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做夢都是她
莫靜言接到秦曉薇的電話是在傍晚，他剛忙完醫院的事，正準備去吃晚飯。
一天時間，他都和從國外聘請來的幾位專家待在一起，討論程諾的病情，和治療方案。
丁教授抽出時間也和這幾位專家見過麵，一起討論了程諾的病情，治療方案會進一步完善。
電話裏，秦曉薇還是很乖的樣子，溫柔的問：“你什麽時候回來？”
莫靜言想了一下，程諾這邊還沒有完全安排好，他還不能完全放下心，道：“還要幾天時間。”
“哦，那你現在還在國外嗎？”
他走時是和習決急匆匆的去國外找程諾。
“沒有，在北京。程諾的病情不容耽擱，需要盡快治療。我安排好一切就會回去。”他如實相告。
秦曉薇的心裏一陣冰冷，所有的女人都一樣，都有獨占欲，都不希望自己愛著的男人為別的女人上心。
但是她以大度的口吻說：“好，我不煩你。你專心程小姐的事，她治病是大事。我會乖乖的在G城等你回來。”
莫靜言的心裏一陣溫暖，對著電話說：“讓我親親。”
“嗯。”
莫靜言對著話筒親了一下，才掛斷電話。
他跟秦曉薇的相遇是一個偶然，他第一眼把她認成了是程諾。並在校園裏拉住她喊：“程諾！”
當他意識到自己認錯人，心裏卻有一個聲音在對他說：就當她是程諾吧。
就這樣，他和秦曉薇開始了。
有時候他也覺得自己不道德，強行的把一個花季女子留在身邊做了別人的替身。
可是漸漸的他發現，秦曉薇的存在感是那樣強。她和程諾雖然長得有七分像，但她的性格卻與程諾大相徑庭。
不知不覺中，秦曉薇已經在他的心裏占據了不輕的分量。
這一晚，莫靜言一直在想秦曉薇，甚至連睡著了，做夢都是她。
病房。
程諾半夜被疼醒，額頭已經布滿細密的汗珠。
習決就睡在她的身邊，窄小的病床，他緊緊把她抱在懷裏。她一動他也就醒了，問：“程諾你怎麽啦？”
他伸手一摸，程諾的額頭被汗水濕透，卻滾燙滾燙。
習決立馬從床上起身，去打開了屋裏的燈。
他摁了鈴，又按照醫生的吩咐，取了一片止痛藥先給程諾吞下去。
程諾看著習決焦急的模樣很歉意，她伸出手拉住習決的一隻手，安慰他說：“我沒事的。”
習決看著她臉色蒼白，冷汗一個勁的冒，怎麽可能會沒事？
他坐在病床上，把她摟在懷裏。真希望，此刻被病痛折磨的是他，而不是她。
醫生和護士很快趕了過來，見到程諾的模樣，值班醫生給丁教授打了電話，又忙著幫程諾做檢查。
幫她聽診後，醫生提出需要程諾再去化驗一次。
當程諾被帶到血液科的時候，臉色更加的蒼白。她知道自己接下來要麵對什麽。
白血病檢查不是單純的抽血那麽簡單，而是要做骨髓抽樣檢查。那種痛真的是……刻骨銘心。
血液科的房門被醫生推開，開門聲把程諾驚的一顫，她的害怕被習決盡收眼底。他能做的，是把她摟在懷裏，親親她，給她鼓勵。
程諾走進血液科，房門被關閉。
習決站在門口，聽到裏麵程諾疼痛的呻吟聲，他的心揪起。
程諾終於從血液科裏走出來，這等待的十幾分鍾，習決像經過了一個漫長的年代。當他看到程諾虛弱的走出來，一把將她抱住。
所有的話都哽在喉嚨中，許久才問出一句：“是不是很疼？”
她伏在他懷裏點點頭，又怕他太過擔心，說：“沒事的，我承受的住。”
習決抱住她的手臂又緊了幾分。
丁教授很快趕到了醫院，在病房看過程諾之後，又去值班醫生那裏拿了程諾的新檢查結果。
習決被丁教授叫到了辦公室，桌麵上放著程諾的檢查結果，丁教授的表情讓習決感到緊張。
丁教授把檢查結果推給習決看，說：“癌細胞擴散比我們預想的要快。程小姐已經出現了第一次疼痛，接下來疼痛會頻繁出現，而且，他會流鼻血，刷牙出血，甚至失去味覺。我們需要做的就是，在這些反應出現之前，趕快控製病情。我已經打電話催過韓國那邊的骨髓樣本。”
習決點頭，感覺喉嚨幹澀，此刻的心情已經不是用‘擔憂’二字所能形容。
丁教授說：“我想讓你幫我做的，就是說法程小姐趕快接受化療。化療是一個很痛苦的過程，一般病人都會很害怕。這一點我們都要理解程小姐。”
習決點點頭。又跟丁教授聊了一會兒後，帶著沉重的心情離開了他的辦公室，回到病房。
程諾躺在病床上已經睡著了，大概是疼痛消失，她又被折騰的不輕，因此疲憊的睡著了。
習決坐在她的身邊，看著她熟睡的模樣，看著她因疼痛而被汗濕的頭發，忍不住一陣一陣心疼。
他伸出手，想撫摸她蒼白的麵頰，又怕吵醒她，伸出的手又收回來。
“程諾，你一定要堅強，你一定要好起來！”他小聲的對她說。
新的一天，陽光明媚的透進病房的窗口。
程諾是被皮蛋瘦肉粥的香氣叫醒的。她睜開眼睛就看到習決站在病床桌前，正把打包回來的皮蛋瘦肉粥揭開蓋子。
“好香。”她說，從床上爬起來。
習決轉頭看她，對她溫柔的微笑，“去洗漱，然後喝粥。”
“嗯。”程諾從病床上下來，走進洗漱室。
習決把皮蛋瘦肉輕輕的攪動，慢慢的吹涼，等程諾出來，剛好可以吃。
一份皮蛋瘦肉粥，程諾吃的幹幹淨淨，滿足的眯著眼睛對習決笑。
他把垃圾收拾掉，走回來摟著她說：“我今天要跟你商量一件事。”
話音剛落，護士就端著托盤進來，又忘了敲門。習決冷目一掃，那護士慌忙退出去，敲了門再進來。
程諾笑著給習決一記，替那護士報仇。
“程小姐，你該吃藥了。另外，今天還有靜脈注射。”護士邊對程諾說，邊把藥拿給她吃。
程諾吃了藥，護士也把靜脈注射的藥配好了。讓她把衣袖擼起來，給她注射了一針。
程諾也有注意到，她今天的藥也不一樣了，除了原來的三種藥片，又多了一種。
護士走後，她問習決：“我的病是不是又加重了？”
習決理理她的長發說：“我並不打算瞞你。剛剛也正是想和你談這個問題。是的，你的癌細胞擴散的要比預想的快。丁教授昨晚已經找我談過話，希望你盡快接受化療！”
‘化療’這兩個字讓程諾驚的一身冷汗，她恐懼的搖頭。
“可不可以不化療？”她哀求般的看著習決說。
習決心疼的看著她，捧住她的臉，在她的唇上親了一口，“可是這是控製你病情的最有效治療方法。”
程諾搖頭，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她從枕頭下拿出手機，邊翻有關化療的相關內容給習決看，邊說：“你不知道化療有過可怕？有多遭罪，反應有多大。”
習決看著網頁上的那些相關消息，化療的人會嘔吐不止，還會掉發，咳血，承受巨大的痛苦。
不光是程諾，連他看了都害怕。
可是這是治病的必經之路，“程諾有我陪著你。”他拿過手機，把程諾摟在懷裏。
“我求求你我不要化療。化療我的頭發會掉光，我會變得很醜，連人樣子都沒有。我不要你看到那麽醜的我。”程諾快哭了。
他緊緊的抱著她，說：“我知道，我都知道。程諾，無論你變成什麽樣子，在我的心裏都是最美的。中國有句古話：情人眼裏出西施。你就是我眼裏的西施，永遠都是。”
“我還是不要化療。”
“程諾聽話。”他親親她的臉頰，又親親她的臉頰，想用懷柔戰術說服她。
程諾最終還是哭了，在他溫柔的攻勢下，她的心被他一點點征服。
她也知道，要治好自己的病，化療是必須的。
即便再可怕，她也還是要勇往直前，因為想要為自己愛著的人，和愛著自己的人活下去。
程諾說：“但是在進行化療之前，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個小小的請求？”
“你說。”習決柔情的看著她。
程諾說：“我想要在化療開始之前再去見見洋洋。我不想留下遺憾。或許我進行化療之後，還是會死。白血病治愈的案例畢竟是少數，大多數患者還是離開了人世……”
習決捂住程諾的嘴巴，不讓她再繼續說下去，他的心已經痛的窒息。她這些話太過殘忍，猶如一把刀一樣，一刀一刀刺在他的心上。
他說：“程諾我不允許你說這種話。我們是那些幸運的康複者。你好好配合治療，我們一定會把病治好的。想想洋洋，想想我，你不在了，我們該怎麽辦？”
是啊，想想洋洋，想想習決，她怎麽舍得丟下他們一個人死掉？
她一定要加油，加油！哪怕吃再多的苦，也要把病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