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習決刷臉
一連幾天,程諾都是這樣廢寢忘食,研究著莫靜言給她的公司資料。
她雖然是學經濟學出身,但對真實的案例沒有經驗,管理這些業務更是生手,所以她要學習。
莫靜言對她這種狀態很擔心,畢竟她還懷有身孕,不適宜太過勞累。
但是他又無法勸動程諾,無奈之下他打電話給習決,想取取經。
習決正站在陽台上,看著庭院中的秋千被夜風吹的一下一下輕輕飄蕩,他的手裏握著一杯紅酒,已經喝了一半兒。
最近他喜歡上了喝酒,喝了酒他才可以睡覺,有時候運氣好,他還可以在夢裏見到程諾,跟她回到是以前的時候。
習決的手機在衣兜裏響起來,他拿出電話看了一下,是舅舅的來電,他選了接聽。
“喂?舅舅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習決問道。
彼端,莫靜言也站在陽台上,看著外麵的沉沉夜色歎了一口氣,他道:“最近程諾的狀況很令人擔憂。”
習決的劍眉立馬皺了起來,心下一片擔憂,急著追問:“她怎麽啦?”
莫靜言坦率道:“她最近因為接手我公司與你的那些業務往來,而廢寢忘食,幾乎整夜整夜的在看那些公司資料。我想問問你,這種狀況你以前都是怎麽應對?說實話,我很擔心她的身體……”
莫靜言還在電話裏囉囉嗦嗦。
習決的目光已經變得幽深,如一潭湖水,他想起以前,他讓程諾用一年的時間考上他導師的研究生,然後就答應跟她交往。
那一年的時間,他其實一直在默默的觀察她。
那個曾經在校園裏嘰嘰喳喳的程諾,因為他的一個刁難,而變得成了‘書呆子’。
他看見她在學校的甬路上邊走邊看書,他看見她在學校的食堂裏邊吃飯邊看書,他看見她在學校的操場上在看書,他看見她在學校的聯誼會上也旁若無人的看書,他看見她在最喜歡的籃球賽比賽場上還在看書……
他都已經被她震驚了,一個人原來可以有這樣大的轉變,隻因他的一句話,一個刁難。
那段時間,程諾的眼裏沒了光彩,全部生活隻剩下看書,學習,拚命向考上研究生衝刺。
一年以後,她果然用常人無法想象的成績拿到了她要的研究生學位,雖然不是他導師的研究生。
但早已經足令他刮目相看,這樣的女孩,恐怕是即便當時不喜歡,也會願意跟她試試的。
結果他一試就被她一次又一次感動。
巴西,那麽混亂的地方,她不顧一切來找他。
當他看到那個用廢紙箱上撕下來的硬紙片做的牌子,看到那上麵用血寫的幾個字:習決我愛你,習決我在找你。的時候,心就已經被征服了。
隻是他還一直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對她心動了。
往後的日子,他總是會想到位她做些什麽,不願意看她皺眉,不願意看她不開心,隻要她提出的要求,他都想著辦法去滿足。
他的淪陷是在一點一滴,一天一天中開始的。
可是他一直沒有正視,直到他們之間出現了危機,林依依的突然回國,他想起他最初接近她的目的,還有她和舅舅的這場婚姻,才讓他真正看清自己的心。
可是,時光無法倒流,他和她也永遠不可能再回到過去。
“習決,習決你還在聽我說嗎?”莫靜言囉嗦了半天沒聽到習決回話,有些惱的問他。
“哦,我還在聽舅舅。”習決拉回神遊的思緒。
莫靜言問道:“麵對程諾現在這種狀況我該用什麽辦法解決?”
習決把剩下的一半紅酒喝掉後,道:“等她慢慢把公司的這些業務都熟悉了,就自然解決了。”
就像之前她拚了命的考研究生,考上了也就一切都恢複正常了。
“哦。”莫靜言悶悶的答應了一聲,他這是什麽回複?等於沒說。
“舅舅,我能跟她見個麵嗎?或許我能勸勸她的。”習決在莫靜言掛斷電話以前說。
莫靜言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但亮光轉然而逝。人都是自私的。他莫靜言也不例外。畢竟他知道程諾跟習決的過去,他也想著讓他們之間接觸越少越好。
倒不是怕程諾跟習決舊情複燃,目前看,他們之間根本沒有這個可能,他隻是怕程諾見到習決會被他刺激,情緒失控再影響到肚裏的胎兒發育。
但莫靜言還是答應了。
第二天天氣不錯,大夏天,陰天,有涼涼的微風無疑是最好的。
莫靜言硬把程諾拖出書房來散步。
程諾哪有什麽心情?一邊走一邊問莫靜言一些關於工作上的問題,莫靜言都一一解答,而且非常耐心。
兩人走了大約有十幾分鍾,就看到一輛蘭博基尼開過來。
程諾的眸光變得深黝,這車不是習決的又是誰的?
蘭博基尼在兩人的身邊停下,車窗降下,習決先對莫靜言喊了一聲:“舅舅。”
莫靜言點頭,轉頭對身邊的程諾說:“我忽然想起有重要的事情,不如讓習決帶你去兜兜風。”
說完,莫靜言拉著程諾走到蘭博基尼的另一邊,拉開副駕駛的車門,把程諾推進車裏。
程諾還想拒絕,被關閉的車門阻擋了她的話,莫靜言做個拜拜的手勢,習決載著程諾就離開了。
車子剛開出別墅區,習決就打開了車裏的音響說:“那天你讓我聽了一首歌,今天我也想讓你聽一首歌。”
程諾還沒反應過來,草蜢的《寶貝對不起》最高昂的部分就在車廂裏回蕩起來。
完整的一首歌,隻被剪得剩下這一部分循環播放:
寶貝對不起
不是不疼你
真的不願意又讓你哭泣
寶貝對不起
不是不愛你
我也不願意又讓你傷心
讓我相信讓我相信你會好好的
程諾聽著這一小段忽然笑起來,是非常嘲諷的笑。
習決也不在意她是什麽樣的表現,隻是表達自己的心意。
他說:“程諾,聽舅舅說,你最近都在研究公司的業務,都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這樣不好,你肚裏還懷著孩子,孩子需要母親的均衡營養,和充足睡夢。你這樣睡眠不足,寶寶在你肚裏也不會好好成長。而且……”
習決看了坐在身邊的程諾一眼,他說道:“你也瘦了,人顯得憔悴了,這樣容易老。你要是很想跟舅舅快點顯得般配的話,我建議你還是讓舅舅去做一個拉皮手術。”
程諾白了他一眼說道:“謝謝你的建議,我會把你這個想法轉告給你舅舅的。”說完,她抬手關了音響,這首歌唱的讓她心裏感覺難過。
那句“寶貝對不起
不是不愛你
我也不願意又讓你傷心
”唱的讓她感覺紮心。
音樂關了,習決心裏感覺有些空,他清了清喉嚨才道:“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恨我你就要拿出充沛的精力,和最好的狀態來對付我。別在對付我之前,還沒把自己的那口氣給出了,就先把自己給累趴下了。”
程諾笑笑,目光轉向車窗外,他這是在關心她嗎?變著法的勸她注意身體?但是他又以什麽身份來這麽關心她呢?
現在她可是他的舅媽。他以外甥的身份嗎?
“小決,我給你提一點要求。請以後叫我舅媽,無論是在公眾場合,還是在私底下,也無論我的年齡是否與你舅舅般配,是否比你小,都請尊重這個事實,我已經是你的舅媽。”
習決的心中一痛,這個程諾又在他心上捅刀子。
好吧,他看她一眼,也不跟她爭辯。
金庸先生的《神雕俠侶》裏,楊過一直喊小龍女姑姑,到最後倆人不還是成了夫妻?他喊她個舅媽又有什麽呢?
習決的臉色變了變後對程諾喊道:“舅媽。”
“嗯,這樣很好。”程諾說道,扭頭看車窗外,忽然覺得心裏像有一口氣吐出來,舒服多了。
習決說:“現在是暑假,T大的學生都放假回家了。我帶你去T大走走。”
說著,蘭博基尼已經開到T大的門口,降下車窗。門衛看到是他,立即打開了大門。
習決開車進入。
程諾笑語:“你刷臉還挺管用。”
習決笑笑,把車停在一處林蔭處,他轉頭看了幾眼程諾才推開車門,她能跟他開玩笑了,這說明她跟他的關係好很多。
習決下車後,繞過來,給程諾拉開了車門。
程諾走下車,“謝謝。”
她的目光四下打量了一下周遭的景致,操場,教學樓,甬路,鳳凰花樹,好像一切都沒有變過。
習決向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兩人緩步順著甬路向前走去,程諾說:“你想故地重遊,用過去的那些情來遊說我?”
習決搖頭,“其實我什麽都不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怕倒是怕你從此不理我,把我當路人,那樣我就真的再跟你沒關係了,隻怕今生也再難相見。
茫茫人海,將兩人衝散很容易。
但是後麵這段情深的話他並沒有說。
程諾點頭,微笑,以對一個敵手的姿態道:“那你就做好準備,開戰吧。”
習決點頭,“好!”
“你看那棵鳳凰花樹,花開的多好。”習決用手指著。
程諾看過去,本來早已過了鳳凰花盛開的花期,可前麵一棵小小的鳳凰花樹,卻花開的正嬌豔。
習決跑了幾步過去,摘了一朵花來,舉手就要插在程諾的發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