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習決空降
習決乘最近的一班飛機趕來汀南已經是兩個多小時以後。他在機場外打了出租車，盡量以最快的速度趕往朗星集團。
途中他一直在給程諾打電話，但是程諾的電話接的通，卻一直無人接聽。
習決有些害怕，不知道程諾是遇上了什麽情況。
出租車司機把習決送到朗星集團的樓下，習決扔給司機幾張百元大鈔就往樓裏跑。身後傳來司機：“要不了這麽多！”的聲音。
習決跑到門前才發現大門已經上鎖，趁著照進樓裏的微弱光，他看見似乎有個人倒在門裏。
他不能確定那是不是程諾，但是已經無法淡定！
他打量了一下這兩扇厚重的玻璃門，最後決定用身體撞開它。
他抿緊薄唇，側過身子，用力的往門上撞去。
“咚——”
“咚——”
“咚——”
幾十下劇烈的撞擊之後，門終於被撞開了。習決衝進去，隻見倒在地上的人果然是程諾。
她已經暈過去。
習決眼睛都紅了，從地上抱起她後飛快向著街上跑去，在一輛汽車開過來的時候，不顧一切攔住它。
開車是司機嚇得一身冷汗，不等他反應過來，習決已經抱著昏迷不醒的程諾來到他的車窗邊，急切的對他說：“先生幫幫忙，救命啊！”
司機也是個熱血的人，見狀一點也沒猶豫，立時下車替他們打開了後車門。
習決抱著程諾上車，司機也迅速回了駕駛位，車子飛快駛向醫院。
就著車裏的燈光，習決看見程諾的臉色蒼白，唇角有血跡。他的心揪著，腦海裏隻一遍又一遍在回憶她隔著千裏之外，在電話裏對他說的那句：“習決我胃疼。”
“程諾你醒醒，你不可以嚇我。”習決喊著，百感交集。
司機把車又開快了些，已經是他的駕駛極限。
前麵紅燈，淩晨三四點的光景，好在路上沒幾輛車，司機開著車直接闖了過去。
習決抱著一個奄奄一息的程諾，隻覺得整顆心都碎了。
好在，醫院很快就到了。
司機把車停在醫院門口，習決抱著程諾就衝了進去。
淩晨三四點中的醫院是否安靜，因此習決的喊聲就顯得分外響亮和淒厲，“醫生救命！救命！”
有幾個護士快步向他跑了過來，身後跟著兩個穿白大褂的值班醫生。
程諾被放到擔架床上，送到急救室。
在門快要關閉的時候，習決急急的喊：“她胃疼——”
房門已經關閉，習決被關在門外，他的身體似被抽空了一般，軟的沒有一絲力氣，卻又拚盡了全力望著那扇急救室的房門，期盼著她好。
聽不到她安好的消息，他無法讓自己休息。
晨曦破窗而入。
急救室的房門也在這時打開了，透進窗口的陽光在走廊上留下斑駁的光點。
習決看到程諾被推出急救室，醫生著急的對他說：“胃出血，病人被送來的有些晚了。”
晚了，這什麽意思？習決滿是不好預感，已經見醫生和護士推著程諾奔另一間房門去了。
上麵掛著的牌子是：“監護室。”
習決愣在門外，大腦一片空白。
從他的城市到汀南，他用最快的速度趕過來，也用了差不多三個小時，而在這三個小時裏，程諾的胃疼惡化到了非常嚴重的程度。
他狠狠攥著拳頭，挺直的脊背，他像是一道風景，孤寂的風景。
好在，幾個小時之後，醫生出來宣布說是，程諾的情況轉好，已經在喂水了。
監護室裏。
程諾悠悠的醒轉，發現四壁都是雪白的，耳邊有儀器發出“滴——滴——”
她的眼前出現一張陌生的臉，戴著護士帽，見她醒了高興的說：“終於醒了。”她跑去叫醫生。
程諾偏頭，看到自己在輸血，她的腦袋裏昏沉沉的痛，還是想到昨晚自己被困在公司，後來胃疼的她還吐了好幾口血，就再什麽都不記得了。
醫生很快跑來，給她又檢查了一下，對護士叮囑了一番，又開了個單子給護士。
醫生對程諾說：“有胃病怎麽也不注意飲食？胃病患者一定要按時吃飯，最好還要定量。”
程諾抱歉的笑笑。
醫生說：“你都胃出血了知道不？這很嚴重，再嚴重一點你就要動手術了，把你出血的胃要給切掉一部分。你想那多糟糕。”
“是。”程諾回答著，想象著那種情況，感覺也十分糟糕。
醫生說：“你現在是孕婦，治療起來又比較麻煩，所以你一定要有耐心，要配合我們知道嗎？”
“好的。”
醫生說完出去了。
護士對她說：“我去給你取藥，今天輸營養液，還有一些抗生素。”
“謝謝。”程諾的聲音很虛弱，看到護士轉身離開後又閉上了眼睛。
她是在下午的時候被轉到普通病房的，當時她剛好睡著了，所以直到現在這個時候，她也還不知道是誰把她送來的醫院。
習決在程諾被轉進普通病房，可以進來看她了。
他拿了一把凳子坐在病床邊，看著程諾因為生病而分外虛弱憔悴的模樣，特別心疼。
他舅舅在半下午的時候才打電話來，習決當時一把抓過那部叫喚的手機摁了靜音。
程諾在休息，別吵到他。
叫喚的手機是程諾的，習決拿著這部手機到了病房外麵的走廊上才接聽。
莫靜言聽到是習決的聲音有點意外，問道：“你舅媽呢？你怎麽接了她的電話？”
習決本來就對舅舅十分生氣，程諾這個樣子了，他還一點兒不知道。他不得不後怕，如果不是昨晚他以最快的速度趕來了，那麽是不是程諾現在已經死在朗星集團了？！
習決沒好氣的對莫靜言說道：“你還好意思打電話給她啊？你知不知道她昨晚差點死掉？！我們在醫院，朗星集團最近的哪一家，你快點來吧！”
習決說完扣了電話。
莫靜言趕來的很快，帶著嚴重的黑眼圈，一看就是趕畫稿熬夜了。
習決在病床邊站起身，程諾還沒醒，他見莫靜言來了，就把位置讓給他，自己走出了病房。
莫靜言見程諾躺在病床上，神色憔悴，又打著點滴，就分外心疼。
他當下就坐在習決的位置上，握了程諾沒有打點滴的一隻手，看著她，連習決也沒顧得上說句話。
習決走出了病房，站在走廊上，他還是舍不得走，心裏仍舊有不放心。
病房裏好像傳來了聲音，他轉身，透過門上的玻璃看著病房內。
程諾感覺到手背有一陣刺痛，剛一動，手就被抓住了。一個溫熱的掌心，指尖緊扣著她的手指。
安靜的病房隻有鹽水瓶碰在一起發出的聲音。
莫靜言溫潤的聲音響起：“別動，動就跑針了。”
程諾轉頭，看到莫靜言。他一直坐在這裏嗎？一直在靜靜的守著她？那昨晚送她來醫院的人也是他了？
他的臉色疲憊，還帶著嚴重的黑眼圈，一定是趕畫稿勞累，又隻顧著照顧她。
程諾很抱歉，對莫靜言說：“辛苦你了。”
莫靜言十分愧疚，對程諾搖搖頭，他緊緊握著程諾沒有打點滴的一隻手，他做的還很不夠。
他沒有去猜測，為什麽習決會突然出現在汀南，也沒有去猜測為什麽習決會和程諾一起在醫院，他隻是知道，他很愧對程諾。
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不在她的身邊。
程諾問：“你的畫稿趕完了？”
莫靜言點頭，說：“對不起，我沒有照顧好你。”
程諾說：“我昨晚聯係不上你，給你打了幾次電話你都關機。”
莫靜言點頭，他趕畫稿的時候是最不希望人打擾的，所以進入畫室，他的手機就會關掉。十萬火急的事也不能影響他。
“對不起。”莫靜言誠懇的對程諾道歉。
程諾笑笑說：“我很理解你。一個畫家，畫畫是他最重要的事業，裏麵還有他的夢想。”
莫靜言握著程諾的手感激的點頭，她理解他，真好。
他不知有多少次聽人問過：莫先生，你都那麽多錢了，還畫那個破畫幹什麽？畫又賣不了多少錢。
對於現在身價千億的莫靜言來說，他的畫值得那點錢兒真不算個錢。
但是，別人永遠不會理解，朗星集團經驗的再好，不過是一個賺錢的工具，而畫畫則是他一生的追求和夢想。
莫靜言問：“程諾你有夢想嗎？”
“嗯。每個人都會有夢想的。”她想了一下說道：“我很小的時候夢想我爸爸媽媽還有我，永遠快樂的生活在一起。我長大後夢想著成為習決的女朋友，並且這一輩子跟他一生一世一雙人，現在，我的夢想是，要摧毀他。嗬嗬……”
聽來像一個笑話，卻不是笑話。
習決站在門外，這些話被他聽的真真的，隻感覺心髒被一根根細絲纏繞住，緊緊的嘞著，分外疼痛。
莫靜言看著程諾說：“你別把所有的感情都浪費在恨習決上，人心裏若恨生了根發了芽，就無法在快樂。”
程諾沒說話，把視線轉向窗外。
莫靜言說：“你想過沒有程諾，其實你這樣不放過習決，也是在不放過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