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如此撈人
又一個打扮管事模樣的老者走了鎬京令衙門。
這個老管事微微彎著腰跑,雙手負後,身後跟著十幾個身著甲胄的軍卒。
李管事,王管事見到這個老管事,囂張跋扈的氣焰一消。
趙慶也是起身,道:“原來是吳管事,今兒怎麽得空,來我這小小的鎬京令衙門?”
大周諸王,有六王權勢熏天。
六府裏的大管事,在鎬京被稱呼有六大管事,就是封疆大吏見了也要客氣。
吳管事就是商王府裏的大管事。
“姑爺。”
吳管事沒有理會這幾人,朝著徐風一禮。
“你老身子骨還好。”
徐風先前準備的說辭吞回了肚子,沒話找話。
在商王府見過這名老管事,卻始料未及,今天的救場的竟然是他。
徐風原意是叫柳翎和司徒玉打著商王府的大旗,來鎬京令衙門撈人。
如此雙方忌憚,又沒有證據,他在裝瘋賣傻,一問三不知,這事也就糊弄過去了。
理想很美好,現實很無奈。
柳翎辦事很不靠譜,驚動了吳管事,想來他那位急著嫁女兒的丈母娘也知道。
這位商王妃,知道自家的女婿,領著另一個女兒,逛紅樓是何感想?
“承蒙姑爺惦念,老奴的身體好著呢。”吳管事笑嗬嗬回答。
見到這一幕,趙慶一下子坐回了椅子上。
這幾天商王府千金,李玄英的婚事傳的沸沸揚揚,他也有耳聞,卻沒有想到就是眼前這少年。
王管事和李管事都是心下驚疑,茫然的看了對方眼。
這事情轉變太快,始料不及,實際上這二位也隻是奉命行事。
開始二人都覺得為了個微不足道的少年值得如此周折費事?
卻不想少年搖身一變,成了商王的女婿,這事情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但二人又有疑惑,三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如此對峙公堂,必然鬧得沸沸揚揚,得不償失。
最後就是驚動朝堂,少年間的風流意氣之爭,即使那少年手段狠辣些,終究是上不得台麵的荒唐事,天子隻會各打五十大板了事。
如此,三家都折麵子。
“趙大人,王妃說了,我們商王府不包庇自家人,卻也容忍旁人任意構陷,這案子該怎麽審就怎麽審,照規矩來。”
吳管事一邊說,還一邊掃了幾眼令兩位管事。
這件事吳管事其實和令兩位管事想到一起去了。
自家的女婿在外惹是生非,終究不是好事。
但王妃不僅沒有化解此事的意思,還叫他帶著人來,免得徐風吃虧。
“自然公事公辦。”
趙慶嘴上答應,私下腹誹。
吳管事這老狐狸,看似公正,卻暗藏狡詐。
兩個苦主,身不動,口不能言,又沒有證據,照規矩辦就是一筆糊塗賬。
隻要徐風一問三不知,商王府再找幾個人證人,也就結案了。
“請徐風公子報上住址,本官也好記錄在冊,方便結案。”
心裏這麽想,實際趙慶卻喜不自勝,這件棘手的案子終於可以翻篇了,言語間滲透出信息,以安徐風之心,不要弄巧成拙了。
徐風道:“城南甲子巷。”
在鎬京權貴眼中,城南甲子巷是不可觸及的神秘之地。
那裏有法外之地,有天子禁忌。
“公子可以說的詳細些嗎?”
趙慶努力保持聲音的平和,他的手卻是不自覺的顫抖,就怕聽到那個石破天驚的地方。
城南荒宅有人入住的消息,在鎬京的權勢圈中已經傳開。
隻是稍稍知道點內幕的權貴明白,那個地方是天子的逆鱗,沒有原意,也沒人敢去探查消息的真假,更不要說荒宅的新主人。
王管事,李管事都翹首以盼,尤其是王管事心中更是惴惴不安,沒人比他清楚這則消息的真實性。
因為,少府長史府有人曾將冒犯過荒宅的主人。
在惶恐不安度過幾天後,沒有任何事情,少府長史親自下令,此事全當做沒發生,不許外傳,也不許再提。
據說荒宅的主人就是一位少年。
如果少年真說出那個地方,這件案子不僅會悄無聲息的了結,而且兩家還會有天大麻煩。
吳管事也在拭目以待,商王千金,大周的鳳凰,嫁給這一個籍籍無名的少年,他心中也有疑惑。
“甲子巷以前的一座荒宅,很破舊,如今重新修葺了。”
在徐風口中,這個很平常的地方,甚至有些嫌棄。
但落到眾人耳朵裏如驚雷炸裂。
趙慶一下子站了起來,而後又坐下,然後再次站了起來,最終還是坐了下去。
他著實不知道要如何讓才能徐風看自己順眼幾分,這就是坐立難安。
王管事李管事都被嚇傻了,他們隻是一個小小管事,卻也知道城南荒宅意味著什麽。
至於躺在地上的兩位少爺,王文清,李言成,默默留下了兩行眼淚。
常在河邊走,那有不濕鞋。
這次不僅鞋子濕了,整個人都掉河裏去了,還是撈不上來的那種。
吳管事驚愕的同時,也終於知道商王妃為什麽急著嫁女兒,有了這尊大佛,商王府如虎添翼。
以後他們這些管事,小廝在外麵就是螃蟹。
猶豫了良久,趙慶說道:“公子請回。”
“可以走了嗎?”
徐風莫名其妙,就是商王府這杆大旗獵獵作響,王家和李家也不是白薯,至少也得應付下,問幾句話,走個流程。
“公子不滿意嗎?”
趙慶整個人都毛了,甚至準備拿躺在地上,已經包成粽子的王文清,李言成再次下手。
“滿意。”
其實徐風很想說一句,不滿意還能怎樣?可事情終究結束了。
趙慶如釋重負,王管事,李管事也暗中緩了口氣,提著的心放了下來。
如果徐風說一句不滿意,他們可以預料,趙慶必然大刑伺候,這兩的少爺別想活著離開鎬京令的衙門。
徐風道:“柳翎在哪?”
“二小姐說在老地方等您。”
此刻,吳管事是從心中恭敬,不在是流於表麵的順從。
這件事就稀裏糊塗的結束了,徐風卻從中發現了一些端倪。
城南荒宅。
這個地方似乎有著神秘魔力,就是藏書樓的堪輿圖對這個地方都是言語不詳。
“娘說過,在鎬京隻能住在城南荒咋宅,其中有什麽含義嗎?”
徐風心中默默盤算,母親是個極其古怪的人,但從小到大,母親每一件事的安排,都不是沒有理由的。
或許從柳翎和司徒玉哪裏可以問到一些消息。
再者,徐風也想知道,柳翎到底說了什麽,未來丈母娘竟然不追究他帶著自家小女兒,去紅樓的事情,還派人來保駕護航。
然而,在徐風準備踏出鎬京衙門的一刻,突然停了下來。
在不遠的街道上,有人在等著他。
一個帶刀的中年。
中年人看著他,微微一笑,像是看到了久未謀麵的老朋友。
極度危險的人有兩種。
一種鋒芒畢露,叫人都知道他很危險,如黑衣人。
另一種,深藏不露,看上去人畜無害,卻是出手即人命。
中年人顯然是後者,而且他的致命遠超黑人。
他沒有殺意,空氣中卻有一股冰寒刺骨的氣流。
“練刀客的弟子。”
徐風凝視著中年人,轉過身道:“吳管事,叫你的人不準出手。”
吳管事帶來的這十幾名軍卒大都是普通人,徐風不願意叫無辜人喪命。
而且這是他與中年人的戰爭。
囑咐完這句話,不待吳管事回答,徐風大步走出。
古牛鎮歸鄉的少年,最喜樂享逍遙,無憂無慮的人生,卻也從不畏懼,海浪洶湧,前路多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