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病入膏肓
是楚逸白！
楚逸白說完話後，又不停地咳嗽起來，上氣不接下氣的。
我衝過去，急急為他平撫著胸口。
楚逸白看到是我，愕然呆愣幾秒，嘴巴裏不可置信的聲音傳出，“珊珊？”
我看向他，可是淚水擁擠在眼眶裏，怎麽都趕不走，看不清他的容顏。
努力點頭回應著，雙手一緊，被楚逸白緊緊抓在手中，放在胸口，“真的是你麽，珊珊？”
“是我，是我，逸白，你這是怎麽了？”我哭得不能自已。
他將我拉進懷中，拚盡力氣抱著我，“珊珊，你終於回來了！”
我感受著他的體溫，有些陌生的感覺。
之前他的懷抱很溫暖，很結實，可是現在他的懷抱很虛弱，還有胸口紊亂的呼吸，帶著呼哧聲刮在我的耳邊。
我抹幹眼淚，從他的身上爬起來，看著憔悴得不成人樣的楚逸白，感覺他的生命在慢慢流失，“逸白，你到底怎麽了？怎麽會這樣子？”
楚逸白無力地微笑，搖頭，“珊珊，你回來就好，我真的很開心。我還以為這輩子隻有死了才能找見你。”他深情地望著我許久，幫我抹掉眼淚，努力擠出微笑，“真好！”
“告訴我，為什麽會這個樣子，是不是皇甫冥，是不是那個可惡的魔鬼？我要去殺了他。”
為什麽要逃避我的提問？楚逸白越是這樣，我越是擔心，不由得逼問著他。
“不是！”
“那你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逸白，你告訴我啊！”我快要瘋掉了。
“珊珊，我很累，上來陪我睡會，好麽？我想抱著你。”
我終於還是無可奈何，他終究都不願意告訴我，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看他疲累虛脫的樣子，我不忍再折磨他，“你想喝水麽？剛看你咳得厲害，我給你倒杯水。”
我剛要起身，手卻被楚逸白拉著，他幾近哀求，“別走。”
那樣子就像我下一秒就會消失不在一般。
我的心軟得像灘水，趕忙安撫著楚逸白，坐到他的旁邊，將他的手握在我的手心，“我不走，我不走。”
聽到我說不走，他的情緒平穩下來，我才突然想起阿亞，於是朝著門口站著的阿亞招手，“阿亞，你過來。”
阿亞小步走過來，怯懦地叫我“姐姐！”
“阿亞，別怕，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姐夫，是姐姐的老公。”
我跟阿亞介紹著，可是阿亞卻好像很害怕楚逸白的樣子躲到我的身後，我一隻手伸到後麵拍拍阿亞，“阿亞，你別怕，逸白哥哥人很好的。”
安撫了阿亞，我又對一臉茫然的楚逸白道：“逸白，這是我剛認得妹妹，她的父母都已經過世，她奶奶在臨終前將阿亞托付給我。”
“哦！”楚逸白聽我說完，淡淡地應了一聲。
我不敢告訴楚逸白著前前後後的經過，我怕他擔心，尤其是他現在這樣子，更不能受刺激，“逸白，你去過醫院了麽，醫生怎麽說？”
“怎麽說？等死唄！”門口忽然傳來尖銳的聲音，婆婆氣勢洶洶地走進來，顫抖著手指著我罵道：“果然是你，李珊珊，我們楚家沒有虧待過你吧，看看你幹的好事，逸白就要因為你死掉了，你還知道要回來。你走，你走，我們楚家不歡迎你，掃把星，喪門星。”
婆婆說著就上來要拽我，我卻被她罵的腦袋嗡嗡作響。
逸白就要因為我死掉了？是因為我麽？我看向楚逸白，隻見他怒目盯著婆婆，“出去，我這樣跟珊珊沒有關係，不要胡說八道。出去！”
他最後兩個字幾乎是用吼的，吼完楚逸白的臉就漲得通紅，頭重重向後摔在枕頭上喘著氣，又忽而咳嗽起來。
我忙幫著他順著氣。
婆婆在我們身後氣急敗壞，“到現在，你還要護著這個掃把星，好，你願意，我不管了，我不管了。我這就去國外找你爸去，我們就是老死國外，也再不回來管你們這破事了。”
婆婆最終摔門而去。
“逸白，你是因為我成的這個樣子麽？”我見楚逸白搖頭仍想隱瞞的樣子，立馬做出起身要走的姿勢，“你不跟我說真話，我現在就走，再也不管你了。”
楚逸白一聽，抓著我的手急切地說，“不要走，珊珊。不是因為你，真的不是因為你。咳咳咳……”
他再次否認，可是見他病入膏肓的樣子，我的心軟下來，“我不走，既然回來，我就不會再走了。你一定要好起來，必須好起來。”
蒼白的臉上勉強擠出微笑。
“逸白，我去給阿亞準備房間，你等我。”
確定我不會離開後，楚逸白的精神放鬆許多，他點點頭，臨走前我給他倒了杯水放在他的手中。
在我們臥房隔壁，我給阿亞收拾出一間房子，這間房子本來是準備將來給我和楚逸白的寶寶住的，可是這麽長時間了，我們都沒有圓房，哪來的寶寶。
看著當初我們認真準備的寶寶用品，心中發酸。
“姐姐，你怎麽了？”
“哦，沒事，阿亞，這裏以後就是你的家，我和逸白哥哥都會愛護你，不會讓人傷到你。”
提到楚逸白的時候，我似乎看到阿亞眼神中閃過的恐懼。
“阿亞，你別怕，逸白哥哥人很好的。可能是他現在的樣子嚇到你了，你別怕，等逸白哥哥身體好起來，你一定會喜歡他的，他真的很帥的。”
我極力安撫著阿亞，可是阿亞自從見過楚逸白之後，就是一副受驚嚇的小白兔的樣子。
我無奈地搖搖頭，“阿亞，看電視麽？不看呀，這裏有書，都是兒童書，看書麽？”
書遞到阿亞手中，她很愉快翻看著。
“阿亞，姐姐去看看有什麽吃的，幫你和逸白哥哥準備晚餐，有事就叫我。好，真乖！”
阿亞坐在小書桌前，拿著故事書，衝我微笑點頭。
我在屋裏繞了一圈，婆婆居然真的走了。
然後我又進到廚房，發現飯菜熱氣騰騰地在那裏擺著，於是先乘了飯菜給阿亞，然後又端著飯菜進到我和楚逸白的臥室。
楚逸白看到進來，努力欠欠身體，想起來的樣子，我趕忙放下飯菜，小跑過去，將枕頭墊高在他的身後，讓他靠在枕頭上，“舒服麽？要不要我再墊個枕頭？”
“不用！”
看到他的樣子，我就禁不住鼻子一酸。
雖然有婆婆的照顧，楚逸白的形象不至於有多狼狽，可是身體本身消瘦得像皮包骨頭，眼圈黑黑的，臉頰凹陷，本來帥氣陽光的俊美男子，如今就像抽了大煙般，臉上有些許冒頭的胡須。
“珊珊，別擔心，一切都會好的。”
我轉身趕忙抹掉即將滴落的眼淚，將米粥端過來，嚐著溫度，一點點喂給楚逸白。
可是才吃幾口，楚逸白又開始咳嗽。
我壓製自己的心慌和疼痛，忙為他拍著胸口，將水遞到他跟前，“來，快喝點水。”
之後我再喂他吃飯，楚逸白都不吃，他說讓我趕緊吃飯，不然會餓肚子，可我心口堵得慌，實在吃不下。
“珊珊，別難過，來，到我身邊來，我想抱著你睡會。”
我點點頭，將枕頭取下，讓他平躺在床上。
看著他，我上床的動作突然停頓下來。
我的身體肮髒不堪，如何與他同床共枕。
到這時，我才發現，不管楚逸白介不介意，我似乎都無法過了自己這一關。
“逸白，你先睡吧，我去收拾一下。”
我逃也似的將飯菜收拾，端在手裏就出了臥室。
衝到廚房，我的淚水已經再也無法控製。
“娘子，在哭什麽？誰惹你生氣了，為夫定要廢了他。”
我猛然轉身，就看到皇甫冥一臉黑線站在我的身後，冰冷的氣息如蛇般死死纏繞在我的身上。
“你，你怎麽……”
我愕然，話還沒說完，皇甫冥就已經開口，“娘子好狠的心，為什麽要逃？為夫的心好痛，你感覺到了麽？”
他抓起我的手放在他冰冷的胸口。
我氣急敗壞，另一隻手隨手拿起勺子就向他砸過去。
哐當一聲，勺子砸在牆上，碎成兩截，掉落在地，然後再次破裂，碎出渣渣。
“你根本就沒有心，你就是個冰冷的冤魂惡鬼。你走，都是因為你，逸白就快要死了，你知不知道？為什麽你要這麽糾纏著我，陰魂不散，沒完沒了？你走，你走啊！”
我用盡力氣吼著，可他卻淡淡地說：“要死了麽？挺好，是他罪有應得。”
“罪？”我像是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他居然說楚逸白是罪有應得，惡貫滿盈的是他皇甫冥才對。
“他跟為夫搶娘子，這就是他的罪！”
“嗬！”
我抓過他的手臂狠狠咬下去，皇甫冥立即躲閃。
他沒躲過，我也沒躲過，因為咬到他，疼得是我。
我立刻鬆開嘴巴，看向自己手臂上漸漸泛紅的牙印。
“娘子，你這是何苦？痛不痛，讓為夫看看。”皇甫冥說著就要拉我的胳膊。
我將胳膊帶到身後，側身躲開，“不要你管，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