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她自己舉著紅酒杯隨意走動,看了看周圍的裝飾,感慨這才是富人的婚禮,的確花得起大手筆。然後走著走著,她忽然看到一個女人,鬼鬼祟祟地朝花園深處走去。那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劉穎兒。這個劉穎兒又想幹什麽?

  楊若離看了看秦風展,他還在交談得很認真,她咬住下唇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去看看劉穎兒到底鬼鬼祟祟地想幹什麽。


  楊若離躲過眾人追過去,發現劉穎兒躲在非常隱蔽的角落裏正和一個男人交談,那個男人有點眼熟,可是楊若離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因為他們離開得挺遠,楊若離沒法聽到他們講什麽,可是她對劉穎兒的行為又好奇得很,這個女人一般沒有什麽好事情的,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一定要知道劉穎兒到底和那個男人交談了什麽。


  楊若離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唯有劉穎兒身後不遠處有一片修剪成形狀的冬青樹底下可以躲一躲了,但是要怎麽走過去呢?她又看了很久,最終發現靠近冬青樹不遠處有一個小門,假如從小門走過去,靠著牆壁掩護一下,那是一能躲到冬青樹底下的。


  楊若離隻能拐回去,進入會場尋找那個小門,然後偷偷摸摸摸過去,等楊若離終於聽到劉穎兒說話的時候,已經好幾分鍾過去了,她隻聽到劉穎兒低聲說:“馮三叔已經開始動手了,所以你告訴老板盡早準備,不要落後馮三叔一截。”


  “馮三叔他都做了哪些事?”


  “他在查另外一本筆記本的下落。”


  “看來和老板的思路是一樣的。那他應該讓你幫忙找吧?”


  “是的,他目前手頭上有一些線索,他都告訴我,等我找到了,我會交給老板的。”


  “隻要你不背叛老板就好,別耍得馮三叔團團轉他要娶你了你就拋棄了老板,那你會死得很慘,別怪我沒提醒你。”


  那個人語氣有點諷刺,而且非常狠,可能看出劉穎兒用心不一吧,劉穎兒的確很狡猾,不會吊死在一棵樹上的,她隻會選擇對她有力的人來跟從,其他的都是逢場作戲。


  劉穎兒沉默了一會兒說:“我知道,我的把柄都在老板手上,我能不聽從他的安排嗎?”


  “你明白就好!那就抓緊時間找筆記本的下落吧,老板還在等你的好消息!”那個男人冷笑說完,大概事情都交代結束了,就和劉穎兒各自散去了。


  楊若離是確定腳步聲走遠了,才打算起身的,可是她剛剛動了一下就看到劉穎兒從冬青樹不遠處走過去,她嚇得快半死了,劉穎兒居然還沒走,居然等那個男子走了好幾分鍾她才離開。幸好楊若離夠沉穩,沒有那麽快閃人,否則真被劉穎兒發現了。


  她又蹲了一會兒,注視劉穎兒離去的神色,發現劉穎兒心不在焉的,神色落寞得很,也不知道為什麽事情發愁。劉穎兒剛才接觸的那個男人是誰呢,他們口中所謂的老板是哪一個,還有劉穎兒居然服務於別人,難道她和馮三叔都是做戲嗎,她根本就跟馮三叔不是一夥兒的,將來還要對馮三叔倒打一靶?

  可是劉穎兒已經準備和馮三叔結婚了,按理說馮三叔對她算非常不錯了,她如果安心跟馮三叔混完全可以安全安心混一輩子,為什麽還要背叛馮三叔呢?難道那個老板手裏真的握有劉穎兒非常重要的把柄,以至於劉穎兒不得不舍棄馮三叔這塊肥肉,而為暗中的老板做事?


  依照楊若離對劉穎兒的了解,劉穎兒不會甘心收製於別人的,所以老板握了她的把柄她一定不會忍氣吞聲,一定會想法子拿回自己的把柄把老板倒打一靶,所以劉穎兒雖然是老板放在馮三叔身邊的間諜,可是劉穎兒心裏忠誠於誰害未必知道呢,也許她真的就喜歡馮三叔給她的婚禮想跟馮三叔混了,可礙於不能擺脫老板就假意跟老板周旋等待擺脫的機會呢?


  所以說楊若離永遠看不懂劉穎兒這個女人,永遠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劉穎兒的心計和歪歪腸子實在太多了。


  楊若離等劉穎兒徹底走遠了,才慢吞吞地爬出來,又從小門離開,所以剛才的事情一切悄無聲息,沒人知道都發生過什麽了。


  婚禮準時進行,眾人一邊觀看婚禮一邊吃飯,一直折騰到了下午秦風展才能離開,因為不是近親親屬,所以晚上就不去他們的晚宴了,白天出席一下示意示意就足夠了。


  回去的路上秦風展情緒還算不錯,問楊若離:“你自己一個人的時候都去哪裏逛逛了,認識了別人了嗎?”


  楊若離興致不是很高,隻是淡淡地說:“沒有。就隨便走了走而已,那個花園很漂亮。”


  “他們家最頂級的別墅,當然漂亮!”秦風展小說。


  他轉頭看了看楊若離,見楊若離根本沒有聽進去他說話的樣子,就又問她:“你怎麽了?”


  楊若離現在煩心的是,所有人都知道筆記本存在了,金老先生、馮三叔,還有那個不知名的老板,而且那幾個人好像都知道馮老爺子的了癌症一樣,個個都暗中動手,可秦風展依然平靜無波,好像沒有什麽消息傳到耳朵裏的樣子,他能打好這場勝仗嗎?

  有時候楊若離也私心地想,秦風展不去打這場仗也好,就不是犯法,就不會被抓,可是假如他不去,別人去了,別人會不會害他?而且他不去,這輩子他是不是一直耿耿於懷,又等著將來什麽時候爆發,她就跟一顆隨時可能爆炸的炸彈生活在一起,真的能開心嗎?


  楊若離各種煩心,真不知道怎麽跟秦風展說的好。


  秦風展又問她:“為什麽又悶悶不樂,是在宴會場上發生了什麽嗎?”


  楊若離終於憋不住,轉頭對秦風展說:“風展,你還是找一下筆記本吧,我覺得那個筆記本既然對你來說這麽終於,就不能讓它落到別人手裏。”


  秦風展伸出一隻手來摸了摸楊若離的額頭,“你沒事吧,為什麽我覺得你最近都十分奇怪,一直提筆記本的事情。”


  “我隻是關心你的計劃,你都說了馮老爺子活不了1年,那你應該著手準備了你的計劃了吧。”


  “你之前不是不讚同我做這一件事嗎,怎麽現在反而希望我快點兒動手的樣子。”


  “我是害怕有人害你!”


  秦風展嗤笑了一下,不是很在乎,“誰能害我呢,我秦風展要是這麽容易被人害死,那麽我就不是秦風展了,也活不到遇見你的那一天了。”


  “我信命,不知道你信不信,我就是害怕有一天老天都不幫你了,你出事了,那我和孩子怎麽辦?”


  “傻女人,你怎麽會這麽想。你放心吧,我不會輕易有事,關於這場仗,我在告訴你之前已經著手準備了。你以為我當初為什麽要跟你離婚,就是已經開始做了,害怕連累你。”


  楊若離沉默。


  秦風展看了她一笑,“之前不告訴你是怕你傷心,可是現在,不告訴你你也提心吊膽的,真不知道要拿你怎麽辦才好!”


  “我現在已經無所謂你做不做了,可能箭在弦上,你都不得不做,否則就等著別人來害你。但是風展,你既然做了,就尋找那本筆記本吧,金來成說筆記本可能在我身世。”


  秦風展就驚訝了,轉過頭看著她,“為什麽筆記本在你身上?”


  秦風展還不知她父親的身世,所以應該奇怪為什麽筆記本在她身上。


  楊若離含糊解釋,“之前金來成不是把筆記本交給我嗎,說明我和筆記本是有一定關係的。所以,我猜,另外一本筆記本可能也與我有關係。這也得到金來成證實的。”


  “金來成找過你?”


  楊若離也不好隱瞞了,點頭,“是,我瞞著你和他見過一麵。”


  秦風展的語氣稍微冷笑來,“他找你幹什麽?”


  “他找我就是想讓我幫他找筆記本,說筆記本在我身上,所以我覺得這件事很重要,就趕緊告訴你。”


  秦風展嗤了一下,“這個老頭真是多事。”


  “他不是多事,不知道你有沒有了解這個老頭子,這個老頭子很貪婪,而且他極有可能知道馮老爺子病了,所以……他其實想爭奪帝國集團。”


  楊若離望著秦風展,以為她這番話會讓他非常驚訝,可是秦風展居然出奇地平靜,隻是安安靜靜地把握方向盤盯著前方的路。


  楊若離就一直盯著他,心想難道他也知道了嗎?

  秦風展說:“這個老頭子本來就從來沒有退出帝國集團過,當年說離開了,自己開公司,可是暗中還是參與帝國集團的事,比如懂事會選舉,他要以元老的身份攙和一腳,你以為他幹什麽這麽閑呢,還不是時刻關心帝國集團未來繼承人的走向問題,看繼承人性格怎麽樣,能不能被他管控,好不好合作。”


  “原來是這樣。”楊若離總算理解金老頭對帝國集團這麽熱心的原因了。而且秦風展居然也都知道他的居心,那秦風展還知道多少事情呢?


  楊若離再看秦風展,覺得秦風展也挺可怕的,他心裏能裝事,就算天大的事情裝在他心裏,隻要他不想露,都可以完全無動於衷不顯露半點痕跡,所以這麽平靜的秦風展,到底知道了多少事情,會不會連她父母的事情她也知道了?


  楊若離忽然毛骨悚然。


  之後的幾天都相對來說比較風平浪靜,秦風展照常早起上班,楊若離呆在家裏,沒事做就看看書,對著電視學學插花,每天接受家庭醫生的定時檢查,總之,她在家裏就是個閑散貴婦。


  本以為這麽平靜的日子還能維持幾天,可是中午的時候她就收到了金來成的電話。


  楊若離非常煩接到他的電話,可是又不能不接,金來成果然還是問合作的事情。


  揚若離說:“金老先生,我上次已經回絕你了!”


  金來成語氣仍是非常淡定,而且很愉悅地說:“我這是最後一次問你了,如果你仍是這樣的態度,那我就把你的身世大白於天下吧,反正你對我來說沒什麽用處,隻會和秦風展窩裏亂,對我來說正好!”


  “你不要太卑鄙了!而且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所謂的筆記本在哪裏!”楊若離有點被惹得發毛,就差沒有罵出來。


  “筆記本,你有努力去找過嗎?馮三叔能找到的線索你有去找過?為什麽人家找得到你找不到?”


  “我為什麽要為你做事!”楊若離反駁,然後皺眉,金來成怎麽知道馮三叔也在找筆記本的事情,難道這個圈子已經沒有秘密了嗎,她知道的秦風展知道,金來成也都知道,甚至馮三叔也都有可能知道。還有沒有動靜很久的陳朝陽也可能都知道。


  實在太可怕了,感覺防不勝防,大家相互都是透明的,誰也躲不了誰的樣子。


  “看來你的確是貼了心思要跟我對著幹的,好,那你就等著吧,也別怪我老頭子不顧念和你還有的一點點血緣親情了。”


  金來成掛電話了。


  楊若離就心難安了,她覺得自己是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可是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


  她要不要跟秦風展坦白?坦白以後是什麽後果,她不坦白的話,萬一金來成提前跟他說了,他對她是什麽反應?

  楊若離急得快哭了,心情實在難受,她在家裏坐不住了,她覺得她現在就要到秦風展身邊,守著他,萬一金來成打來電話,那她還能阻撓一下。


  實在沒有辦法了,她隻能這樣子了,所以她叫司機備車,送她去秦風展的公司。


  楊若離去到秦風展的公司,才知道秦風展正好陪著客戶去視察龍灣的開發了,她也不可能跟過去,那就太沒禮貌了,所以她就在他的公司裏等著。


  結果晚上秦風展居然還有應酬,他都不回公司了,直接帶客戶娶吃飯,楊若離心存非常焦慮壓抑和難過,和秦風展通了一通電話之後,擦覺秦風展語氣還算正常,她心想應該沒事吧,金來成應該不會這麽快告狀吧,所以就先回家去了。


  秦風展晚上11點多鍾才到家,喝了一些酒,但是不醉。秦風展問楊若離:“聽說你今天去我的公司了,有什麽事嗎?”


  楊若離看他喝酒了,怕他脾氣不好控製,就說:“沒事,你先洗澡吧,洗了澡出來再說。”


  “也好!”秦風展也聽熱挺難受的,就拉扯了領帶,準備脫襯衫去洗澡。楊若離上前幫他,服侍他脫了衣服褲子,趕他進去洗澡。


  在這期間,秦風展的電話響了一次,楊若離聽到那個鈴聲格外刺耳,她都有點草木皆兵了,於是偷偷看了一下來電顯示,居然是馮昕嵐打來的。


  她心裏有點不高興,可是不是那麽生氣,這時候她寧可看到馮昕嵐的電話也比看到金來成的電話來到開心。


  她沒有接,偷偷把秦風展電話按了靜音,就任由它一直在那兒亮著,不管了。


  秦風展出來以後,楊若離趕緊拉他睡覺。秦風展問她:“你不是有什麽話對我說嗎?”


  楊若離說:“我今天沒想好,明天再跟你說吧。”


  秦風展覺得很無奈,而且天也很晚了,就作罷了,抱著她一起睡覺。


  秦風展撫摸楊若離的肚子,輕輕笑了一下:“好像又大了一點點了。再過兩三個月,就能聽它在裏麵動了吧?”


  楊若離小手壓在他的大掌上,感受他熱熱的掌心,低聲問他:“秦風展,如果哪一天發生了抉擇,讓你和這個孩子和另外一件也對你來說很重要的事情做抉擇,你會為了這個孩子放棄一切嗎?”


  “哪一件很重要的事?”他皺眉問了一下,然後笑笑說說,“一般說來,我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我從來都在事情發生之前就阻攔了,不會讓自己陷入兩難的境地。一個成功的人是事事有準備的,不會讓糟糕的事情為難自己。”


  楊若離心裏一歎,人畢竟是人,再利害再強大也鬥不過天,百密一疏,現在就有一件事是在他未知前已經發生了,並且開花結果了,他想阻攔也阻攔不了了,將來,他隻能麵對抉擇。就不知道他會怎麽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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