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楊若離心裏一歎，人畢竟是人，再厲害再強大也鬥不過天，百密一疏，現在就有一件事是在他未知前已經發生了，並且開花結果了，他想阻攔也阻攔不了了，將來，他隻能麵對抉擇。就不知道他會怎麽抉擇。
秦風展把楊若離抱得更近一些，低聲在她耳邊說：“睡吧！”
楊若離最終還是沒有能把她想說的話告訴秦風展，微微歎息一聲，就靠在他懷裏睡著了。
第二天秦風展醒來的時候楊若離也跟著清醒了，他看到他爬起來去洗浴洗漱，她的心裏又開始糾結昨天晚上沒有講完的話題，於是也悄悄爬起來穿衣服。
秦風展洗漱出來，打算找衣服穿的時候看到楊若離已經穿好衣服坐在床邊了，問她：“你今天怎麽起這麽早？”
“我……我沒什麽事做，想跟你去公司逛逛好嗎？”楊若離支支吾吾地找了個借口。
“逛？”秦風展一邊擦頭發一邊想笑，“公司不是商場，親愛的，你去哪裏沒意思。”
“我……我對你的工作狀態很好奇，男人工作的時候最帥了，我平時都很少看到你工作的樣子，你在書房的時候也不願意讓我打擾，今天就讓我在旁邊看看吧，也讓孩子感受一下他爸爸是怎麽工作的。”楊若離實在不放心秦風展今天白天接到金來成的電話，所以她想要守在他身邊。反正她在家裏也沒事幹，還白白擔心一整天，那不如跟著秦風展去公司了呢。
秦風展忍俊不禁，把她的行為當成孕婦懷孕期間產生的稀奇古怪的想法。所以點頭說：“好吧，隨便你吧，但是你要答應我隻能在一邊乖乖地看著，我出去開會或者在工作的時候你不能打擾。”他去打開衣櫃找衣服，想想可能覺得自己的話太冷漠了，畢竟是自己的老婆，不能讓她太失望，就又回頭說，“你可以自己看一會兒書，或者我讓講解員陪你逛逛公司，講講公司的情況，當然，我中午下班或者中途告一段落休息的時候可以陪你一會兒。”
楊若離點頭，然後站起來說：“我已經給你挑了一套衣服出來，就掛在最邊邊那裏，你看看合適穿嗎？”
秦風展看她給她選擇的西裝外套和襯衫、領帶，覺得還不錯，女人的眼光總要比男人精準一點，也更注重審美一點，他平時穿衣服都是講究舒適得體就行了，不會注意太多時尚審美的，所以他的衣服也很傳統，但是沒想到經過今天楊若離這麽選擇搭配，居然能從傳統的衣服搭出時尚感來，於是很高興地拿出那一套衣服穿上。
楊若離又給他係領導，打理頭發。
最後秦風展牽著她的手背親了一下說：“要是你每天都這麽早起給我搭配衣服我都高興死。”
“我可以前一天晚上就幫你選好了掛在衣櫃裏啊，你不嫌棄就好。”楊若離微笑。
“怎麽會嫌棄呢？之前我一直想要一位老婆，就是希望老婆可以為我做這些事呢，我覺得這是屬於夫妻之間的甜蜜時光。”
“快去上班吧！”楊若離不想跟他肉麻，趕緊推他出去。
兩人一起吃了早餐以後，就坐上秦風展的車去公司了。
楊若離懷孕兩個多月了，肚子才微微顯出來一點點，可以不用穿孕婦裝，但是她還是盡量穿寬鬆的衣服。
去到公司的時候很多人都鞠躬低頭跟秦風展打招呼，楊若離跟著他後麵，惹來很多奇異的目光，也許大家都覺得她今天跟隨秦風展來上班比較奇怪吧。
到辦公室以後秦風展讓人給她上了茶，楊若離說：“我一般在外麵不喝茶，隻喝咖啡，但是現在我連咖啡也不喝了，隻喝白開水。”
秦風展冷了一下，尷尬搖頭歎氣：“看來我還不夠了解自己的老婆啊，連你喜歡喝什麽都不知道。”
“現在為了孩子，基本上不亂吃喝東西了。”
“你辛苦了！”秦風展又走過來親了她一下，恰逢秘書敲門進來，楊若離隻能尷尬退到一邊坐著。
秘書回報今天的工作安排。就在待會兒秦風展有一個回憶，秦風展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而且這個會議他預計可以開一個早上，最快也要兩個小時候後才能出來。就對楊若離說：“你是打算坐在這兒還是讓講解員陪同你把公司逛逛？”
楊若離想了一下，就說：“讓講解員陪我逛逛吧！”
“行！”秦風展點頭，趕緊讓秘書去安排。然後他收拾一下，就去開會了。
楊若離其實是來監督秦風展的，對他的公司興趣不大，不過隨著講解員逛了一圈，又聽了一會兒公司的發展史之後，忽然有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覺得秦風展挺厲害的，當年爺爺的基業都被馮老爺子奪走了，就留下這麽零星的財產，這麽十幾年的時間裏他把公司做大，翻了好幾倍，相當厲害了。但是在這些成功的背後不知道醞釀了他多少堅韌和汗水，他的確很恨不容易。
有時候兩人要相互了解，唯有相互了解之後才能體諒對方的種種性格或者行為。她當初看秦風展隻是一個冷漠自私，為了利益可以不折手段的人，可是今天知道了他的身世背景，了解了他親手把公司創立起來的發展經過以後，覺得他還能表現得這麽完美已經相當不容易了，要是換一個人，可能不一定達到秦風展的高度，達到了秦風展的高度，也不可能還有他這麽健全的人格了，說不定已經被壓力壓垮成什麽樣子了。
秦風展說剛剛接手公司那幾年，幾乎每天隻睡三個小時，這個習慣堅持了好長一段時間，甚至前麵好幾年都是以少睡和辛勞度過的，她那時候隻覺得驚訝，現在看看這家公司，心想如果沒有他當初這麽辛苦和隱忍，怎麽建立起來呢？
所以在了解了秦風展以後，她真的沒有這麽痛恨他，也沒有責怪他的種種行為了。就不知道秦風展會不會也以另外一種方式了解她的苦衷，了解她麵對身世背景的難受，不知道秦風展知道了她父母的身份之後，會不會原諒她？
楊若離感慨，跟隨講解員走走停停，累了就休息，休息完了又繼續走。
因為這是她老公的公司，楊若離比較關心，問的問題也比較細致，所以講解員對她講解的時候並不像對外人講得這麽官方，而是知無不答，甚至很多外人沒法聽到的故事和數據都對楊若離講了。因此，這場講解本來半個小時可以完成的，硬是講了2個小時才講完。
楊若離準備回辦公室的時候都覺得有點口幹呢，那個講解員就更辛苦了，因此她賞了講解員一杯咖啡。
楊若離回到辦公室，沒想到秦風展已經在辦公室裏麵了，秘書見到她回來很驚訝，楊若離問了情況以後也覺得驚訝，秦風展這麽快開完會了嗎？
她要進去，秘書不知所措地阻攔了一下，然後說要先向秦風展請示，楊若離也就先等她請示吧，萬一裏麵有重要的客人不是？
秘書請示完了以後，對楊若離說：“太太，總裁請您進去。”秘書說話的時候眼神有幾分怪異，讓楊若離想不明白。秘書幹什麽躲躲藏藏的，難道裏麵還有什麽秘密啊？
楊若離推門進去以後，終於知道秘書眼神怪異的原因了，裏麵的確有秘密，但是秦風展不打算隱藏這個秘密，而是光明正大地請楊若離進去而已。
裏麵的客人驚奇地回頭看著楊若離，然後愣愣地站起來，紅色的V領短裙，每一個細節都處理得高端大氣，是迪奧今年秋季最新款的裙子，脖子上和手腕上配上白金鑲鑽首飾，細致低調，閃耀著奢華的光澤，更襯托出來者的美麗高貴。來人不正是馮昕嵐是誰。
不過馮昕嵐好像換發型了，以前是大波浪的卷發，發質十分好，發型每天都有精心打理過，怎麽看都漂亮，但是一陣子不見，她居然剪短了頭發了，弄成中分的梨花頭，比以前更幹練了，些，而且中分的發型也讓她更女神更漂亮。
“若離，你怎麽在這兒？”馮昕嵐似乎對楊若離忽然到來覺得很奇怪。
楊若離進門口見到馮昕嵐的時候也覺得很奇怪，她下意識地掃了一眼巨大辦公背後的秦風展，發現秦風展淡定得很，而且秘書也說了是秦風展請她進來的，說明秦風展不打算對她隱瞞他和馮昕嵐的相見，楊若離就沒有這麽少見多怪了。要是以前她知道秦風展和馮昕嵐見麵會吃醋生氣，可是今天，她沒有這麽生氣了，因為她已經得到過秦風展的解釋，秦風展以後見馮昕嵐都會跟她說明情況，而且今天秦風展卻是沒有瞞著她，而是光明正大地請她進來的。
楊若離朝馮昕嵐點了一下頭說：“馮小姐您好，因為我懷孕在家裏無聊，就陪我先生過來公司看看。”
楊若離特地用了“我先生”這個詞，讓馮昕嵐明白她和秦風展的關係，也明白自己的地位，免得馮小姐又怪不清狀況，開口閉口朋友地拉攏秦風展。
秦風展在一旁說：“若離進來坐吧，都不是外人，昕嵐有什麽話直說，因為待會兒我還要見客戶！”
楊若離和馮昕嵐雙雙入座了，可是馮昕嵐端正地坐著，低著頭雙手糾結在一起，看到楊若離在場，她反而不知道要怎麽跟秦風展開口。
楊若離拿餘光偷偷打量馮昕嵐，她覺得馮昕嵐真是漂亮，尤其換了發型，還穿了一身迪奧的紅裙子之後，真是襯托得氣色十分好，可以秒殺周圍十裏八街的女人了。
剛剛楊若離進門的時候秘書對她展露的奇怪的眼神，是不是說明以前馮昕嵐經常無故找秦風展，然後秘書也知道秦風展和馮昕嵐的關係，今天被她這個正方太太逮到兩人相處的時候，秘書就下意識地替老板心虛了？然後老板居然就不在乎，甚至光明長大地叫正房太太進去，秘書就不能理解了，眼神就更為怪異了。
秘書剛才的手足無措和心虛的反應，是不是這麽一番心思過程？楊若離暗暗猜測著。
等了很久以後，馮昕嵐才說：“風展，這件事本來是想找你單獨商量的，但是你說若離不是外人，既然這樣，那我也就直說吧！
楊若離心想馮小姐這番話什麽意思，她對秦風展說的若離不是外人難道不讚同？
馮昕嵐說：“我爸爸……我爸爸說，你對他做了一些不好的事？
秦風展眯眼看著她，表情冷淡得出奇，好像聽得馮老爺子他就沒有好感，語氣也冷了，“哪一方麵的事？
“我爸爸最近身體不太好，我感覺得出來了，雖然他不可去醫院，也不讓我們接觸家庭醫生問話，但是我還是覺得他身體不太好，一天比一天消瘦憔悴，我猜想可能是跟你有關，他說你對他做了一些事，我猜想他也許因為這些事心情不好，鬱鬱寡歡所以才憔悴的吧！”馮昕嵐很難過地說，雖然馮老爺子對她沒有對馮昕如好，但是畢竟是她爸爸，這麽多年住在一起也有感情，她不可能不關心自己爸爸的身體狀況的，而且這件事還與秦風展有關，兩邊都是她所愛的人，她更糾結了。
秦風展微微冷笑：“恐怕你爸爸身條憔悴，不是跟我有關係吧，就算沒有我，他也會身體憔悴。”
楊若離在一旁聽著，猜想馮小姐難道現在還不知道馮老爺子得了癌症嗎？但是馮老爺子強硬了一輩子了，現在忽然出現了弱點，他應該不會輕易讓人知道吧？
馮昕嵐有點鬱悶地說：“風展，你怎麽這麽說話呢。他這幾天確實是因為你才難過的。”
“嗯哼，馮老爺子還不至於因為我才難過的地步，他是因為他自己力不從心了，看到自己年輕的時候幹的壞事要遭報應了才這麽難過。”
秦風展這句諷刺的話深深刺痛了馮昕嵐的心，她不可置信地抬頭，表情很受傷地看著秦風展說：“風展，看來你的確對我爸爸做了什麽的。我以為這些年來你隻是恨他，恨他而已，看在我的麵子上你不會真的對他動手，可是，你現在真的要把他逼死才甘心？”
秦風展低垂著眼簾，下意識地轉動了一下筆，“昕嵐，這件事遲早要發生的，你一開始都知道，不要麻痹自己。你在你爸爸和我中間隻能選擇一個，當年我也是因為知道會有這樣抉擇的一天，不想你為難，所以才不娶你的，不想你摻雜在我們兩個人中間而難過。”
“可是我現在的確是難過了！”馮昕嵐雙手點著自己的心，居然就留下了眼淚，那個表情之痛苦，之決絕，讓楊若離都驚訝，馮昕嵐內心已經壓抑到這種程度了嗎？“我現在非常地難過了，不想看到你們兩個相互殘殺，不知道你能不能放過他一馬，他已經很老了，而且現在又生病了，不知道能活多久，就在最後的時光裏，讓他安安靜靜地走了，行嗎？”
秦風展想說什麽，又被馮昕嵐堵住了。“風展，我爸爸死後你想怎麽做都不可以，真的，因為我知道這本來就是屬於你的東西，我不反對你拿走，我隻求你看在我的情麵上，就讓我爸爸安心地走完這後麵的路！這幾天看到他這麽蒼老這麽痛苦，我真的十分難受，他畢竟是我的父親，為什麽老了要受到這麽大的折磨，而我身為他的女兒，明明認識你，明明和你有這麽深的交情，卻不能幫上什麽忙，我心裏也是非常愧疚和難受的，不知道你能不能體諒我的心情？”
楊若離皺了皺眉，馮昕嵐到底知不知道馮老爺子的病情呢，怎麽她說得好像又知道的樣子。而且她這麽祈求秦風展算什麽事情呢？馮老爺子當年做了這麽多惡事，因果報應到他身上了，馮昕嵐卻求秦風展放過，也不想想自己父親當年做了什麽。
“昕嵐，我和你的交情，我依然認可，且會保護你一輩子，但是我和你父親的恩怨，也不會因為我和你的交情而淡化的，這麽多年過來了，我甚至為了這件事都不娶你，你還不清楚我的性格嗎？我和你的交情、我和你父親的恩怨兩件事，不能混為一談的！”秦風展耐心解釋。
馮昕嵐微微有點冷笑：“風展，你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麽的，這些年為你付出，為你奉獻，甚至得罪父親，也耽擱了自己的婚姻，我為你做這麽多也隻是因為我喜歡你，想和你結婚，想和你在一起而已，可是你連我最想要的都不能給我，你就一直欠著我的恩情了。如今，我拿你欠我的恩情求你放過我的父親，這樣也不行嗎？風展，你是不是打算欠著我一輩子呀？”
“我欠著你的我以後會還，但是我和你父親的事，和我和你的事是兩碼事，不能相互抵消！”
“你還打算拿什麽還我？我最想要的你給不了我，之前我最想要你，你不和我結婚，現在我最想要你放了我的父親，你還是不能答應我。你到底拿什麽來還我？”馮昕嵐流著眼淚有些激動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