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白鶴禪師的意念
金道符甲世界,神光匯聚,一個麵相猙獰,眉毛粗糲,一臉橫肉的老尼姑出現在徐風眼簾。
“你是誰?”老尼姑喝問。
“白鶴禪師?”徐風反問。
“嗯?哇哈哈···”老尼姑大笑道:“你個小娃子認識本尊?”
徐風咽了口口水,須彌山有言,相由心生,白鶴禪師這般模樣,哪裏像大德禪師,與王霸有一拚。
“你是誰家門下的小子,也敢來蹚這趟渾水?念在你是宗門小輩的份上,本尊不跟你計較,放下符甲,快快離開,莫要多管閑事。”白鶴禪師眉頭一挑,如金剛怒目。
“太他娘的嚇人了。”徐風心肝一顫,暗自嘀咕,但在符甲世界中,雙方皆是元神意識,他也不懼:“身為大德禪師,勾結皇子,圖謀不軌,禪師精通佛法,當知,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白鶴禪師一怔,隨後問:“朝廷的人?”
徐風點頭默認。
“本尊就知道,宗門弟子說不出這般冠冕堂皇的言語。”白鶴禪師一副運籌帷幄,胸有成竹神情。似乎老謀深算,一切盡在掌握。但她表現卻十分刻意。
徐風啞然失笑,前輩高人見過,其中不乏老狐狸,但赤裸裸承認自己是老狐狸的,白鶴禪師還是第一人。此時,他突然明白,為什麽當年已是大德禪師,半步聖境的白鶴禪師,爭奪須彌山宗主大位,會敗給當時名不見經傳的七念禪師。
“你為何發笑,本尊說得不對嗎?”白鶴禪師質問。
徐風不置可否,心想,白鶴禪師不知落霞山有位紅衣姑娘,她不僅狗嘴裏能吐出冠冕堂皇的象牙,還能顛倒黑白,搬弄是非。宗門自詡的斬妖除魔,浩然正氣,普度眾生,她是一律不會。宗門嫌惡的偷雞摸狗,坑蒙拐騙,門門皆精。
“你這朝廷走狗,本尊念你修行不易,不願妄動殺意,可你卻嘲笑本尊。如此,休怪本尊無情!”白鶴禪師惱羞成怒,目光一凝,屬於聖境的威嚴鋪天蓋地而來。
常言道,目光殺人。白鶴禪師的目光如鋒利寶劍,刺入徐風胸口。
“長生不死,不朽不滅!”
徐風真氣遊走,五十點連接一線,肌膚血肉堅不可摧。然而他還是感到胸口刺痛,如針紮。
“嗯?”
白鶴禪師輕咦:“有些手段。”
徐風吐出一股渾濁氣流,隱約有血絲。聖境終究是聖境,一道元神意念,也險些重傷他。
“宗門是黃鼠狼下崽子,一窩不如一窩,大周朝卻是龍生九子,各具千秋,似你這般少年更是留不得。”白鶴禪師殺意滔天,如滾滾洪流,氣勢磅礴。
無形殺意化作一口血劍。徐風周身一顫,頭皮發麻,眼前無邊血海,如同地獄,無數雙人手伸出血海,一口血劍懸浮半空,如此間君王。
“死!”白鶴禪師一點,血劍如龍吟。
轟!
突然,血海掀起滔天巨浪,無數雙鮮血淋淋的人手抓向了徐風。
“天地生靈,萬物消亡,皆由天心。”徐風心神一動,默念眼前景象化為飛灰。
轟!
強大霸道的力量席卷血海,如天罰降臨,萬物皆摧。
血劍顫動,似不甘怒吼。血海裏的無數雙人手頃刻變作塵埃顆粒,天空之上,雷霆炸裂,一道道粗壯的雷電,像是一根根大木棍,攪動血海。
天心即我心,我念即天意。這是天生神術開篇精髓,浩氣磅礴,霸道絕倫,有一種爸爸打兒子,天經地義的姿態。
“天火焚血海!”
徐風雙眼中噴出兩團火焰,鳳凰遨遊,烈火滔滔,汪洋血海似乎燈油一般,開始劇烈燃燒,那沒有盡頭的猩紅血水,漸漸蒸發。血海同時縮小。
“鳳凰不死火!”白鶴禪師一驚,然後又搖搖頭,自古水火不相容,鳳凰不死火雖然堪稱天火大道之巔,但也不能違背天地法則,唯有傳說中的神罰天火,方可燃燒萬物,就是水也逃命運。然而神罰天火隻限曆代口口相傳,典籍沒有記載,也不曾聽聞,有人領悟過神罰天火。
火焰在燃燒,血海也在燃燒。這是一場雙方的意念比拚,白鶴禪師神情是從未有過的凝重,火焰每燃燒一寸血海,血海的麵積便擴大一寸,循回往複,生生不息。
“天火焚血海···天火焚血海···”
徐風腦海反複回蕩這個聲音,在天心神術的加持下,血海每擴大一寸,火焰高漲三分。
雙方修為境界有著雲泥之別,但在符甲世界,兩道元神意念比拚的是頑強的毅力。這裏,心有多高,天地就有多廣闊,力量便有多麽強。倘若把大白鴨子弄進來,母豬會上樹,老鼠想娶貓,這個世界會更瘋狂。
轟!
徐風與白鶴禪師都牟足了勁,互不相讓。但天心神術卻太過霸道,我心即天心,一念萬物生,一念萬物亡。此消彼長,終究是徐風更勝一籌,漫天火焰淹沒血海,徹底吞噬。
“少年人,你叫什麽名字。”白鶴禪師驚詫,雖然隻是元神意念交鋒,但是道境少年竟擊潰了他。此子天賦之高,毅力之頑強,世所罕見。
“徐···”徐風想如實相告,但轉念一想,被白鶴禪師惦記上,是禍非福。他改口道:“我叫小白,人們都叫我大白鴨子。”
白鶴禪師一愣,不信道:“有這麽古怪的名字。”
徐風道“爹娘給的,我也沒辦法。”
“少年人,你可願歸降於我。”白鶴禪師心裏總是覺得怪怪的,大白鴨子,這哪裏像是人的名字?可偏偏世間又有很多古怪的事情,她也沒有繼續計較。
“正邪不量力。”徐風堅定道。歸順白鶴禪師,短時間內會有極大好處。但他心中抱負,更為寬廣。與林先生交談後,他深刻明白,想為父母報仇雪恨,白鶴禪師還是太弱小,唯有大周朝廷,或是三山宗門,才有他想要的一切。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且聽本尊說完。”白鶴禪師愛才之心大起,耐著性子繼續道:“你既然搗毀了一座我永生堂的一處重地,應該知曉了永生堂的一些情況,歸順本尊,保你榮華富貴,修為更上一頭。而且,日後三皇子登基,你也依舊為朝廷效力,何樂而不為呢?”
“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白鶴禪師勸降的理由很動人,但徐風更明白,天子派遣一明一暗,兩方人馬,處理青州邪教事件,其中布局用意,高深莫測。此時的永生堂,如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他自然不會傻到,聽從這番鬼話。
“好,有誌氣。你既然做出了選擇,莫怪本尊心狠手辣。”白鶴禪師臉部肌肉微微抽動,他身為曾經須彌山的大德禪師,如今的永生堂教主,更是修煉巔峰。一個毛頭小子,卻敢拒絕他,簡直敬酒不吃,吃罰酒。
轟!
白鶴禪師抬手一指,聖境威壓,如大地傾覆,置於頭頂。
在強大的力量麵前,任何花哨的技巧,都是無用。徐風以長生不死功抵抗,卻仍然被壓得彎下了腰。
這是純粹的修為力量,天心神術再霸道絕倫,也不可能越境斬殺一位聖境。
“真佛煉魔。”
白鶴禪師是大手一揮,佛手壓下,徐風周圍紅蓮業火燃燒。
須彌山修善念,諸惡莫作。白鶴禪師叛逃宗門那一刻,諸惡皆作,他的紅蓮業火一旦燃燒起來,堪比地獄岩漿。
紅蓮業火並非天火大道之一,而是欲念幻化,無形無質,就是鳳凰不死火,也難以壓製。
徐風肌膚潮紅,心頭燥熱無比,似乎有什麽東西,即將破土而出。這是難以壓製的欲望,有貪婪,懶惰,傲慢,憤怒……
這些欲望,一旦沾染到紅蓮業火,便會瞬間燃燒,將他從裏到外,燒成灰燼 ,所以他盡可能地控製,可欲望冒出頭,短時間內想壓下去,難如登天。就是須彌山那些無欲無求的大德禪師,也做不到。
“真佛慈悲!”白鶴禪師雙手合十,念誦佛號,但滿臉的凶相,卻沒有半分出家人的樣子。她惡毒道:“區區道境,本尊瞧得起你,是你天大的榮幸,可你卻不識抬舉,那麽你隻剩下死亡。”
徐風閉目凝神,竭盡全力驅散腦海中的欲念,但那些欲念就像雨後春筍,層出不窮。眼見,紅蓮業火便要被種種欲望吸引過來。
“天地生靈,萬物消亡,皆由心。我心安詳。”他心中不斷默念,企圖借助天心神術摒棄欲望,可收效甚微。
“哈哈···哈哈···”
白鶴禪師陰毒的笑聲,回蕩在耳畔,徐風的注意力很難集中,然而就在紅蓮業火與欲望交融的那一刻,一陣清風襲來。
“這是···”
白鶴禪師目光一滯,大驚失色。
徐風背後,緩緩升起一座高山,山巒疊嶂,雲遮霧罩。
山峰之巔,站立一女子,翠綠衣裳染血,腳下白骨累累。
轟!
女子衣袖飄搖,無可匹敵的神力從天而降。
“你是她的兒子!”白鶴禪師大吼,如同瘋癲,但女子的力量更為強橫,直接抹殺了這道元神意念。
符甲世界歸於平靜,徐風睜開眼睛茫然環顧四周,身後異象已然消失,他隻感覺一陣清風拂過,然後白鶴禪師嘶吼。再次睜眼,那道元神意念已經消失。
他眉頭緊皺,目光如電,努力尋找出手相助之人,卻一無所獲。最終也隻能作罷,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他將一道元神意念留在符甲內,然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