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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朝堂之上

  翌日,北燕朝堂


  “寡人決議,?裁撤三司,設首相總管內政,下分六省,分別為尚書省、中書省、下書省、民政省、財政省、築政省;設大祭,中祭,祭祀執掌占卜、星運、凶吉;裁撤左右將軍製,設軍政司,統一管理調配軍隊,軍政司直接受君王管轄,任何人無君主旨意,不得擅自調兵,違者按周律腰斬全族;設尚書院,招募天下奇才,傳播各類學說;設杜威衙門,監管官吏德行。”


  聽完大監念完詔令,我從位子上起身,看著群臣,“諸位列公,可有異議?”


  “君上,臣以為不妥。”堂下一人叩拜,“臣北燕司空季伐有議。”


  “原來是司空大人,奏來。”我看了看他,深知此人和大司馬的關係,這季伐本就是魯國貴族,後來因為女兒嫁給前國主,而坐上了這司空之位。他和那大司馬司丞私交甚好,一文一武牢牢把持北燕朝政很多年。


  “臣以為,君上遵從周禮,是天子與諸侯的德行。自大周建朝以來,三司即為天子法定,臣聽說不僅北燕設立三司,就連王城京畿,天子朝廷也設有三司管理內外兩服,此乃祖製。如今君上新入北燕,理應順承民意,承襲天子之威。此等變革貿然而作,隻會加劇北燕目前混亂之境地,臣以為不妥。”那司空大人說完之後,用餘光瞄了下身邊的人,隻見那些小一點的官吏紛紛附議,支持司空大人的說法。


  我看了看堂下,此時一個人挺身而出,朗聲說道:“臣以為司空大人說法不妥。”我看了看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那魏人磊,他也因操辦承璽大典有功而被我破格擢升為左長史。


  “魏愛卿,有何高見?”我給他一個台階,這北燕的朝堂之上,估計沒幾個人是和我統一戰線的,但我知道這家夥,一定是跟我一條心的。


  “臣以為,君上所議之事,確實應當變革。我北燕受創,漸入肌弱,此時若不圖變,那麽我北燕就如同生了病的病人,有藥卻不去醫治,到最後病入膏肓,不知幾位大人該如何是好?”魏磊轉身問著司空大人。


  “魏大人危言聳聽了吧,北燕向來為天子諸侯中最得意的諸侯國,不僅歲歲上貢,更是年年朝拜。不但天子會嘉獎我們,如果北燕有事,自然天子不會做事不理。況且,魏大人如此唱衰北燕國體,難不成因為魏大人是外人,看不上咱家這點冰雪小國?”司空大人不依不饒。


  “非也,非也。魏某說的可不是天子管不管北燕的事情。我且問司空大人,您家如果家境貧寒,難道要跪到我王駕前去祈求我王施舍嗎?”魏磊一邊抱拳,一邊質問司空大人,“眾所周知,如今新天子孱弱,其叔叔考王對天子之位虎視眈眈,魏某可聽說,當年北燕前國主是得罪過考王的諸侯之一,這若是有一天考王當了這大周的天子,恐怕北燕有難,他巴不得越亂越好吧?”


  魏磊的話說得過重了,我怕落下口實,趕忙搶先一步說道:“魏大人,不可揣測天意。天子之事可是你能造次?”


  魏磊反映了過來,趕忙跪倒,說道:“臣隻是據實分析,口無遮攔,請君上責罰。”


  我微微擺了擺手,說道:“都是朝中大臣,要議事就說我們本國自己的事,天子朝堂,不是你們這些小輩可議論的。”突然覺得胸口一緊,雙眼昏厥,趕忙扶著王座的扶手,勉強的坐在王座上。


  正在頭暈之際,突然從武將列站出一位將軍,“禦贔子,你做北燕國主,雜不服!”一語驚破朝堂眾臣,我也楞了一下,大監看我不舒服,趕忙給我順著氣息。那人看我未言語,又接著說道:“大燕國主雖然新喪,世人皆知燕國是姬姓宗族之封地。你們遼北的禦氏一族隻不過是穆天子的護衛,一介家奴,怎麽可以當一國之主?況且姬氏一族在北燕尚有血脈,北戎隻降姬氏!”


  “。。。。”


  ”臣也以為,君上不亦做我國國君。“大司馬司丞終於開口說話,還未多說幾句,眾人便紛紛附議。


  “大膽,我王領天子詔,且承璽大典已過,諸位列公現在朝堂之上如此行徑,可是要造反逼宮?”魏磊趕忙攔在我的座前。


  “魏大人,老臣之所以還稱你一聲大人,全仰仗你在魏國的名望。但是你要清楚,如果北王殿下的君威不合法,那麽你的官職也就一樣不合法,所以這是北燕的朝堂,不是你魏大人的朝堂。”


  “你!司丞大人,你在承璽大典已經跪拜君王,如今如何在大朝會上出爾反爾?”


  “那是跪天子詔,但是天子詔沒說事後不可提出異議!況且現在北王殿下所做新政,完全違背天子之意圖,又怎麽可以遵從這樣大逆不道之臣為我們北燕的諸侯王呢??”


  此般場景,我已然在路上設想多次了,但沒有想到今天能是在承璽大典之後的第一次大朝會上被人提出。我朝著大監羽哲使了使眼色,殿前的金鑼突兀一鳴,頓時大殿內如麻雀般的大臣們都安靜了下來,看著王座上的我,一些老臣則低頭不語,不斷的搖著頭歎著氣。


  “諸公,姬氏一族如何丟了這燕國,諸公應該比孤更清楚。如今寡人奉天子詔來燕都承襲國主之位,凡不從者,即是抗旨,按《呂刑》當斬。”我勉強提著精神,在殿上用盡力氣喝道。


  眾臣聞聽,默默無語,隻是那北戎酋長不知好賴,憤憤道:“禦贔子,某自幼便跟老國主學習周禮,某這條命都是老國主救的,某等燕北戎部隻聽姬氏一族號令。”


  “寡人來北燕之前,早有耳聞,說北燕有個異族子,叱詫漠北鬼方諸部,今日一見果然是個英雄人物。不過,孤王還聽說,老國主薨逝,你也曾出兵助過庶子姬曦。孤剛聞你說你自幼便跟老國主學習周禮,那你又豈不知國主之位傳長不傳幼?燕國為何會亂?爾等下臣若不各懷鬼胎,各自為了心頭那點小算盤而使燕國奪位之爭愈演愈烈,最後姬氏一脈盡亡,寡人又怎會入主北燕?”


  我四下又看了看階下的諸臣,又接著說道:“異族子,你若不是帶兵入城,致使城中大亂。姬氏一族又怎麽會被鬼方部族趁機所殺?難道你不知道鬼方一直痛恨老國主修長城而擋其入關嘛?還有你們這班大臣,有幾個忠心,有幾個護主?若不是你們裏通外族,老國主一脈又怎會都死絕,燕國會大亂嘛?如今,北有鬼方諸部虎視眈眈,東有高麗國和蒼茫覬覦燕都,南部南武國及東瀛海匪,爾等如今是想北燕被這些周國瓜分了麽?”


  眾人不語,但忽有一人朗聲大笑,喊道:“臣早聞北王聰明過人,有經天緯地之才,如今初入燕地,便將我國形式看得如此透徹,臣彭玉俯首拜耳。”說罷,便行跪拜之禮。


  我看了看下麵這個跪拜之人:身材矮小,若不是來這麽一句,恐怕坐在大殿上的北王都不曾發現有這般人物。我愣了愣,忙道:“早聽聞北燕奇才彭玉,曾用還魂計騙過鬼方諸部,最終協助上將軍李飛虎重奪燕國大片河山。如今見卿,真奇人也。”


  “臣亦榮幸,有生之年可見穆天子近臣,亦可見我燕國繁盛之日了。”彭玉依舊跪在地上,隻不過信心滿滿的摸著他那半白半黑的山羊胡。


  “卿言何意?”


  “想老國主在世時,曾言北燕三害:其一漠北鬼方、其二蒼茫高麗、其三津州東瀛海匪。單著三害之中,最對我北燕構成威脅的,莫過於蒼茫和高麗國。”


  “怕是這蒼茫不懼,北燕懼的是新登基的高麗王吧?”我提了提精神。


  “國主英明!臣下再拜服!”那彭玉又再次作揖而拜,接著又說道:“諸公,某彭氏一族,自北燕建封,便追隨姬氏兩百餘年,彭氏一直以來都是北燕大族。如今,姬氏不幸,一脈隕滅,天子憐憫,特賜慕容氏掌我國運,此一為天子天恩,二為我北燕之幸事。諸公若還有異議,那便是與我彭氏一族為敵。亦是與鎮北將軍李氏一族為敵!爾等清楚,在北燕,彭李不分家,若諸公再多言,我彭李二族,定與新國主同氣連枝,一同剿滅異言。“


  在場的諸位大臣聞聽彭玉這番言語,頓時似泄了氣的氣球一般,啞口無言,隻得悻悻下拜,高呼“我等尊崇新國主新政。”


  我看了看下拜的群臣,心裏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卻不曾想實行新政如此麻煩,也多靠彭玉力排眾議。否則今天可有好戲看了。隻怕寡人也命不久矣,待寡人薨逝,這朝堂上又要有一番爭鬥了。”正想著,隻覺得胸口一緊,舌尖一甜,一口鮮血噴出,便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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