雪一般,那寒風冷冽吹來,倒堪堪宛若冬季。
前幾日,雨夾雪倒是極歡實,因著天氣的關係,何淩尚沒及她分配任務,就此,這尚書房一事便姑且擱置。
倒是堪堪三番五次的提過,關於那顆丹藥的事,便是華爵天服下丹藥之時,就是白香進宮之日。
丹藥?及讓人頭痛的丹藥。
簡瀾甩甩頭,索性不去多做其想。
那日尚且悠閑,她便撐著一把梅花印烙紙傘,獨自一人溜達著去爵青殿。
便是那日,一轉彎的地方,簡瀾望及一團子青色,那團子青色蜷縮在紅牆之角。
尚未靠近,便見那人已然顫顫巍巍的站起來,那一身獨特的青色倒生生有幾分眼熟。
那人雙手緊捂著頭頂,似驚嚇過度。
簡瀾將油脂傘信手一扔,索性貓腰,藏在一塊奇石後麵。
那時,風雨雪打在臉上,吹進脖頸,倒堪堪讓人自心裏頭生寒,那份的冰涼,宛若夏日她愉悅的將一口冰糕緊咬一口,一直涼進心窩裏。
那清透的似雨飛雪之物,倒是透明的,入地極化,不似冬日裏,那番鵝毛大雪,便是如何也不易化之。
再看那男子,身形魁梧高大,一雙手緊抓著頭頂烏絲,似乎極其沒有安全感。
他背靠著牆角,似痛楚極端,瀕臨爆發邊緣。
半晌後,簡瀾愈發覺得渾身冰冷,她凍得蜷縮一團,將那冰涼的雙手放在唇邊哈氣。
再抬頭時,便見那男子似乎緩和一些了。
即便如此,仍緊抱著頭,隻餘一張滿布猙獰的麵孔,刹那間,簡瀾終是看清了,此人便是四皇子華爵雲。
簡瀾那時想,莫不是他有何不可告人的隱疾,亦或是身中劇毒?
因著過於清冷,簡瀾雙腳哆嗦,似有些麻木,便挪動一下雙腳,萬想不到,隻一瞬,便踢到一顆石粒。
那時,仿若周在一切靜止一般。
簡瀾愣呆住,不敢動一分一毫。
也是瞬間,那廝已敏銳察覺,大喝一聲“是誰?”
那時,簡瀾察覺自己將要遭殃,一顆心提到嗓子眼。
殊不知一隻圓滾滾的黑色靈貓瞬間及草叢中躥出來,那靈貓體態靈活,偶作瞄叫,隻婉轉幾下,便輕盈躥上紅牆青瓦頂端,須臾間,便堪堪不見了蹤影。
簡瀾方才提到嗓子眼的心剛欲放下。
便見一小太監追逐而來,微微氣喘,見著四皇子靠在牆角,慌忙上前見禮。
道“四殿下,可曾見到一隻黑貓?”
“可是哪位貴人的靈寵?”華爵雲倒是稍稍平複了些,便冷聲道。
“不知哪裏來的山村野貓,奴才怕是驚了聖駕,現下,正往外趕呢?如何…..可是驚了四殿下?”
那時,簡瀾便有種不祥之兆,這奴才恐怕是性命不保,因著自四皇子的眼神裏看到一絲毛骨悚然的狠厲。
果真,華爵雲及他招招手,那小太監便麻溜幾步上前。
簡瀾自是睜大眼睛,驚詫的思慮接下來發生的。
亦是轉瞬,那廝已然掐住小太監的脖頸。
同掰斷一根脆蘿卜。
一瞬,那方才還講話的人,現下便偏了頭,身子尚被提著,雙腳離地。
那時,已是再無半點生氣。
早就聽及他殺人狠辣,即便是死罪能免,活罪亦堪堪讓人生不如死。
如今,這方才尚且活生生的小太監,現下裏,便如同被甩出去的抹布,斷了長線的風箏,一個生命就此飄零。
那時,雨雪漸漸停了,隻偶爾零星的散落在地麵上,那寒風仍舊凜凜襲來。
頃刻間,衛一衛二便瞬間趕來。
“殿下恕罪,屬下來遲了。”
當時四皇子倒甚也沒說,這二位就自顧自的掌起了嘴。
亦不知掌了幾下,不過,那聲音自是響亮,連及離得尚遠的簡瀾覺得他們手力過大,似乎也能感覺是如何的痛。
直到那廝一聲令下‘停’的時候。
二人方才止住了動作,仍堪堪跪在地上。
“衛一,將那奴才扔進亂葬崗,他似乎知曉的太多了。”
衛一領命,一把將那身材瘦削的小太監扛在肩上,不做停留,翩然而去。
衛二上前去,慣性的掏出一方純白絲帕。
那廝便接過去,優雅的擦了擦雙手,倒是狠厲疾色道“衛二,你倒說說,這些許年來,我可曾動過你一指?”
“尚沒。”那家夥倒是頗為誠實。
那廝一巴掌抽在他臉上,恐是動了八分力,衛二一個趔趄,倒在地上,亦是不用多想,嘴角滲出鮮血。
衛二連滾帶爬的爬起來,上前去拉他的衣袍,似哽咽道“屬下知錯了,犯了殿下的大忌,及殿下最危急的時刻確未出現在你眼前,屬下……但求一死。”
華爵雲忽然憶起。
便是那年,銀州水患,他被父皇派去銀州賑災。
途中押運了不少賑災物資。
尚未到銀州,他便遇見了衛二。
當時,衛二正在被一群惡人活埋,便是幾個人挖土,其中那滿臉橫肉的家夥手裏握著一支羊脂梅花釵。
及釵頭拍打著衛二的臉頰,霸道說“小爺說是我的便是我的,你便是及自己的性命安危不顧,偏生自我手裏奪去,這不是老虎嘴裏拔牙?如今……你被埋在這裏,隻不過多了一座無名墳墓,及那水患一眾人的其中之一。”
“那羊脂梅花釵本是我娘最後留及的遺物,你這種做法,及強盜又甚區別?”
僅一句話,倒是惹來一眾人的狂癲之笑。
那時,在泥土及過他胸膛的一刻,華爵天自馬上躍起,區區幾下便扭斷了所有人的脖子。
接著,將衛二自泥土中拉出來,尚未問及有關他的一切,便冷漠轉身,欲翩然而去。
那衛二瞬間跪下去,道“弘毅如今無家可歸,敢問大俠能否收留於我,即便是當牛做馬,亦報答再造之恩。”
“不用了。”
僅三個字,便冷聲拒絕。
後來,那弘毅實屬無處可去,那時也一身破衣爛衫,衣不蔽體,手裏僅握著那支羊脂梅花簪。
亦不知道他當時為何會收留他。
反正,最後便收留了,還及他起名衛二,那弘毅當時也是高興的緊,雖在銀州水患中失去了自己的生母,便是因禍得福,進了皇宮,作了四皇子的奴才。
那時,簡瀾暗自慶幸,自己便是極端幸運,及那小太監擋了災荒,確並不知曉,實則自己行蹤泄露,正處於危險來臨之際。
及發現華爵雲隱秘的第二日。
便有一名丫鬟進了爵瀾殿,別的尚未多說,隻說華爵青現下正在涼亭,差她前來告知一聲,邀她過去賞花品茶。
見那丫鬟一副水靈靈的清秀模樣,還及蓮兒說“蓮兒姐姐,我倒是見過你,便是在爵瀾殿門口,你同青玉哥哥說話時,那時,我家主子便是在門口等七皇子,若不是提前差我回去煮茶,我便同你們一道去了官宴之上。”
瞧她那五真誠,五分言巧的俏模樣,倒是生生及人生不出一絲猜疑來。
青玉欲一道去的,可那丫鬟卻說“我家殿下隻請七皇子一人過去,便說有稀罕玩意與七殿下分享,這……青玉大哥便莫要為難奴婢了嗎?”
這丫鬟倒是嘴甜的很,那份惹人憐的模樣。
簡瀾隻想說‘沒毛病。’
後來,簡瀾便同那丫鬟一道去了上苑涼亭。
到達上苑涼亭的時候,亭內未有一人。
此番,倒是讓簡瀾生出幾許疑惑。
那丫鬟似乎看出了簡瀾心中所想,便展顏一笑道“七殿下,我家殿下去爵青殿取那稀罕玩意去了,方才走的,現下,奴婢已然沏好了茶。”
簡瀾望及那石桌上的精致茶壺,倒是溫溫如玉一般,晶瑩剔透,一如六哥那與世無爭的性子。
石桌上擺著兩隻玉杯子,隻是……其中一隻杯子裏綠茶飄然,依舊滿當。
那丫鬟殷勤般替簡瀾斟滿一杯,便道“殿下,且先品一口清茶。”
簡瀾見秀靈丫鬟那雙眼睛,直盯著她麵前的杯子,神態似有一絲焦灼,忙催促“殿下,請品茶。”
那秀靈丫鬟越是催促的急,那麽….這口茶她偏不能喝。
“莫不是六哥方才走得急,尚未喝茶?”
簡瀾言語間,已經伸手去拿茶杯。
將茶盞捧在手上,自鼻尖嗅上一嗅,她更是有了心算。
“是的,方才我家主子走得急,一心隻想著那稀罕玩意,竟然及茶都忘記喝了,殿下,現在你便也口幹舌燥了吧?還是先喝一口茶吧?這是上好的雨前龍井,聞上一聞,可是愈加清香呢?”
簡瀾自是鼻尖聞了聞,但並不急著喝。
望及那靈秀丫鬟一眼,便又問“你說你是六哥殿上的丫鬟,怎的我從未見過你,你倒是作何稱呼?”
“奴婢秀兒。”
“哦?那你自哪裏來?”簡瀾開始東扯西扯“著實覺得你陌生些,隻因……你樣貌靈秀的很,若然在六哥府上見過,我必然過目不忘。”
“七殿下竟會誇人。”
那丫鬟一臉的羞澀狀。
“似是六哥來了,你前去看看,我聽到腳步聲了。”
簡瀾極為認真的說。
也是在那丫鬟扭頭的空檔,利落的將茶水灑在石凳子底下,不易被發覺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