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老東西,你可不能護短
蘇凝推了陳永生出去,讓他幫忙招呼客人,畢竟他是一家之主。
陳永生往灶裏添了幾根粗壯的柴,這才擦了手,朝著外頭走去。
“各位請上座。”張逸軒正替陳永生招呼著大家,見他出來,上前低聲道,“坐在我祖父身邊的是太醫院院首賀章之。”
陳永生提了茶壺,給眾人倒茶。
盛鴻是第二次進這院子,因此倒是十分熟稔,半點不拿自己當外人:“永生,我怎麽沒看見仲懷那孩子?”
聽到他喚自己兒子的名字,陳永生提著茶壺的手微微一抖,“他在嶽父家中習字,一會兒便回來。”
“這位是?”身邊坐著的賀章之小心翼翼的詢問著,眼前這位男子看著倒有些像年輕時候的盛鴻。
盛鴻沒有搭理賀章之,反倒是一直盯著陳永生。
“這位就是蘇大夫的相公——陳永生。”張廣白替他解了圍。
賀章之立刻笑道:“原來如此,多謝這次款待。”
“大人客氣了。”陳永生微微拱手,將從知味齋買回來的糕點先拿了出來,又將之前做好的鹹花生取了出來,給大夥兒嚐嚐。
瞧著桌子上放的吃食,聽著廚房裏傳來的炒菜聲,眾人心裏頭十分熨帖。
“永生,你坐著陪我們說會話,逸軒這孩子怎麽會在你這裏?”張廣白指了旁邊的凳子,示意陳永生坐下,故意出聲問道。
張逸軒瞥了一眼坐在對麵的範仁勇,清了清嗓子,還沒開口,就見範仁勇忽的站起身來。
“盛將軍,末將還是先回雲水鎮,萬一出了亂子恐怕不妥!”
盛鴻沒有多想,點了點頭。
張廣白知道他這是找借口離開,並未多加阻攔,由著他離開。
範仁勇出了宅院翻身上馬,看著院子裏的人,臉色十分難看。
“祖父,恐怕您還不知道,這次去東萊,孫兒險些喪了命,若不是喬裝打扮,瞞過雲水鎮那些將士的搜查,隻怕連祖父最後一眼都見不到。”張逸軒說這話的時候,視線放在了盛
鴻的身上。
盛鴻眉頭微蹙,他這話裏有話。
“既是遇到行刺,又怎麽會與雲水鎮盤查的將士有關,他們不過是盤查暴亂之人。”盛鴻將手裏的茶盞重重的擱在桌子上。
陳永生側坐在一旁,不動聲色的打量著眾人,盛鴻動怒,賀章之與林守仁則是一副小心謹慎的模樣,張大夫則是事先知曉此事,看上去並無任何異常。
由此看來,張逸軒被行刺之事與他們無關。
“盛將軍,盤查一事不過是個噱頭,但守城的範統似乎是在尋人,張公子回來那一日,是躲在陳富生的馬車上,才未被發現,可他前腳剛到我家,定遠將軍後腳就跟著來了,您覺得這事兒難道不奇怪?”
盛鴻沉吟片刻,此事兒確實有蹊蹺,但範仁勇畢竟跟隨自己多年,上陣殺敵,他總是衝鋒在前,何至於對張逸軒下手。
“逸軒此次去東萊是為了什麽?”盛鴻轉而詢問。
張廣白替自己的孫子答了話:“還能為什麽,不就是為了你們這些將士冬日裏能有棉衣穿,我孫子才會冒死前去東萊采購種子,老東西,你可不能護短,我就這麽一個親孫子了。”
當著眾人的麵,被張廣白喊了諢名,盛鴻麵上有些掛不住,“你放心,等我回去之後定然會徹查此事。”
“成,我信你!”張廣白以茶代酒敬了盛鴻一杯。
眾人又說了話,大多是詢問陳永生關於兩個村裏百姓們的民生問題,說到此番去東萊購買種子,又不得不繞回了張逸軒的身上。
瞧著到了晌午,蘇凝在廚房裏已然忙活的差不多了,喚了陳永生進去幫忙將菜給端出去,正巧陳仲懷帶著蘇清河回來了。
互相見了禮,蘇清河不卑不亢的坐在盛鴻的對麵。
飯桌上擺滿了各色菜肴,清蒸的,涼拌的,足足有二十道菜。
“諸位大人,民婦手藝欠佳,還請諸位大人別見怪!”蘇凝舉杯朝著眾人敬酒。
張廣白率先開口:“蘇凝啊,你的手藝老夫可是嚐過的,快坐下,都不是外人。”
酒過三巡,眾人這才敞開了,盛鴻本就是軍中之人,為人豪爽,加上心裏早就認定了陳永生是自己的親兒子,那酒喝得就更加豪邁了。
蘇凝瞧著那一盤子花生米被幾位老者吃完了,又去盛了些擱在桌子上,陳仲懷今日老老實實的坐在蘇凝的身邊,沒有去鬧。
蘇清河與陳永生則是被拉過去一塊兒陪著喝酒,聽著盛鴻講述著軍中之事。
一頓飯下來,大夥兒這才真正的熟稔了。
蘇凝從未想過他們這幾位長輩會喝醉,碎碎念的收拾著桌上的殘羹冷炙。
張逸軒吩咐車夫將林守仁與賀章之送回了府衙,白術則是扶著自家老爺熟門熟路的進了旁邊的廂房,盛鴻被陳永生架起胳膊,躺在陳仲懷的房間裏。
“爹,您去屋裏炕上歇會兒!”蘇凝擦拭著桌子上的油漬,對著還在強撐的蘇清河道。
蘇清河麵色通紅,撐著腦袋擺手:“不用,我坐在這兒歇會兒就好,屋裏熱。”
“那我給您煮碗醒酒湯,您往這邊坐。”蘇凝扶著他坐到陰涼的地方。
醒酒湯每人都送了一碗去,蘇凝忙完了一切,陪著蘇清河坐在陰涼處休息。
陳仲懷與陳永生出了房門,也走了過去。
“姥爺,您沒事兒吧?”陳仲懷搬了小凳子,還特意拿了蒲扇來給他扇風。
蘇清河今日確實喝的有些多,但並沒有醉,隻是胃裏有些難受。
“沒事兒,仲懷要不去找二牛玩?”蘇清河摸著陳仲懷的腦袋。
陳仲懷瞥了一眼自家爹娘,見他們點了頭,一步三回頭的出了院子。
一陣涼風襲來,徹底吹散了身上的酒味。
蘇清河看著麵前的夫妻二人,好半晌才開口:“女兒,你老實告訴我,這盛將軍來家裏到底是為了什麽?”
他可不信盛鴻與自己喝酒,隻是因為陳永生要去軍營。
蘇凝不敢將實情告訴蘇清河,遂找了個由頭搪塞了過去,打發陳永生去屋裏照顧盛鴻,自己則是陪著蘇清河聊著旁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