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帶人殺進來了
季酥心底難過,傅見寒心底又何嚐好受?
他隱忍著心底的痛苦,低頭小心翼翼地伸手去觸碰季酥的指尖。
“我知道我沒用……”
季酥一怔。
“那數寸長的筆根本不能安定天下,隻會給你我帶來禍患……”
傅見寒咬牙道:“若我身上有一刀一劍,哪怕我有國舅爺萬分之一的力量,我都會拚死帶你出去。可是季酥,我隻是個無用的文人罷了。”
百無一用是書生,隻有當國亂的時候,他才真正相信這句話。
“季酥,我真的沒有辦法了。”傅見寒顫抖著肩膀道:“可我就算賭上傅家三代的清白,我也要救你。我娶你是要疼惜你的,不是要你跟我受苦……”
他那一雙手除了寫一份偽詔救季酥母子的性命,還能做什麽呢?
他的眼睫一眨,一顆滾燙的熱淚就砸到了季酥的手上。
他怕季酥嫌棄自己的無能和軟弱,連再去牽季酥的手都不敢……
季酥悲哀地看著他,京城動亂,他們都是這片涸澤裏最無力的魚蝦,誰也,跳不出去。
傅見寒是那樣地疼他愛她,她又怎麽能在這個時候再去給傅見寒本就滿是痛苦的心再加一道傷?
季酥動了動鼻翼,心疼地將手搭在了他的腦袋上。
“是我不好,是我拖累你了……”
若是沒有她和孩子,傅見寒定然能夠剛強地寧死不屈。真正的拖累是他們啊。
傅見寒驀地握住了季酥的手,將她的手送到唇邊,輕輕地就這她的手背吻了上去。
怎麽會是她不好呢?
她分明是自己這輩子最大的歡喜!
這時候產婆跟在南宮瑞身後,抱著小公子走了進來。
產婆一看季酥的模樣就叫到:“剛生完孩子的女人可不能哭,容易血虧的!”
傅見寒抬手擦去了季酥眼角的淚痕,南宮瑞笑了笑:“好一出夫妻情深的戲碼。既然你們都已經敘完舊了,那季夫人和小公子我就帶走了。”
傅見寒一愣,猛地
回頭看他:“你說什麽?”
季酥才剛剛生完孩子,最是需要自己陪護,南宮瑞要讓帶她們母子到哪兒去?
季酥臉色蒼白地看著南宮瑞,被傅見寒握著的手都因為害怕而顫抖。
南宮瑞冷笑道:“我隻說了保季酥母子不死,可沒說要讓你們一直在一起。”
他伸出兩根手指向前曲了曲,兩個威武的侍衛立刻走上前將傅見寒架了起來,另外兩個人則不顧季酥的身子就將她從床上攙了下來往外走。
傅見寒怒極掙紮道:“放開我!我都已經為了寫了詔書了,你還想要怎樣?”
南宮瑞冷笑道:“從今日起,她和小公子將由我照顧,傅翰林若是不想要她們母子有事,日後還要乖乖聽我的差遣才是。”
竟然知道了季酥是傅見寒的軟肋,南宮瑞就要將她利用到底。
傅見寒對他還有用,他就是要把傅見寒變成自己的一條狗!
傅見寒眼睜睜地看著季酥被人帶走,他隻見過一麵的小公子也被帶出屋子,隻有他被丟在了這個宅院裏被限製行動,無人問津。
傅見寒氣極,竟一拳一拳地砸在了地麵的青石地板上,生生將自己的手砸到血肉模糊……
京郊。
殷薄煊剛剛點兵結束,一隻白鴿就飛到了他身後的小乙肩上。
小乙一愣,連忙拆下鴿子腿上的小竹筒將信箋取了出來遞到了殷薄煊麵前,“國舅爺,宮裏來消息了。”
殷薄煊攤開一看,信上隻寫了極簡單的幾個字:“天子已死,偽詔稱帝。”
殷薄煊緩緩勾起薄唇,南宮瑞終於還是踏進了他料想的最後一步……
殷薄煊將信箋揉成一團小指大的小球,看著遠處的天空淡淡道:“該收網了。”
小乙:“明白!”
片刻功夫後,京郊城外就躥起了一支尤其明亮的信號彈,那信號彈在空中亮了足足誰也不知道那到底是在對誰傳遞什麽消息。
與此同時,藏在望樓裏的慕容深放下了窗格,對身後的數人說道:“你去將消息傳給楚公子,告訴他時
候已到,至於其他人,跟我走。”
楚星河聽到那支信號彈的聲音時就覺得有事要發生,生怕出什麽差錯,他就先將南宮瑞安排到了別處去。
沒過多久,慕容深的人竟然找上了門來,要他清點京中藏兵,準備行動!
楚星河一顆心惴惴難安,卻還是按照慕容深說的辦了。
他去了好幾個慕容深提前說過的地點,拿出殷薄煊之前給他的令牌,那些竟真的奉他為主,聽他差遣。
看著他們緊羅有序地將消息更多地傳遞出去,又避開軍中守衛完美地藏到了先前就預定好的地點,楚星河就知道這群人不一般。
他們怕是國舅爺早就訓練好的將士,且是最精銳的那一批。
密謀中溜走的時間在濃鬱的黑暗夜色中悄悄地化作了一把利刃,不知何時就會架上南宮瑞的脖頸。
離開翰林府後,南宮瑞春風得意地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他已經做好了一切籌備,今夜天黑之時,他就會導演一出大戲,將那些被困的百官救出來。
屆時他拿著偽詔“承先帝遺願”登基,賈公公就是他最好的人證,再也沒人能說什麽。
那時候哪怕是殷薄煊再攻進城來,也一切都來不及了!
隻是這個計劃勢必要犧牲那些幫他守城的人,將他們也當做替罪羔羊推出去。
但那又有什麽關係?
本就是一些低賤的螻蟻的性命,何足可惜?
這一群為他賣命的人死了,還有下一批!
可誰知正當南宮瑞心滿意足地看著自己麵前攤開的偽詔時,外麵突然起了可怖的呼聲,那些呼聲四麵八方而來,似乎要將整個京城包圍。
須臾,一個侍衛就慌忙地衝進來道:“五皇子不好了,國舅爺帶人殺進來了!”
南宮瑞一驚:“他不會說明日不開城門才動手嗎,為何今日就……”
南宮瑞頓了頓,忽然明白過來,殷薄煊狡詐非常,能在這種時候誓言才怪!
他連忙將桌上的偽詔收起來藏進自己懷裏問道,“外麵情況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