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的話,你都聽到了?”蘇子安手握酒葫蘆,給桌上的靈草澆灌了幾滴猴兒酒。
他給這特殊的靈草取了個名字,叫劍草。
蘇子安希望它能夠成為一株可以斬落星辰的劍草。
“聽到了。”木柔若艱難的支撐起身子,這時她已經完全清醒過來。
她沒有死,眼前這人也的確是蘇子安。
麵對蘇子安的詢問,她咬著嘴唇,臉上的表情幾經變換,蒼白的笑了笑,卻比哭的還要難看。
她其實是想哭的,可是她卻發現自己悲傷的哭不出來,話語中夾雜著若有若無的絕望:
“我廢了,離死也不遠了。”
她體內的生機在流逝,靈脈紫府金丹全部都完全破碎。
這意味著她修為盡失,且今後無法修行。
而且,如果沒有續命靈藥的話,她現在這個狀態,隻怕撐不過這年冬天。
蘇子安漠然的聽著,無聲的將自己的酒葫蘆,遞到了木柔若的跟前,一陣沉默。
木柔若笑著將酒葫蘆接了過來,並沒有直接喝上一口,而是將身子依在床榻上,開口道:
“我到現在都想不明白,金頂上人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不救我也就算了,為什麽還要派人來殺我?”
“到底是因為什麽?”
“這事情簡直荒唐。”
“也是怪我,還沒有弄清楚,就貿然跑了出去,被袍輝給暗算了一記。”
……
木柔若此刻的心情,無人可以理解。
一遍又一遍的開口抱怨著,詢問著,懊惱著。
不理解為什麽會發生上午那樣的事情。
蘇子安靜靜的聽著,等木柔若說完,他才緩緩道:“這或許不是金頂上人所為。”
說是或許,其實蘇子安可以肯定,這絕不是金頂上人所為。
因為,就在昨天,金頂上人當著三方勢力的麵自裁身隕。
蘇子安特意運用神識查了金頂上人的屍體,得出結論,金頂上人死的不能再死了。
“不會的,袍輝哪怕再大膽,也不敢自作主張的肆意打殺門內真傳弟子。”木柔若搖搖頭,苦澀道。
“我在門內的地位不低,能直接打殺我的,除了威望極高的門主金頂上人,再沒有任何一個人了。
就連門內太上長老,哪怕隻是想要懲處我,也要按照宗門規矩行事。”
金頂門和洗劍宗一樣,都是底蘊深厚的萬載宗門,規矩嚴謹,在這個體製下,根本沒有太大都漏洞可以鑽。
能一言決斷真傳弟子身死的,金頂門內隻有權力以及威望都達到姐姐的金頂上人能夠做到。
說到這裏,她歎了一口氣,舉起酒葫蘆,長飲一口。
猴兒酒有千百般滋味,不同的人喝滋味自然也不盡相同。
木柔若喝到嘴裏,隻覺得一股生機彌漫口腔,清新淡雅,仿佛置身花海瓜山。
咽進肚裏,一道道暖流滲入五髒六腑,遊走在四肢百脈。
她舒爽的差點尖叫起來。
更讓她心驚的還在後麵。
隨著一股股暖流在自己身體內散開,她感覺到了一股濃鬱至極的生機,開始滋養起自己的身體。
她體內千瘡百孔的靈脈,在複蘇!
幾乎破碎的紫府也開始逐漸愈合。
生機如潮水般在她的體內到處湧動,修複著她身上的其他細微傷勢。
她原本耷拉的眼皮也再度煥發神采,水靈靈的桃花眼中滿是驚訝。
短短幾個呼吸間,她身上的傷勢,好了大半?
雖然,金丹沒有修複,可是她已經生命無憂,修為也保持在了築基境界!
“這酒?”
木柔若雙手捧起蘇子安遞給她的酒葫蘆,顫抖的詢問道。
“價值不菲吧?”她思索了許久,最終之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能達到同樣效果的靈藥,世間自然是有的,她也在純陽宮,以及小蜀山劍宗內見過,無一例外,全部都是鎮宗之寶。
都是給對宗門內有重要貢獻,或是天資特別出眾的弟子長老使用的。
讓她驚訝的是,蘇子安不僅能拿出這種靈藥,甚至還把這靈藥給她這個敵宗之弟子使用。
她眼角不禁滲出了兩行清淚。
尤其在想起蘇子安之前提醒她的話語,清淚終究還是匯成了兩道淚流,從臉頰處低落在床榻上。
蘇子安想起了某位妖猴,聳聳肩,無所謂道:“也就那樣吧。”
木柔若搖搖頭,顯然沒有相信蘇子安的話語,將酒葫蘆捧著送回了蘇子安跟前:
“這樣的無上至寶,還是留著給洗劍宗的弟子使用吧,我服用的那一口,我也會想辦法償還的。”
她自從得知了自己的身體狀況後,自知今後的修練無望,看的很開,今後,她隻想平平穩穩的過完後半生。
蘇子安接過酒葫蘆,笑著道:“天空下起了雨,三方聯軍沒有攻上洗劍宗,你師父更不可能會來救你。
那三個賭約,終究是我贏了。”
木柔若歎了口氣,沒再多說什麽。
眼前的這個男子,果真是算無遺策。
在她看來絕不可能輸的三個賭約,她全部都輸了。
輸得一塌糊塗。
“是以,從今往後,你便是我洗劍宗的真傳弟子!”蘇子安對著木柔若輕聲道。
蘇子安聲音不大,卻仿佛晴天霹靂打在木柔若身上。
木柔若猛然抬頭,詫異的看著蘇子安,不敢相信道:
“我已經是個廢人了,一個沒有任何價值的廢人,我都這樣了,你為什麽還要執意收我做真傳?為什麽?”
“不為什麽,隻因為我喜歡。”蘇子安無所謂道。
同時,手握酒葫蘆給木柔若倒滿了一杯猴兒酒。
“這樣的無上至寶,理應留給洗劍宗的真傳弟子。”
蘇子安將茶杯推向了木柔若,“請吧,洗劍宗第十一位真傳。”
“我……”木柔若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感動的梨花帶雨,有些話想說卻始終說不出來。
蘇子安擺擺手,起身無所謂道:“好好養傷,等你能下床了,我帶你去祖師堂登記。”
說完,他頓了頓緩緩道:“我想想辦法,應該可以助你重新開始修行。”
言落,身形縹緲,化作一縷青煙,消散屋內。
木柔若聽完這話,腦海一片空白,激動的渾身發抖,內心狂喜。
一個修士想要修練,必須要有靈根。
靈根是個很複雜的係統,靈脈,紫府,靈台,心湖,氣海都是靈根的一部分。
她此刻的狀態,已經相當於靈根被徹底毀去,想要修複基本不可能。
想要重新開始修行,除非再造靈根。
再造靈根?
可能嗎?
這可是傳說中的壯舉,整個地界曆史隻有寥寥數人得已成功。
蘇子安,他能做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