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喝醉了就可以忘記
“放過”二字,說的輕巧,做到卻是那般的難,程諾第一次覺得這兩個字如此沉重。
習決離開了,他已經聽到程諾的聲音,知道她完全沒事了,他可以放心的去休息一下。
直到此刻,他才感覺到半邊身體傳來的陣陣酥麻和疼痛。
達遠集團在汀南有長包房,在西雅商務酒店。
習決在酒店套房洗澡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一半邊身體都腫起來了,紫紅紫紅的,有些嚇人。
他輕輕呼了一口氣,這些傷沒什麽,幸好程諾沒事。
現在他冷靜下來,倒感覺程諾的事情有不對。
為什麽程諾會被反鎖在朗星集團大樓裏?朗星集團在汀南是首屈一指的企業,他們集團大樓二十小時都有安保。
值班的保安哪兒去了?
這根本不是一個意外,是有人蓄意為之。
那麽這個人是誰?
能在朗星集團做這樣的手腳,還能指揮的動保安不上班的,怕是公司高層。
習決帶著疑問洗完澡,出來倒在床上就睡著了。他這一晚一天折騰的實在太累了。
朗星集團。
紫蘇在公司一直沒見到程總,她辦公室放的文件倒是都處理完了。
但是紫蘇對這些文件還是非常不放心,畢竟投資部是一個重要部門,如果出現紕漏,那就麻煩了。
朗星集團融入了她很多的心血,她不能容忍讓任何一個人對它造成不利。
紫蘇把程諾處理過的文件又都仔細檢查了一遍才下放到相關部門。
而檢查過後,她不得不對程諾由衷的佩服。
程諾雖然新進公司,據說之前也沒什麽工作經驗,在這麽重要的崗位上,竟然處理的文件連她都找不到毛病。
果然不愧是經濟係畢業的高材生。
紫蘇站在程諾辦公室的玻璃窗前,鳥瞰著整個城市,她給莫靜言打了一個電話。
此時,莫靜言正在給程諾喂粥喝。
他已經從醫生那裏知道程諾住院的原因是因為胃病,現在隻能吃一些清淡的東西。這粥還是他跑了老遠特意為她買來的。
紫蘇打電話來,莫靜言掃了一眼來電選了接聽。
彼端,紫蘇的聲音傳來:“莫總,程總今天怎麽沒上班呢?是不是她因為昨天太累,今天想翹班?公司裏還有兩份加急文件等著她簽字……”
“那個字你簽吧。”莫靜言不等紫蘇說完就說道。
程諾的眸光一暗,從莫靜言的手裏拿過了電話,剛才的電話內容她可是都聽到了。
“紫蘇助理,麻煩你把那兩份文件送到醫院來,我親自處理。”說完又報上是哪家醫院和哪間病房。
紫蘇看著被掛斷的電話,銀牙咬了咬,她的眸中閃過狠厲,轉身,去找了兩份文件來,出門,去了程諾剛才說的醫院。
紫蘇沒有想到,在醫院會見到她老板這樣溫柔的對一個女人。老板那樣的眼神,是她跟在他身邊十一年,從未看到過的。
她當時在門口愣住,直到有護士要進去給程諾送藥,問她:“你要進去嗎?”她才清醒。
隨即悄悄房門,待到裏麵的人應允後才推開門,隨護士一起走進病房。
莫靜言見紫蘇來,眸光暗了暗,紫蘇知道他是不高興了。當下心裏一陣難受。
護士遞了藥給程諾,又看著她吃完才離開。
紫蘇這時才把文件遞上,恭敬道:“對不起啊程總,讓您在生病的時候還處理公務。”
“沒什麽。”程諾接過文件,當下就看起來。
不過這文件的難度比她昨天處理的那些有增無減。
莫靜言看著她苦惱的樣子坐到了她身邊,跟她一起看是手裏的文件。
莫靜言看完一遍,臉上露出溫軟的笑意,道:“程諾這個你這樣處理。”他從程諾的手裏拿過筆,勾勾畫畫。
程諾笑了,最後在簽名處簽署上自己的名字,把文件放在一邊,又看另一份。
莫靜言以同樣的方式幫助她處理好了這份文件。
程諾將文件交還給紫蘇,客氣道:“麻煩你了。”
“應該的。”紫蘇拿過文件後看了一眼,確定沒問題,對程諾和莫靜言道:“程總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莫靜言看著紫蘇的背影,眸光再度暗了暗。
紫蘇一從病房出來,就一路快步,走進電梯,下到一樓,又快步離開醫院。
這一路她不知道走了多少路,隻是每一步都是艱辛,就如她在朗星集團的這些年。
她不說,永遠沒有人知道她是多努力,她付出了多麽多。
別人隻看到她的光鮮亮麗,卻不知道她為此付出的巨大代價。
十一年,一個女人最好的青春全都耗盡了,卻換來一場空歡喜。
紫蘇仰頭一笑,看到城市霧霾霾的天空,恰如她的心情。亦如她在朗星集團的路程。
其實,她在朗星集團的路程並不敞亮,她一路荊棘,隨在莫靜言的身邊,跌跌撞撞就走過了十一年。
這十一年,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是有夢想的,隻因為有了這個夢想,她才可以無所畏懼的走到今天。
可是她的這個夢想,被殘忍的撕碎了。
紫蘇很痛,她在路的轉角處進了一家酒吧。
因為時間尚早,酒吧還沒正式開始營業,因此隻有她一位客人。
紫蘇走到吧台邊去坐下,指著裏麵的一瓶酒對調酒師說,“把那個給我拿過來。”
調酒師愣了一下,問道:“要一整瓶嗎?”
紫蘇點頭。
調酒師提醒:“那個是烈酒,調酒用的,不能一次性喝太多……”
紫蘇不耐煩的說:“讓你拿來就拿來!費什麽話呢?!”
調酒師隻得把酒拿給她。
紫蘇看了調酒師一眼,示意他打開。
調酒師照做,覺得這位客人有點怪。
紫蘇見酒打開,對著酒瓶就開始吹!
調酒師嚇到了,慌忙來奪她的酒瓶子,這種酒喝多了是會搞出人命的。
紫蘇被奪走了酒,但還是灌進去不少,胃裏已經開始翻江倒海的如翻騰著火焰山。
她起身,從包裏拿了一疊百元鈔票扔在吧台上,含糊不清的說道:“不用找了。”
人也搖搖晃晃向外走去。她的視線已經變得開始模糊,路在麵前搖搖晃晃。
她出了酒吧,左右看看,已經辨不清方向,她回家該走哪邊?
就走這邊吧。她隨意的選了一邊就開始走。
一路走,一路想著她在莫靜言身邊的這些年,一路搖搖晃晃。可是她走了好久,也沒走到她要到的地方。
她心裏難過,曾經和莫靜言一起去應酬,她總是為莫靜言擋酒,她喝醉了總是有莫靜言護駕。
可現在,她孤身一人,終究是找不到家了。
家,她一直是吧朗星集團當家的,有莫靜言的地方就是家。
可現在,朗星集團再也不是家了,莫靜言給別人造了一個溫馨的家。
她是局外人,從一開始就是,不過是莫靜言商業上的一個夥伴,一個屬下,一個他雇傭來的職工。
她那麽傻幹什麽?那麽拚命幹什麽?
她付出了所有,莫先生也沒看到。
紫蘇哭了,站在人潮攢動的大街上,哭的撕心裂肺。
現在正是下班高峰期,路上行人如織,有許多人回過頭來看她,卻沒有人問一問她是為什麽哭?
紫蘇哭了很久,哭的酒精徹底將她麻痹,她坐在馬路牙子上,靠著一棵高大的梧桐樹睡著了。
喝醉了也好,喝醉了就什麽都可以忘記了。
城市裏的光景迅速變幻,喧鬧街道變幻成深夜冷清的街頭,獨有紫蘇一人靠著梧桐樹熟睡。
習決一覺睡到第二天清晨,他醒來時感覺到半邊身子都不能動了。酸痛的厲害。
他掙紮著,半天才從床上坐起來。
他走進洗漱間,借著鏡子看到,那半邊腫起的地方,腫的更嚴重了。他眸光一閃,想到什麽。
草草洗了把臉,他走出洗漱室,去床頭桌上拿了電話打給他的特助。
彼端,聽到習決的決定,沈司宇差點跳起來,驚訝的叫道:“習總您真要把達遠集團搬到汀南去?還要讓我一個月時間搞定,您跟我開玩笑的對不對?”
習決冷冰冰的聲音,“這一個月的時間從今天算起。”
“習總,我是不是還沒睡醒呢?現在還是大晚上吧?我一定在做夢。對,我一定是在做夢。”
“沈司宇,我的話你聽清楚,安排好公司的事,飛過來落實達遠集團大搬家的事!”
“習總……”
“沈司宇,我這幾天都不會回G城,公司裏要緊的事你就空運過來給我處理。就這樣掛了。”
習決電話掛的幹脆,沈司宇一臉苦哈哈。他望著手機愣了很久,才確定這真不是一場夢。
他家老板是真的給他來過電話了,而且還交給他一項艱巨的任務,讓達遠集團在一個月內搬家到汀南!
媽媽呀,他是超人,也要用從地球飛火星的速度才能完成吧。
習決掛了打給沈司宇的電話,又給他舅舅打了一個電話。程諾在進公司第一天就發生這樣的事,他有必要跟他的舅舅好好談一談。
關鍵是,他這個舅舅還能不能好好照顧人了?若不能,勸他趕快騰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