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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既然大皇子殿下累著了,那便先在此處歇息歇息再走罷。”晏殊言笑笑,說道。洛千城若是累著了,定然無須再步行,自有宮人為他備好輦轎,又豈會累著他?他這借口尋得著實不妙。不過,晏殊言也未曾表現出來,招呼著洛千城進殿來,倒是給了他一個台階下。


  洛千城見晏殊言給了他一個台階下,心想,如今,自己若是再不進去,倒顯得自己小肚雞腸了些。再者,沐覃淩這模樣,倒是極為風輕雲淡,似是完全未將前夜之事放在心上一般。若是自己一副扭捏的模樣,定會被她在心中鄙夷一番,小瞧了去。


  是以,洛千城抬腳便邁了進去。他尋了把木椅,施施然坐了下來,道:“璣珞公主麵色紅潤了些,看來這身子怕是好多了罷。”洛千城本意是想關懷一番,誰料,說出來的話,卻是無比別扭,倒是有些陰陽怪氣了。


  晏殊言聞言,也不生氣,隻是笑著道:“虧得大皇子殿下掛念,我的身體自然是好多了。”


  洛千城聞言,便不再做聲,他轉眼望著沐覃淩,便發覺她正好偏過頭來看他,心下有一絲悸動。他輕咳一聲,裝作毫不在意地說道:“沐小姐竟也在此處,將才沐小姐未曾出聲,我還不曾瞧見你在此處呢!”


  沐覃淩聞言,不知怎地,心中更是來氣,她冷哼一聲,便兀自偏過了頭去,不再看他。晏殊言望著這鬥氣的二人,隻覺得他們真像冤家,兀自笑笑,並未開口。因著洛千城的到來,這殿內的氣氛倒是有些凝滯了。


  好在不久,女帝便駕臨此處,見著晏殊言醒了,心中自是極高興的,她拉著晏殊言的手,說了半晌話。不日便是女帝的壽誕,雖說有皇夫打理大小事務,不過,女帝也須得過目一番,是以,女帝也並未久留,隻叮囑晏殊言要將身子養好,又吩咐禦膳房的人,將上好的補品送來了此處。


  ……


  韞彧之望著立於案前的暗影,皺眉道:“女帝不是僅有洛千城與洛千星這一對兒女嗎?如今,又怎地多出個璣珞公主來?”


  暗影道:“據探子的消息,這璣珞公主的母親,便是十餘年前,東垣國消失的長公主。前幾日才至東垣皇宮,女帝未曾大肆冊封,是以,少有人知曉此事。”


  “如今,若是能使東垣與我國結盟,自然是百利而無一弊。若是能與東垣結為秦晉之好,於我而言,倒是個極好的機遇。拓跋不是還未曾有家室嗎?倒不如便趁此機會,為你定一門親事。”韞彧之笑著對立於一側的拓跋錚道。


  “若是如此,微臣倒要謝謝陛下的一番好意了。”若是以往,拓跋錚定會咬牙切齒地拒絕,如今,他竟是這番反應,倒是令韞彧之有些詫異了。


  暗影見狀,道:“主子,屬下還是覺得,主子你還是收回皇命為好。”


  “為何?”韞彧之見暗影這般說,不解地問道。


  暗影將一幅折好的畫像遞給韞彧之,道:“主子,這便是那璣珞公主的畫像。”


  韞彧之打開畫像,麵容一滯。整幅畫不過寥寥幾筆罷了,可他卻是一眼便將那畫中之人認了出來。


  暗影見他的表情,似是有些不願相信此畫一般,便道:“主子,這畫像由探子所畫,這人,也是他親眼所見,是以,這畫像定然不會有假。”


  韞彧之的嘴角扯出一個笑容,隻是這笑,卻頗為苦澀。當時,他被宮中的事所牽絆,心想,臨豐帝定然會派出皇室頂尖的死士將她安全無虞地送到南韞,是以,他便先給暗衛指派了其他的任務,待暗衛完成任務歸來,他便遣暗衛前去接應。誰料,暗衛在去北臨的途中瞧見滿地腐壞的殘屍。經辨認,這些屍體乃北臨的皇室死士與一些士兵,卻不見晏殊言的蹤影。


  與此同時,臨豐帝遣人送來密函,道是晏殊年在押送南韞的途中被不明身份者劫走,如今下落不明。韞彧之想,當時,他還未曾撤軍,臨豐帝自然是不敢做些小動作。且臨豐帝的人亦在私下打探晏殊言的消息,欲以此舉示好。一路追尋,兩隊人馬便追查到一些蛛絲馬跡,便是晏殊言與那救她之人去了東垣。兩隊人馬便同在 東垣尋找她的下落,隻是,令他們未曾料到的是,晏殊言竟一躍成為了東垣的璣珞公主。


  洛千城放下這畫像,拿出一卷黃帛,提筆在上麵龍飛鳳舞地寫著。半晌,他才放下筆,執起一旁的玉璽,沾上朱色印泥,在這黃帛上用力地印下。而後,他再將這絹黃帛遞給暗影,道:“暗影,即刻起,你便動身前往東垣,將這黃帛交與東垣女帝。”


  拓跋錚斜睨了一眼這黃帛,暗自笑笑。素來風輕雲淡如他,也便隻有聽聞這晏家小姐的消息時,才會如此失控。那黃帛上寫著:

  有生之年,南韞願與東垣永結秦晉之好。今聞璣珞公主德才淑儀,本皇願與東垣皆為姻親,欲娶璣珞公主為皇貴妃。日後,南韞與東垣相互扶持,共締霸業。


  “陛下,你將才不是說,要向女帝商榷,將這東垣的璣珞公主嫁與我?怎地如今反悔了?陛下,微臣一心為南韞,你怎能如此言而無信?”拓跋錚瞧見這黃帛上所寫之後,便故意這般打趣。


  韞彧之聞言,冷冷地睨了拓跋錚一眼,道:“若你想成家了,便與朕說,朕自會為你尋個‘極好’的女子,教你一輩子都不敢再對朕如此不敬。”


  拓跋錚聞言,知曉韞彧之絕對是能做出此事的,便不敢再打趣,溜須拍馬道:“若是那晏小姐聽聞陛下願娶她為皇貴妃,定然是極願意的,畢竟陛下你可是南韞的皇帝,比那臨鈺好多了去,他不過是北臨的太子罷了,臨豐帝身子硬朗,多活個二三十年不成問題。待臨鈺登基為帝,不知要等多少年了。當時,晏家小姐是身不由己,如今,她已有了這等身份,定然是再無後顧之憂了。是以,陛下你便安心地等待暗影的好消息吧。”


  ……


  這日,正是女帝的壽誕,自昨夜起,所有的宮人皆一直忙碌著。今日,女帝將攜皇子皇女們先前去京城外的皇陵祭拜曆任先帝,再去相國寺為東垣百姓祈福。祈福後便即刻回宮,盛宴招待來自北臨與南韞的使臣。晏殊言本來是不願前去的,奈何女帝差人前來,道她雖是晏家人,但依著洛氏一脈的傳統,晏銘須是入贅洛氏,而其子女,皆須洛姓。是以,女帝早已將她與阿弟的姓名寫入洛氏宗譜中。且,東垣先帝甚是喜愛她的母親。洛妗下落不明後,有人曾言,在北臨的邊界瞧見過洛妗的蹤影,為此先帝還出兵北臨。最終卻未曾尋到人,此後先帝因著此事鬱鬱而終。女帝道,若是晏殊言能前去皇陵,先帝在天之靈,也能有所安慰。


  女帝這番說,晏殊言若是再不去,倒顯得有些矯情了,是以,她便應下了。天還未有亮色時,女帝便遣來女官為她打扮。沐覃淩亦想出去見見熱鬧,是以,晏殊言便將她扮作女官,帶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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