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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6章 以後,我也可以保護你

  雪地裏幾具殘骸橫七豎八地躺在那裏。


  因為雪地冰冷,屍體並沒有多大程度的腐爛發臭。


  隻是那些殘骸看起來可怖無比,幾乎所有的屍體都已經被咬斷了脖頸,好幾具屍體的臉更是被啃得幾可見骨,麵目全非。每一具屍體上都有大片猛獸撕咬過的痕跡。


  隻有少數幾具屍身還算完整,大家可以勉強辨認出身體和幾根快要被咬斷的斷肢。


  但更多的屍體還是殘缺不全的。


  國舅爺等人在洞窟裏被狼群伏擊了以後,很有可能就是在這裏遭遇了最後、最厲害的一場攻擊。


  楚星瀾甚至還看到了一具連腸子都被扯了出來的屍體,場麵惡心的叫人看一眼都忍不住胃裏直泛酸水。


  但她還是得看下去,否則她怎麽知道這些人裏有沒有一個是她的殷薄煊。


  饒是同行而來的一些老兵看到這樣的場景都忍不住皺眉露出一個難看的表情。


  隻有楚星瀾自己,認真地盯著地上一具比一具更慘的屍體,從他們身邊慢慢地走了過去。


  倏然,她的腳步一頓。


  視線停留在一具已經沒有了腿和頭顱的屍體上再也挪不開。


  小乙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那是一具即便隻餘殘骸也看得出生前應該很是提拔的屍體。


  因為已經死了太久,屍體的表皮已經變得紫青,大片大片的屍斑也開始顯現。


  這是現場損毀的最厲害的一具屍體,幾乎被狼群給啃咬的看不出原樣了。


  除了那些被撕咬得不知去了何處的殘肢,這屍體上的許多地方都可見森森白骨。


  鵝毛般的大雪再次落了下來。


  楚星瀾蹲下身,顫抖著伸出自己的手,在冰冷的雪地握住了地上那一隻紫青的殘肢。


  那殘肢上,係著一個暗紅色的同心結。


  鮮豔的紅繩已經被血染成了暗紅色,但是繩結中間的那一個小小的桃花形狀的飾品,她認得的。


  是她編給殷薄煊的,獨一份的東西。


  在認出那個隻屬於殷薄煊的東西的一瞬間,楚星瀾的瞳孔驀地一縮。


  冰冷粗糲的手指像是被賦予了致命的魔力,將楚星瀾的心都拉向了冰寒不見天日的石窟裏。


  那一瞬間她的呼吸輕不可聞。


  唯一能證明她還活著的,就隻有她胸膛裏那顆還沉緩地跳動著的心髒而已。


  就連小乙也認出來了。


  那個同心結是往常國舅爺說話做事時都會忍不住摸一摸的東西。


  別人將護身符當做救命的寶貝,可國舅爺從來隻在意這個小小的繩結。


  就連上戰場之前,國舅爺都要低頭親吻一次這個繩結。


  小乙看了楚星瀾一眼,低喃道:“這是,國舅爺的東西……”


  她抓起殷薄煊的手,想要認真再看一看那到底是不是她昔日相伴的愛人。


  可是她才將手一抬起來,失了生氣的殘肢就機械地墜回了雪地裏。


  而那被她手指勾住的同心結也跟著從紫青色的手腕上掉落了。


  他說過,除非他死,否則他絕對不會摘下這個東西。


  就連……就連在千機城的地宮裏,他都沒有讓同心結丟掉過。


  為什麽,這次卻丟了……


  楚星瀾隻感覺心口像是被人拿著石錐重重一擊。


  再沒有什麽東西能比它更有說服力。


  可巨大的衝擊之下她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哭,而是木訥。


  “不會的……”


  楚星瀾拾起地上那根斷開的紅繩,泫然欲泣地看著小乙,就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樣道:“他是,他是殷薄煊啊。”


  “殷薄煊怎麽可能會這麽輕易地死了呢?”


  “隻要他是殷薄煊,他就……就不可能……”


  楚星瀾的呼吸漸漸變的急促。


  她的淚水還沒有掉下來,一些話語已經在她這裏說不順暢。


  殷薄煊怎麽可能會死呢?

  他應該是這個世界裏最厲害的人物,隱藏的最深的男人。


  就算是有苦難,有人算計於他,他都能靠著自己一身本領化險為夷。


  他又是戰場上那麽驍勇善戰的男人,寒星草的毒都沒能將他害死,他怎麽可能……


  死在一群雪山野狼的嘴裏……


  楚星瀾死死握著手裏的紅繩,怎麽都不能相信麵前這具屍體會是她從前認識的殷薄煊。


  她的眼神開始四處遊蕩,除卻這幾

  具屍體,她迫切地想要在這裏再找到一些其他的痕跡。能證明殷薄煊可能還活著的痕跡。


  可茫茫的大雪裏,她看到的一切都是蒼白的。


  銀裝素裹,毫無生氣。


  除了手心的這一線殷紅,她看不到其他任何的生機。


  她千裏跋涉而來找到的一切證據,都在跟她證明一個不爭的事實,殷薄煊已經死了。


  就死在了這一片雪山裏。


  連一副全屍都沒有。


  小乙的聲音哽了哽,小心翼翼地站在楚星瀾身邊問道:“夫人,要把國舅爺的屍體,帶回去嗎?”


  “什麽屍體,這根本就不是殷薄煊!”楚星瀾驀地推開小乙歇斯底裏地叫到。


  她的反應與其說是崩潰,更不如說是憤怒和不甘。


  她不能接受!

  殷薄煊怎麽可能就這麽死了呢?

  她開始欺騙自己。


  “一定還有什麽東西沒有找到……”


  “他不可能死的這麽輕易!”


  楚星瀾開始瘋了一樣地在雪地裏亂刨。


  “我們一定遺漏了什麽關鍵的東西,隻要找到那樣東西,我們就能找到國舅爺。”


  她瘋狂地刨啊,挖啊。


  挖到十指指尖紅腫麻木。


  挖到她的眼角從原來的幹澀變成了紅潤濕濡。


  她推開身邊阻礙她挖雪的每一個人,把那些人都當做是阻止她找到殷薄煊的障礙讓他們每一個人滾開。


  越是挖到後來,她的情緒就越是激動。


  就算是一陣大風吹過,將冰冷的雪花掃在她的眼角上,她也渾然不覺自己早已經淚流滿麵,無聲地哭得像是一條無家可歸的狗……


  直到後來,琴崢靜默地站在一旁,冷眼地看著她,像是在看一個自欺欺人的小醜,“楚星瀾,他也是人。”


  明明是極簡單的幾個字,卻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瞬間將楚星瀾心頭最後的防線擊潰。


  他也是人。


  就算她將殷薄煊看得再如何高大,他也隻是一個肉體凡胎的人,而已。


  就像是被人一盆冷水澆頭淋下,她的身體瞬間一僵,就連昔日澄亮的雙眸都在一瞬間渙散。


  她的唇顫了顫。


  就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靈魂一樣失了氣力,楚星瀾噗通一聲坐進了雪地裏。


  她低頭看著自己手心裏緊攥的那根紅繩,一顆滾燙的淚珠瞬間就砸在了繩結裏纏繞的桃花上。


  她一直都以為,隻要殷薄煊是這個世界裏的主角,他就可以所向披靡,睥睨天下。


  可是她忘了,就算這裏對她而言隻是小說的次元,對於殷薄煊而言,卻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在真實的世界裏,他就是一個真實的人。


  就算她將殷薄煊看成一個天神一樣的存在,也改變不了他在這個世界就隻是一個凡人的事實。


  他也會受傷,也會老去。


  是人,就會生老病死。


  他不可能像是小說裏的結局一樣,隻停留在最風光無兩、最耀眼的時光,然後讓一切時空停滯。


  所有英雄都會老去。


  所有所有愛人都會與世長辭。


  於是她的英雄和愛人,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從她的世界裏謝幕了。


  他真的,真的已經死了……


  雪地裏終於傳來楚星瀾斷斷續續的抽泣。


  那些強行壓下的情緒並沒有真的離開,他們隻是藏了起來,等待著在她下一次崩潰的時候洶湧歸來。


  從一開始的壓抑謹慎的哭泣,到後來緊攥繩結貼緊自己心口的嚎啕大哭,楚星瀾的淚水終於徹底決堤。


  雪山裏傳出的都是她撕心裂肺的哭聲和後來不甘的哭喊。


  “騙子!!”


  “殷薄煊你是騙子!”


  “什麽戰事結束就回到我身邊,你都是騙我的!”


  她哭得歇斯底裏,喊出的每一個字裏都夾帶著讓人心碎的哭腔。


  可別人不懂他們的愛情。


  他們隻是站在自己的一角,靜默地看著她得傷痛,她的喧囂。


  他們至多不過為她多幾分感慨,感慨她這麽年紀輕輕就失去了自己最愛的人。


  可誰又能真正體會她那一瞬間心底的痛苦呢?


  沒有。


  誰也不能。


  他們沒有這樣刻骨銘心地將心交托給過一個男人,又怎麽可能會懂楚星瀾那時候的剜心之痛。


  大抵地宮裏的換


  皮之疼也不過如此。


  歇斯底裏地哭過一場後,楚星瀾連手裏的紅繩都快要抓不穩。


  風一吹,手繩就從她的手裏脫落。掉回了雪地裏。


  楚星瀾的視線遲緩下移,這一次她卻沒有再去拾起那一段紅繩。


  她怔怔地看著雪地裏的屍體,“你說過會回來的……”


  再多的眼淚都已經被雪地裏的寒風吹幹。


  楚星瀾訥訥地說:“你失信了。”


  這時候一雙黑色的布靴擋在了她眼前。


  黑色的鶴氅拖在雪地裏,與這裏蒼白的一切格格不入。


  琴崢站在她的麵前,垂眸看著她,像是一個君王在悲憫自己的子民:“所有人都會死。他隻是離開的比較早而已。”


  “……離開。”楚星瀾囔囔地重複了一遍這個詞。


  她的眼眶一陣酸澀。


  但也許是因為剛才哭的太過厲害,她再看著琴崢,一滴淚水都流不出來了。


  琴崢篤定地對她許諾:“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我要你知道,就算是他不在了,我也不會讓你一個人。”


  她怔怔地望著他,眼底已經不見昔日的半點光彩。


  昔日星河燦爛的一雙眸子如今看來隻剩下一片漆黑。


  她眼底的光,隨著殷薄煊的死,消失了。


  回應他的也隻有沉默。


  琴崢愣了愣。


  心底終於爬上了一股不安。


  他知道楚星瀾愛著殷薄煊,卻不知道她到底有多愛那個男人。


  他猜,應該是很愛的。否則她不會看到殷薄煊就露出一眼幸福的模樣。


  但,但也不至於到離開了殷薄煊就活不下去的地步。


  所以就算是殷薄煊死了也沒有關係。


  他一直都是這樣認為的。


  可知直到這一刻,他親眼看到了楚星瀾失魂落魄,神情呆滯的模樣,他忽然,覺得自己可能錯了。


  可能……


  她並不能那麽容易的離開殷薄煊。


  就像是一朵高嶺之花突然被抽取了脊骨,那朵花,總歸是要凋零敗落的。


  琴崢捧住了她的臉:“楚星瀾。”


  他無視自己的大氅被雪地弄髒,蹲下來與她平齊,就隻為了喚她的名字。就隻為了讓她再看自己一眼。


  可她始終沒有反應。


  就連眼珠子都忘了轉動。


  琴崢慌了,再次拍了拍她的臉,提高了聲音道:“楚星瀾,你聽得見我說話嗎?”


  楚星瀾的眼睫一顫,似乎意識終於從遊離的狀態裏回籠。


  她呆滯地望著他,蒼白的雙唇顫了顫。


  也許她想跟琴崢說點什麽,但是她的喉嚨裏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琴崢:“殷薄煊不是你生命裏的全部。”


  楚星瀾:“……”


  “你不是喜歡他能護佑你的感覺麽。”琴崢看著她的雙眼道:“以後,我也可以保護你。你明白麽?”


  隻要楚星瀾願意,他也可以給她一切想要的偏護。


  就連殷薄煊給不到她的獨一份的尊貴,他都可以給!


  他一定會做的比殷薄煊更好。


  失去殷薄煊對她造成的打擊太大,但這卻也是他博取楚星瀾依賴感最好的時候。


  如果她連最脆弱的時候都不想要依賴自己,那自己也就再沒有機會了。


  隻是琴崢還沒等到楚星瀾有反應,小乙就憤怒地衝過來道:“誰要你保護,夫人的安危自有國舅府照看!”


  國舅爺屍骨未寒他就來對夫人示好,這種人安的什麽心!


  琴崢皺眉看了小乙一眼。


  他素來都知道小乙看他不順眼,沒成想他剛從雪地裏爬起來,一把劍就抵在了他的喉嚨上。


  小乙冷聲警告道:“以後你給我離夫人遠點!”


  琴崢扭頭看了楚星瀾一眼。


  “她和誰親近,可不是你一個下人說的算!”


  楚星瀾怔了怔。挨過那陣巨大的痛苦過,忽覺一股血腥衝上心頭。


  “噗……”


  急火攻心。


  一口猩紅的血沫猝不及防地從她口中吐了出來,霎時將雪地成了紅梅點點。


  琴崢的瞳孔一縮:“楚星瀾!”


  楚星瀾看著地上的紅繩,身體一軟,一頭栽到了雪地裏。


  漫天的大雪漸漸將她的視線模糊。


  她的手指艱難地動了動,在徹底陷入黑暗之前,她抓住了那根斷落的紅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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