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能!
心兒猛然回頭,難以置信的看向士兵。
比她更快的是墨君邪,他從桌子後麵,邁著大步衝出來,抓著士兵搖晃,“你說什麽?”
“夫人!”士兵深吸口氣,脫口而出道,“夫人回來了!就在外麵!”
墨君邪漆黑的瞳仁,閃過亮光,他用力將士兵甩在身後,不管不顧的加速往外跑。
身後一群人麵麵相覷,半晌後呼啦啦的跟出去。
心兒僵著身子立在原地,嘴唇發抖。
怎…怎麽會?
顧長歌怎麽可能回來!
她不是應該死了嗎?
心兒滿臉惶恐,惴惴不安的跟上去,她不相信,她不相信顧長歌還能活著。
所有的人都繃緊情緒,不敢開口。
心兒腳步虛浮,她個子矮,混在人群中,往前隻能看到擁擠的人潮。
她渾身輕輕的顫抖著,兩隻手緊緊的攥著,心跳快的如同擂鼓,砰砰作響幾乎要蹦出來。
心兒深吸口氣,不止一遍的告訴自己,要冷靜。
隻有自己冷靜,才不會被別人看穿。
人群走著走著,忽然停下來,心兒踮起腳尖往前看,想弄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結果人群中爆發出了哄鬧聲。
很快,哄鬧聲停止。
聚在一起的人群,自覺的讓開道路,心兒猜想,應該是顧長歌被凍壞了,墨君邪抱著她要回帳篷。
然而,沒過多久,她看到顧長歌冷著臉,從人群中緩緩朝她走來。
她身上還在往下滴水,臉凍成了紫青色,走路的雙腿抖個不停,連帶著整個人的身子搖晃不平,仿佛隨時要倒下。
墨君邪緊緊跟在她身後,他伸出手,等待著能夠及時攙扶她。
一步……
兩步……
顧長歌越來越近了,心兒的呼吸都不由得收緊。
她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她,直到顧長歌停在她跟前。
心兒腦海中一片空白,她沒想到她活著,沒想到她會站到她麵前,現在這樣的情景,她完全不知道要說什麽的好。
“夫…夫人……”
她縮著脖子,一副擔驚受怕的模樣,嘴角哆嗦的發問,“您…您怎麽了?”
怎麽了?
顧長歌心中冷哼,她還有臉若無其事的問她怎麽了!
“夫人!”單濤從人群中擠出來,不是很友好的看著顧長歌,“您做什麽?”
顧長歌掃了他一眼,又將視線停留在心兒身上。
她沒動作,就那麽靜靜看著她。
氣氛僵持不下。
墨君邪不在乎這些,他心疼他的女人,把外衫脫下來罩在她身上,又吩咐士兵去帳篷裏把暖手爐送過來。
“不用了。”顧長歌吊著嘴角說道,不等墨君邪詢問,她忽然動手,抓住了心兒的頭發。
心兒吃痛,忍不住啊的驚呼出聲。
“夫人!”單濤皺眉,作勢要上前,他的手高高舉起,看樣子是要跟顧長歌動手。
有墨君邪在場,怎麽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一個胳膊橫擋過去,單濤即將落下的手,生生收回。
他氣得不輕,雙眼通紅,兩腮鼓動了下後,咬牙切齒的問,“不知夫人要做什麽?但有什麽事,還請夫人好好說別動手。”
顧長歌恍若未聞,拽著心兒頭發的手,收緊了幾分。
心兒叫的更慘烈,尖著嗓子哭哭啼啼的道,“夫人!夫人饒命啊!夫人心兒到底哪裏做錯了!”
“你說呢!”顧長歌開口,“你做了什麽,自己心裏不清楚?”
她個子高,心兒在她跟前,矮了一大半,直接出聲逼問,臉色肅殺,氣場駭然。
心兒被嚇得不輕,但她沒有糊塗。
在做那件事的時候,她就知道,事情敗露也要一口咬死她不是故意的。
她堅決不會承認。
心兒不敢看顧長歌,她移開視線,結結巴巴的道,“心兒…心兒不知道夫人在說什麽!心兒根本什麽都沒有做!”
“很好!”顧長歌眯起眼睛,她像是早就猜到了心兒的反應,冷著臉讚賞道,“算你有種!”
“夫人!”心兒可憐的懇求道。
顧長歌充耳未聞,她鬆開她的頭發,心兒得到解放剛要逃離,就被再度抓住手腕。
心兒低呼,顧長歌不由分說,拖著她就往外走。
單濤氣得頭發都要炸起來,他很想上去阻攔,但墨君邪就在他身邊。
隻要他一出手,墨君邪絕不會客氣。
思來想去,單濤隻能出聲吩咐心兒,“夫人!你到底要做什麽!”
“哥哥!”心兒嗚咽的道,“哥哥救我!痛!好痛!”
單濤咬牙,憤憤的跺了跺腳,還沒邁出去,就被墨君邪扣住了肩膀,“慌什麽?”
他的長歌渾身是水,在零度以下的空氣裏站著,難道他不心疼?
心疼歸心疼,但長歌執意要做的事情,墨君邪相信,一定有她的道理。
單濤沒有辦法,隻能眼睜睜看著,顧長歌一路拖拽著心兒,走到了河流旁邊。
在眾人的注視中,兩個女人站在岸邊,再往前走一步,隨時都要掉下去。
“長歌!”墨君邪擔憂的出聲。
卻在下一秒,顧長歌直接把心兒推進了河裏。
她動作太快太出乎預料,等眾人反應過來時,心兒已經掙紮著大喊救命。
單濤要上前,顧長歌餘光一掃,厲聲嗬斥道,“攔住他!”
她聲音都是抖的,墨君邪直接出手,兩個人戰成一團。
誰都使出了真本事,但單濤不是墨君邪的對手,不出三十招後,不幸落敗。
男人之間的較量,實力就是一切。
單濤被墨君邪死死的控製著,他動彈不得,隻能全神貫注的看著顧長歌,眼神凶狠,恨不得把她給吃掉。
顧長歌憐憫的笑,再度問心兒,“是不是你把我推下河的!說!”
心兒被凍的腿腳發麻發涼,她就要失去知覺,但她絕對不能承認。
這裏有墨君邪,有單濤,還有無數的士兵,她怎麽可以破壞自己的形象?
一旦承認她所做的事情,墨君邪肯定不會讓她再待下去!
“不!”心兒猛烈搖頭,“不!夫人你為什麽要冤枉心兒!心兒根本沒做過啊!”
到現在還要裝!
今天不把她的虛假麵具撕下來,顧長歌堅決不會罷休!
“好!”
她笑出聲,涼薄的寒意鑽入心兒的耳朵。
心兒意識到不安,當顧長歌的手按住她的腦袋時,她瘋狂的掙紮起來,她試圖想擺脫顧長歌的鉗製,但顧長歌身手比她好,在有防備的情況下,她根本無法得逞。
“說實話就不會受苦!”顧長歌警告她。
“心兒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顧長歌心中最後的一絲憐憫,蕩然無存,她用力把她的腦袋按進水裏,驚得在場所有人倒抽冷氣。
“顧長歌你大爺!”單濤罵道,粗紅著脖子就要衝上去。
幸好墨君邪眼疾手快,將他攔下!
但單濤此刻根本喪失理智,心兒對於他來說,就像是親妹妹一樣,他不允許她受這樣的委屈,即便墨君邪阻攔,他依舊不要命的一遍遍奮力掙紮。
顧長歌不為所動,繼續按著心兒的腦袋。
心兒的手起初劇烈的撲騰,後來漸漸失去力氣,顧長歌掐算著時間,每隔一段時間就把她拽上來緩緩。
每次顧長歌都會再問她一遍,要不要交代當時的情況。
心兒的確很有種,咬死不承認。
她每每否認一次,顧長歌的眼神就涼一寸,直到後來,徹底的麵無表情。
時間緩慢流逝,不出五次的浸泡,心兒便被凍傻了。
她的整張臉都在不停的抽搐,眼淚橫流,嘴巴卻依舊嚴密,“嗚嗚嗚…哥哥救我…哥哥…將軍……我…我什麽都沒有做……”
單濤心疼的不得了,他不聽心兒哭泣還好,聽她哭泣整個人都受不了,渾身熱血沸騰,叫囂著讓他幾乎失去理智。
眼看著顧長歌又要按著心兒的腦袋,泡進那冷冰冰的水裏,單濤大喊一聲,雙腳用力往地上狠狠一跺!
頃刻間,墨君邪被他推開!
糟糕!
墨君邪心中著急,下意識的要追上去,然而單濤並不是吃素的,他居然直接從刀鞘中拔出了劍,劍刃直指墨君邪!
“單濤!”
圍觀人群中韓孟令姍姍來遲,撥開人群就見到如此驚心動魄的一幕,他直接高喊出聲,“單濤住手!你知不知道你拿劍對著的人是誰!你還有理智嗎!”
“我知道!我怎麽不知道!這個人是我跟隨了十幾年的將軍!我曾一度把他奉為信仰!把他當做神明!他是戰場上讓人聞風喪膽的鬼將軍,是兄弟們心甘情願跟隨著的君主!”單濤把劍一揚,寒風吹動,劍刃發出嗡嗡的低沉聲響。
墨君邪站著沒動,他唇線緊繃,眸色森涼,“單濤。”
“將軍!”單濤打斷他要說的話,“今天這種情況,我就問一句你,兄弟和女人,你怎麽選擇!選兄弟,那麽就讓她放了心兒,有什麽事情衝著我來!心兒不過是個小女孩,她為什麽這麽咄咄逼人!選女人,那麽今天兄弟我就和你恩斷義絕!以後你我二人各走各的,誰都別回頭!就當十幾年的兄弟情義,全都不複存在!”
“單濤!”韓孟令急的很想上去打人。
眾目睽睽之下,激烈的大戰在即,單濤怎麽能怎麽敢說出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