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無奈權宜
等我清醒過來,已在自己“薇怡軒”的軟帳之中,床頭點著寧魂香,嫋嫋升騰。我慢慢坐起來,大腦裏閃現的出“蘭鳳雪”三個字,心口又開始隱隱作痛,這時窗口閃進一個人影,我知道是藺承陽。
“薇兒?”他輕聲呼喚,“你覺得如何?”
“那好,藺王爺,我希望你能放棄娶師妹。”尹天允的眼神冷冷如冰。
藺承陽聞言皺眉,狐疑的問:“為什麽?”
尹天允冷笑到:“不為什麽?”
“尹師兄,你到底要做什麽?”難道是因為我不答應和他相守,他就故意到藺承陽這裏來攪和?
藺承陽並不示弱:“哦?憑什麽?莫說我有皇命在身,即使沒有,我也不會輕易放棄薇兒。尹少俠你說的,本王辦不到。”
“藺王爺若做不到,就該上表朝廷,推掉和左丞之女蘭鳳雪的婚約!”尹天允的聲音還是那般淡漠了然,隻是我聽得卻如驚雷蓋頂,什麽婚約,不是說聖旨已下,將我許配藺承陽的麽,怎麽還有個蘭鳳雪,這到底怎麽回事?
“師兄,到底怎麽回事?”我的痛已溢於言表。
尹天允的眼中閃著憤恨的焰火:“他沒有告訴過你吧!師妹,我知道你期望他對你的那種愛,是不可能長久的,我們都是江湖人士,難道你能忍受和丞相千金二女共侍一夫?”
“尹少俠何以得知此事?事情不是你想的這樣。”藺承陽想辯解,卻被尹天允打斷。
“這個消息,我聽得千真萬確,你休要狡辯。我不會同意你將師妹帶出淩劍山莊。”尹天允上前,欲牽走我。 藺承成一把將我拉在身後,意圖阻止他:“薇兒與本王心意相通,我們事,本王自會解決,尹少俠,你管得太多了。” 尹天允橫劍而立:“王爺,今天要麽將師妹交給我,要麽就過了我的劍。”
“尹少俠,你以為本王會怕了你麽?”藺承陽也拔劍相向。說話間二人已揮劍鬥在一處。
他們二人雖不是第一次交手,但這次藺承陽的事明顯激怒了尹天允,尹天允一貫善長重擊,劍劍含怒而來;而藺承陽的劍法偏向陰柔,以靈活多變占優,劍劍無懈可擊。在山嶺之中,一黑一白二個身影交織錯落,兩把飛劍相撞,質地有聲,一口氣已十多個回合分仍不出勝負。
我根本無心觀戰,腦子裏飛的全是蘭鳳雪三個字,是承陽在騙我麽?我們已經曆經了這麽多的事,我以為我們彼此應該可以信任,可是這次,他竟然將這麽大的事瞞下來!我踉踉蹌蹌後退幾步,口中喊道:“你們別打了。”說完竟腳一軟,摔在地上。
藺承陽再無心戀戰,使了個金蟬脫殼,脫離了尹天允,一個縱身飛躍跳到我身邊:“薇兒,你怎麽啦?”尹天允也停下手中的劍,緊張的走過來。
“沒有,隻是頭有些暈。”說完,我眼一黑,昏倒在藺承陽的懷抱裏。
等我清醒過來,已在自己“薇怡軒”的軟帳之中,床頭點著寧魂香,嫋嫋升騰。我慢慢坐起來,大腦裏閃現的出“蘭鳳雪”三個字,心口又開始隱隱作痛,這時窗口閃進一個人影,我知道是藺承陽。
“薇兒?”他輕聲呼喚,“你覺得如何?”
“王爺老是遁窗而入,有些不合身份吧!”我難掩心中的幽怨。
他有些落寞的回答:“薇兒,我是擔心,大搖大擺的進來,壞了你的閨譽。”
“王爺可以隻手遮天,也會擔心他人之言麽?”我轉過頭不想看他。
“薇兒,你生我氣。”他走近帳前,“記得我跟你說過,很多事我隻是迫不得已。皇上為我們賜婚的附加條件就是讓我娶左丞之女蘭鳳雪為側妃。因為我重兵在握,淩劍山莊又富可敵國,若我娶你,皇上對我不得不防。左丞之女的母親是太後的親妹妹,所以,隻有我肯娶蘭鳳雪,皇上才肯為我們賜婚。”
我扭頭看向他,他的眼中早已是傷痛一片,為了要娶愛的人,就必須娶一個不愛的人,其中的糾結與彷徨,又有誰怎能體會,我問:“你為何不告訴我?”
他靠近我身邊,輕輕拂過我的額:“就怕你知道,像現在這樣。”
我也想過,不奢望和他一生一世一雙人!可眼前的事實為何還是讓我這般難過,真是明知相思苦,偏做癡心人。
見我不作聲,藺承陽又急急得呼喚我:“薇兒,你怎麽拉,還是不舒服麽?”
“不是。”我輕輕搖頭,“我隻是想,娶我們兩個,你準備怎麽安排。”
“不,我隻是要娶你。”他攬過我的肩,將我摟進懷中,他特殊的氣息將我覆蓋,“我隻想你在我身邊。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如果你不能成為我的正妃,我就必須擁抱我不喜歡的女人,由她的子嗣繼承我的一切,這就是皇家的規矩,我做不到,你明白麽?”
他聲音開始哽咽,“薇兒,隻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麽都可以不在乎!”
我終於可以理解白莊主那聲歎息——“你還是要走這條路”。皇家不似江湖,那是一個沒有自由的禁地,不談蕭牆之內的森嚴,就是受封的公卿也有逃脫不了的祖製規矩。我趴在他的肩上,終於決下心意:“承陽,不管你如何決定,隻要我們能在一起,我定與你相隨,不離不棄!”
他伸出手,緊緊握住了我的手:“不離不棄!”天地為證,日月為鑒,就算青山老,川河竭,此情不移不渝不滅不息!
藺承陽離去後,我獨坐房中理著幽幽思緒。有時候當你知道自己要麵對什麽的時候,即使知道它有多麽為難,卻遠比你不知道它會有多難要來的坦然,窗外陽光明媚,心中暗晦全無。
“小姐。”小環跑了進來,“姨夫人來看你,說是給小姐送賀禮。”
姨夫人就是唐彥的母親,自我到山莊來後還未打過照麵。我趕緊有請,門簾挽起,走進一個娉婷美婦。“姨母。”我趕緊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