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程諾頭發落光
第二天程諾去化療,進化療室的時候,她幾乎是快出來,梗著嗓子問習決:“我能不能不繼續化療了?”
習決也知道她化療也經受怎樣的痛,他也不忍心,可是他還是硬著心腸把她推進了化療室,對她說:“程諾堅持堅持就好了。”
她幾乎是氣急的說:“那你來試試!你試試有多痛苦就知道了!”
習決眼眶濕潤,把她推在病床上說:“程諾你必須堅持!”
“我很痛,真的很痛。我也知道我活不久了。習決,你就讓我和你好好的走完這最後一段日子。”
習決轉身,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化療室。因為他怕他再繼續在化療室多待一秒,就會被程諾鬧的心軟。
他還沒有放棄,怎麽能讓程諾放棄。
他一直堅信,程諾的病會治好的,一定會治好的!
他不能沒有程諾,洋洋也不能沒有程諾,這個世界上更不能沒有程諾。
如果程諾真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他都感覺世界上的色彩都失去了。
程諾這次做化療的時候,感覺比以往每一次頭痛苦,藥物推進身體的時候,她疼的在痙攣,抽搐。
等化療過程結束,她幾乎是昏死過去。
醫生呼喚了她好幾聲,護士搖晃她,她才又醒過來,看到眼前晃動的人影。
“你還好嗎?”丁教授問她。
程諾連回應的力氣都沒有,隻能眨眨眼睛,做為回答。
丁教授一直以為自己做為醫生,是鐵石心腸,可是遇到程諾這個病好後,他感覺自己改變了。
血液科每天那麽多人來做血檢,甘心為白血病患者做骨髓移植的誌願者,這都是習決的功勞。
而這一切源於程諾。
丁教授一生孤身,從未談過戀愛,也不知道愛情是什麽。
是程諾和習決讓他明白了愛情,讓他體會到能有一份愛情是多麽美好的事情。
丁教授走出去,習決走了進來。
他蹲在程諾的身邊,看著她被化療折磨的蒼白無力的樣子,抬手輕輕撫摸她稀疏的發。
可是他沒想到,他的手掌到過之處,那些秀發全都落了。
習決大驚,眸中瑩上晶瑩。
這次化療令程諾掉光了頭發,雖然習決對這件事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可真看到程諾光頭的樣子,他還是克製不住難過和傷心。
傍晚的時候,小萍和小萍媽媽來看程諾,為她帶來了小萍媽媽親手煲的湯。
小萍手裏還拿著一張報紙,臉上有特別神秘的笑容。
程諾見她們來,非常不好意思的想把自己的光頭給藏起來。
小萍說:“程小姐,有一天我也會變成你這樣的。你讓我看看你,先適應適應。”
程諾才自然多了。
小萍媽媽把湯放在了床頭桌上,又打開蓋子,倒出一碗,遞到程諾的麵前。
“香。”程諾說。
伸手接了湯,慢慢的喝。
小萍忽然問程諾:“程小姐,你能喝出這湯裏都放了什麽食材嗎?”
程諾皺眉,喝湯的動作停了。
小萍和媽媽見程諾的臉色忽然變得非常不好,都有些慌。
程諾把湯放在身邊的床頭桌上說:“我其實已經沒有味覺了,這湯是什麽滋味都合不出來。我還沒有對任何人說過這件事,也麻煩你們不要告訴任何人。”
小萍一陣難過,使勁對程諾點頭。
她想,她也有一天會跟程諾一樣的。
她們都是白血病患者,都在等渺茫的希望。
小萍忽然想到什麽,“對了。你看看這個。”她把報紙遞給程諾。
程諾拿過報紙看小萍指給她的報道,上麵連發了幾張照片,都是習決的,他站在街頭派發傳單。
程諾皺眉,不知道習決怎麽會去派發傳單,這樣的事跟他的身份太不相稱了。
她看過報道才知道一切,眼眶濕潤。
她沒想到習決為了她,竟然這樣拚命。
她看到有一張照片上是拍了一個牌子,牌子上寫的字是:為愛人募集骨髓。
簡單的幾個字,就讓她控製不住感情。
“程小姐,你看你多幸福啊。有這麽愛你的一個男人。習先生為了你,可真是……”小萍找不到形容詞。
程諾看著她點頭,淚眼婆娑。她一直不知道這麽久以來,習決每天一早一晚上下班高峰期是去做什麽。
現在她終於知道了。
也知道了他對她的愛有多深,有多重。
“程小姐,你一定要堅持下去。”小萍說:“習先生那麽愛你,為你做了那麽多,老天爺就算可憐他,也會讓找到適合你的骨髓的。你一定要熬到找到骨髓的那一天。”小萍說。
“是啊。”程諾已經幾乎控製不住淚水,狠狠咬了下嘴唇才把淚憋回去。
她抬頭看著小萍說:“小萍你也要堅持,在這些誌願者中,沒準就能先找到適合你的骨髓。”
小萍握住程諾的手說:“我會堅持的,為了我的女兒還有我的媽媽,我一定會堅持。我要是真撒手走了,她們可怎麽辦呀?”
是啊,一老一小,生活的壓力,讓她們怎麽承受?
程諾點頭,對小萍露出艱澀的微笑,說:“加油!”
“加油!”
小萍也對程諾做出加油的動作,兩個人都笑了。
病房的門吱呀一開,一個小朋友走了進來,虎頭虎腦,八九歲年紀,生的十分可愛。
小萍看到當即問程諾:“這是誰啊?”
程諾看到小朋友,眼睛裏卻瑩上了淚光。而小朋友看到光頭的程諾,已經控製不住哭起來。
“媽咪!”
他跑到程諾的病床邊,抱住了程諾。
程諾是極力忍,才沒讓眼淚掉下來,“洋洋你怎麽來啦?”
程博洋小朋友是自己偷偷跑來的,而在此時,G城,莫靜嫻夫婦找他已經快找瘋了。
距離程博洋小朋友失蹤已經有十個小時。
莫靜嫻坐在前廳的沙發上,扶著額頭,問站在一邊的管家:“怎麽會丟了呢?你不是親眼看著洋洋進學校的嗎?”
“是啊。”管家被嚇得不輕,自從知道洋洋丟了後,雙腿一直在發抖。
“能找的地方都找了,還能去哪兒啊?”莫靜嫻自言自語,焦頭爛額。
習正義在外麵為找孫子奔忙到現在,此刻回來,也是一籌莫展。
莫靜嫻見他回家,抬頭看著他說:“現在程諾病得那麽重,習決又為了她……唉,我們怎麽把洋洋丟了的消息告訴他們?”
習正義也是一聲長長的歎息。
“我再去找!”回到家的習正義沒來得及坐一下,又去找孩子了。
北京,醫院。
洋洋看著媽媽掉光了頭發,難過的不行。
“媽咪。”他不知道該對程諾說些什麽。
小萍母女一見這狀況,知道孩子是程諾的兒子,都說了些安慰孩子的話。
洋洋好不容易控製住不哭了,問程諾:“媽咪你是不是快好了?我真怕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程諾看著孩子純真的眼神,看著他難過的淚水,怎麽忍心告訴他實情?
她說:“是啊。我就快要好了。你看媽媽的頭發再長出來,媽媽就康複了。”
“那太好了。”洋洋終於露出了笑容。
小萍母女看著卻忍不住難過。
洋洋這是才想起習決來,在病房裏環顧了一周也沒看到他的蹤影,問道:“媽咪,爸爸呢?”
“他啊,每天到了早上和傍晚就非常忙。”程諾把報紙拿給兒子看,“他去給媽媽尋找骨髓的募捐者。”
“哦。”洋洋像模像樣的把那篇報道看了一個遍。
小萍說:“程小姐,你們聊吧,我們先走了。”
程諾對她們母女點點頭,再次謝了她們的湯,看著她們走出病房。
洋洋見病房裏隻剩下他們母子,狡黠的一笑,說:“媽咪,我這次來就不走了,我要陪著你,直到你的病養好為止。”
程諾皺眉,不想讓孩子看到她的病情惡化到最後一步,更不想讓孩子看到她的死亡。
“洋洋,媽咪問你,你是怎麽來北京的?你爺爺奶奶知道嗎?”
小朋友摸了摸後腦,“那個,媽咪你還是趕快給我奶奶打個電話吧。就告訴她,我在你這兒。”
程諾一聽這話就全明白了,狠狠在洋洋白淨的小臉兒上揪了一下。揪的洋洋的白嫩小臉兒上一片緋紅。
她拿過手機忙給莫靜嫻打了一個電話。
莫靜嫻接到程諾的電話,知道洋洋的下落才放下心,連罵了幾聲臭小子才作罷。
掛了電話,莫靜嫻又通知習正義,G城這邊才算消停。
“媽咪,舅公也一直在北京嗎?”程博洋問,他此行來其實還有另外的目的。
程諾問:“你找舅公有事?”
洋洋嘿嘿一笑,露出整齊的牙齒。
“媽咪,我給你帶了禮物來。”洋洋把身上的背包取下來,從裏麵掏出一個護身符。
“媽咪,這個很靈的。是我和奶奶一起去山上的廟裏給你求的。你戴在身上,一定可以保佑你平安。”
程諾伸手摸摸洋洋的頭,從他的手裏接過護身符,戴在自己的身上。
習決回醫院的時候看到洋洋,也是驚了一下。這孩子怎麽突然出現在這裏?
洋洋對他綻放大大的笑容,“爸爸,我來看望媽咪。”
習決對他點點頭,還未回神,問:“你是和爺爺一起來的,還是奶奶?”
洋洋對他搖手指:“都不是,是我自己來的。”
習決看程諾。
程諾肯定:“他真的是自己來的。”
“你這孩子找揍是不是?爺爺奶奶發現你丟了該多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