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你的驕傲哪裏去了
不過楚星瀾說到這裏的時候都忍不住磨了磨牙,這都怪南宮流明那個心底沒數的,把自己的江山都給坐吃山空了。
楚星瀾又旋即一笑:“但是我看這些經曆過不少事情的百官家境倒還挺殷實,還能給出這麽好的物件來賄賂國舅爺。回頭我將這些東西全都記錄在冊,再送給小皇侄,還能給他省下一大筆錢呢。”
做生意和省錢,她可都是內行的!
季酥一口茶水差點噴出來,和崔憐霜都對視了一眼,原來瀾瀾這麽高興是在借花獻佛啊!
這個操作很騷!
隻是有人歡喜,自然有人過的不像樣子。
一處地界偏僻的連裏正都沒有的山野偏村裏,一個頭戴灰色棉麻兜帽的女人撿起地上半塊喂狗的幹餅就往嘴裏咽。
那雙手上都是髒汙,指甲縫裏藏滿了泥垢,根本就不知道子在草地裏翻找了多久。
她要吃東西……
她好餓……
主人家看見了,大罵道:“他娘的,哪裏來的混賬東西,搶我家狗的吃食!”
他手上拿著一根手腕粗細的木仗,追著那個那女人就要打。
白旗睿慌忙跑出來擋在了女人的麵前將她護在懷裏:“對不住,我妹妹實在是太餓了,您就賞我們一口吃的吧!”
他不停地點頭對麵前一個山野村夫道歉,動作間卻弄掉了自己頭上的灰色兜帽,露出自己當初因為騎馬摔破相的臉來。
打他的草民一愣,頓時往地上啐了一聲:“什麽玩意兒,晦氣。拿上半塊餅趕緊給我滾。”
白旗睿:“滾,我們這就滾!”
他緊緊地摟著懷裏拚命往下咽那半塊幹澀糙餅的人,慌忙間擇了個反向往路邊走。
他打開剛剛灌滿的水壺,將竹筒送到白時花麵前,輕聲道:“你喝點,慢慢喝。”
白時花一愣,就像是三天三夜沒吃沒喝過的人一樣,一下搶過水壺仰頭猛灌了下去,冷水嗆進肺裏又咳出來。
連帶著一起咳出來的還有剛
剛被水泡開的餅,看著地上那一灘淺色的糊狀物,白時花立即撲了上去:“我的餅……我的餅……”
白旗睿一愣,連忙拉住白時花道:“妹妹,這個餅我們不要了。不吃了。”
白時花雙目無神地盯著他,兩行清淚就那麽流了下來:“我餓,這是我的餅,我好不容易找回來的。”
這是她這麽多天唯一找到的餅了,不就是髒了一點嗎,為什麽就不能吃了呢?
白旗睿看著自己昔日驕傲的妹妹如今過著這樣不人不鬼的樣子,心頭簡直就像是刀割一樣難受。
他妹妹曾經也是西京赫赫有名的明珠,何時受過這樣的待遇!
若不是南宮瑞謀反失敗,現在白時花就應該是大齊最最尊貴的皇後,而不是和自己一起流落街頭!
就連兩個月前他找到白時花時,她甚至還被濱州那些自知逃不掉的將士們抓去充了軍妓……
那是他最驕傲的妹妹。
他找到白時花時,她正渾身髒汙地躺在一處稻草堆裏,渾身上下被人糟蹋地沒有一處好地方,臉上更是一道豁口。
白時花以為隻要自己毀了容貌,那些人就會放過她,她親手用簪子劃破了自己的臉。
可軍中的男人饑渴難耐,隻要是個女人就不會放過,白時花就算是毀了臉,也一樣沒能躲開被強暴的命運,在營地周圍被一個又一個的男人給糟蹋了……
後來白時花就變的瘋瘋癲癲,再也不像一個正常人。
白旗睿知道父親將希望留給了他,他一定要帶著妹妹離開大齊,隻有逃出了這裏,他們才算是有一線生機,否則光是逆臣黨羽這一條就能夠要了他們的命。
不過好在父親還在西晉給他們埋了暗線,那裏雖然比不上京城這般的富庶,但是至少也吃穿不愁。
他們隻要逃到晉國去,隱姓埋名,不再過世家公子的生活,就還有機會活下來。
白旗睿將雙目呆滯的白時花扶起來道:“我們走,先離開這裏。等到了晉國地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他小心地為白時花蓋上兜帽,生怕叫人看去了她的臉。
可就在兩人走入樹林之後,一群不知何處冒出的黑衣人卻突然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白旗睿頓時將手裏唯一的劍擋在了胸前,警惕地看著他們:“什麽人?”
“嘖嘖嘖,從前的左相子女,如今卻落到這步田地了。”遠處一輛馬車駛來,伴隨著響起的竟然是一道如玉溫潤的聲音。
車簾後的人伸出一隻玉白修長的手,將轎簾撥開,不慌不忙地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一身青衣與日漸染黃的樹林不入,男人風雅地將幾絲頭發撥到耳後,垂眸像是看著過街老鼠一般將視線落在了那對兄妹的身上。
白旗睿愣了愣:“你是……”
白時花怔了半晌,才忽然指著琴崢的臉說道:“你是楚星瀾養的琴倌!”
白時花能在京中獲得一席之地,憑借的絕不僅是她父親的地位,她自己也有過人之處。
就好像杏兒莊裏她和琴崢曾有一麵之緣,但她還是將琴崢給任出來了!
隻是那時候她一直都躲在門後偷聽,才沒有和琴崢又過正麵相逢!
會在這裏被人指認出來,琴崢倒是有些意外。
琴崢低頭一笑:“竟然還有人如此了解琴某。看你瘋瘋癲癲的樣子,我還以為你徹底傻了呢,原來也隻是不願意接受自己落魄的事情,嗯?”
白時花的臉色一青,霎時就像是被一把利刃刺入了心口,一擊斃命。
琴崢說中了一切。
她癡傻瘋癲,隻是因為不想接受那些讓她惡心的既定的事實!
琴崢的嘴邊勾起了一抹冷笑。
他走到白時花身板,將她臉上的兜帽一扯而下,諷刺道:“白小姐如今過的也不怎麽樣麽,連一塊餅,都要跟狗搶著吃了。你昔日的驕傲到底都哪裏去了?”
白時花臉上的風光不在,羞懼地抱著頭躲在了自己白旗睿的身後,連忙將兜帽重新扯起蓋了起來,“我不是白時花,你,你認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