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氣勢洶洶鎮儲秀
還沒有進門就聽得裏麵議論紛紛，說來說去還不就是那些女人們的嫉妒酸話，真是閑得慌。
前腳剛進門，大廳立刻安靜了，一個個的就像是商量好了似的，戰戰兢兢的站著。走到中間位置上坐下，林言曦一言不發的拿起筷子開動了。既然是用膳那就用，何必跟她們似的，你看我，我看你。
“林貴人，這可是芬貴人的位子，您的位子在那裏。”指著正位對麵的位置，一個女人說道。看看那雙手，以為這樣就好看嗎，活像是僵屍。
不搭理，林言曦自顧自的吃著。耳畔是她們的竊竊私語，還時不時用不善的眼神看看。果然排擠新來的，樹立威信是宮裏女人的慣用招數，隻可惜，自己在宮裏生活了這麽多年，該知道的不該做到的都清楚的很，就憑他們嗎？
重重的放下筷子，不耐煩的掃視了一圈，“用膳時不要說話，免得弄髒了別人的菜。難道你們這些大家閨秀連這點禮儀都沒有學過就進宮了嗎？”一聲質問，頓時安靜了。
再次拿起筷子，林言曦旁若無人的吃起了飯。隻是，這頓飯注定是吃不安寧的。這不，芬貴人正帶著那個剛被打的小丫鬟氣衝衝的進來了。
走到林言曦麵前，芬貴人一把奪過筷子。“林貴人，難道沒有人告訴你，這裏是我的位置嗎？你這樣以下犯上，是想要挨板子嗎？”氣勢洶洶的質問。
林言曦一拍桌子站起來，正對著芬貴人，一步步走近，“芬貴人，你是不記得了還是裝不記得啊？你我同是貴人，我憑什麽讓你坐這裏？以前沒有我，你一人獨大，我管不著，她們也不敢管。但是，現在可不一樣了。識時務者為俊傑，你還是坐那裏吧。”
“就算我們位分一樣，那也還有先後順序，且不說我比你先進宮，就憑我是將軍之女，你就該敬我幾分。”芬貴人挑釁的看著林言曦，就因為她找人調查過了，她林言曦不過是知縣之女罷了。
“是嗎？論進宮，我可是自打出生就住在這裏，論出身，我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若是芬貴人還是懷疑，我倒是不介意幫你證實一下。”林言曦淺笑著，然後拿起筷子又坐下吃了起來。這群人真是夠可以折騰的，連飯都吃不好。
“林言曦，你給我站起來。今日若不是看在你的位分上，我早就教訓你了。”說著便要去拉林言曦，隻是她依舊坐著不動。
“林言曦，你讓你站起來，你是聾了嗎？”芬貴人現在進退兩難，氣急敗壞。
突然站起來，一甩手，芬貴人猝不及防就摔在了地上。“我就說吧，還是坐著好。”得意一笑。“若沒有別的事，芬貴人，你還是坐下用膳吧，你不餓，她們可餓了。”
看著狼狽的芬貴人，整個儲秀宮的人都噤了聲。
“怎麽沒有。林言曦，你為什麽打我的侍女？打狗也要看主人，你竟然進來第一天就動我的人，你是不是故意跟我過不去？”拉過自己的丫鬟，芬貴人氣呼呼的問。
“丫鬟不懂事，主子果然也好不到哪裏去。怎麽了，我一個貴人，教訓一個不懂規矩的丫鬟也不行了嗎？”擦擦嘴，林言曦站起來走到那丫鬟麵前。
指甲觸到花穗紅腫的臉，林言曦搖搖頭，一臉可惜的歎了一聲。“好看的一張小臉打紅了呢，以後說不定都不能勾引皇上了吧。”
見花穗睜大眼睛瞪著自己，林言曦也不怒。捏著她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怎麽，委屈？不甘心？那也隻能怪你自己。以後可要小心一點，我向來不是別人那般的好欺負。這一次是小懲大誡，下一次我可就要小事化大了。”甩開她的臉，拿起手帕擦了擦手。
剛好這時綠枝嬤嬤進來了，林言曦瞥了一眼臉色通紅的主仆，愜意的伸伸懶腰，“綠枝姑姑，看來你要幫我把飯菜送到房裏了，在這裏吃飯，我怕會噎著。”說完，悠閑的走了出去，剩下一室傻眼的人。
林言曦一走，芬貴人就氣的將桌子上的東西都給掀了，“這個女人真是膽大妄為，以為自己也是貴人了，就可以騎在我頭上了嗎？在這個儲秀宮，還沒有人敢跟我作對。”
“芬姐姐可要息怒啊，為了這樣的女人傷著自己個兒的身子可不值當了。那個女人不就是剛進來不懂事嗎，以後有她好受的，您何必計較。”一個女人勸說道。
“就是就是，咱可不能跟這樣的女人計較，有失身份。”另一個女人附和著說道。
“這我何嚐不懂，隻是這口氣我怎能咽的下去。她這第一天就給我下馬威，讓我變成了笑話，你們說，這以後還得了。”芬貴人擔憂的問道。
“芬姐姐，這有什麽可擔心的。您看看如今這個後宮，就連若妃都被打入冷宮了，這林言曦還遠嗎？我們隻要讓皇上知道她做了什麽，她的下場肯定比那若妃還要慘，怎麽說，若妃當初可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一個女人笑著說道。
“妹妹說得有理，這件事我絕對不能原諒，我倒是要她看看，跟我鬥的下場是什麽。”
綠枝準備好飯菜，路過大廳剛巧聽見。慌慌張張回到房裏，一臉擔憂的勸說。以前小主是皇上的掌上明珠，怎麽任性都可以，可是如今這天早就變了啊。
“小主，您聽老奴一句話吧，不要同她們作對，更不要跟皇上作對。在這個宮裏，最可怕的就是皇上和女人了，您這樣樹敵，是很危險的。”綠枝擔憂的說。
“姑姑不必擔心，這一切我自有打算。至於那些人，她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我難道會乖乖被別人害嗎？姑姑您可不要忘記了，我自小就在這爾虞我詐的宮裏長大，耳濡目染，可也學會了不少。”林言曦輕鬆的說。“姑姑，你餓嗎，坐下一同用膳吧。”
綠枝趕緊後退了兩步，“老奴豈敢跟公主一同用膳。隻是，殿下，這裏可不是南朝皇宮了，您的身份特殊，隻怕是以後會惹來不少麻煩。”這前朝公主四個字就是致命的問題。
“好了，以後啊，你千萬不要叫我公主殿下了。早在段雲逸的鐵騎踏入南朝的那一刻開始，南朝公主就已經死了，我是林言曦，而已。”有些苦澀的說道。
“公主殿下不要傷心。您這樣，先皇在天之靈也不能安息啊。”綠枝聽得主子這一說，也想掉淚。
“傷心？這三年來，我已將一輩子的淚都流幹了，以後我不會再哭。綠枝姑姑，不必勸我，我定要段雲逸付出代價。他害得我國破家亡，不但害死了父皇母後，還害死了司宇，我絕對不能放過他的。”林言曦的眼神裏是決絕。
“殿下，您一定要如此嗎？當初先皇和皇後拚死保住您必然是希望您好好的活著。這樣一直活在仇恨裏，公主您快樂嗎？”綠枝勸說道。
“姑姑，你說我怎麽能快樂呢。一絲不苟卻任我耍賴的父皇母後，鐵麵無私卻陪我闖禍的司宇，他們都走了，就留下我一個人，我如何笑得出來呢。”林言曦說著就放下了筷子。
“老奴明白。從前不管是發生了什麽事，殿下總是笑著。宮裏的人都喜歡您，因為您沒有脾氣，也不生氣。您護著下人，大家自然就護著您。老奴多麽想看到公主像是以前那樣快樂啊。”綠枝沉浸在了過去的回憶裏。
隻可惜，早就是回不去的從前了。
“姑姑，不說這些了。你會幫我的吧，在這裏我能相信的人隻有你，我不希望你阻止我。國仇家恨，我是無論如何都放不下的。”林言曦已經決定的事情就不會輕易改變，就像是她當初決定愛上南司宇一樣，她發誓，一生一世都不會改變。
明白這一切已經勢在必行，綠枝也不再勸說。跪下鄭重的說，“老奴遵命。老奴的命都是公主的，以後隻要是老奴有能幫到公主的地方，自當粉身碎骨全力以赴。”
“謝謝你，姑姑，不過我不會讓你有危險的。”扶起姑姑，林言曦的眼神忽然變得遙遠，“等我們報了仇，就遠走他鄉吧。”這一切她早已計劃得當，隻可惜這個計劃裏沒有了司宇。
綠枝收拾了飯菜就出去了，林言曦一個人呆呆的望著牆上的畫像，就像是司宇還在自己眼前。要是一切都沒有變，如今自己早已是司宇的夫人了吧。
即使他不是王公貴族，自己依舊願意與他廝守一生，隻因他是這世間最懂自己，最疼愛自己之人，也是自己最傾心的人。
看著看著，竟已是深夜。推開窗，望著夜空中那一輪滿月不由的愁上心頭。天上月圓人間離散，終究是沒有意義的。還記得那時，正是滿天繁星的時候，司宇就這樣擁著自己，一起數著。數不完的星星，說不完的甜言蜜語，說了很多，卻都不覺得累。
關上窗，也回到了現實，就寢，明天又是艱難的一天，就享受這一刻的寧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