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我最喜歡你了
燭火在他高挺的鼻梁一側投下些許暗影,楚星瀾的手悄悄朝他伸過去,點在了他的鼻尖上。
男人的膚色不似女人一樣粉嫩白皙,他的膚色偏黃,卻不顯得黝黑,有點接近小麥色的樣子。
殷薄煊的呼吸沉穩地從鼻翼間均勻進出,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不屑於跟楚星瀾玩這種無聊的小遊戲。
楚星瀾道:“什麽時候我們能過平靜一點的日子就好了。每天一起睡覺,一起醒來,偶爾有空了,就帶上兩個孩子去郊外散步。最好是春天,桃花三月的季節。”
她說的都是她心中最期盼的事,她想要那種平凡的不起漣漪的生活。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每天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見到他,不知道醒來以後他會不會消失不見。
“快了。”
闔著雙眼的男人忽然道。
楚星瀾一愣,“快了?”
“你是說青州平定以後,我們就能回京城好好生活了嗎?”
殷薄煊睜開雙眼,恰好對上了楚星瀾疑惑的視線。
她想的隻是眼下的安定,可他說的卻是更大的格局。暗處有一張巨大的網在向他們包圍,而他正在準備一把足以將敵人一擊斃命的刀。
殷薄煊笑了笑,抬手同樣揉了揉她的鬢發:“對,我們很快就要有一陣平靜的日子了。”
她想要的那種生活,他會給。
不管多難,他都會給。
楚星瀾笑了起來,望著他道:“你會一直陪著我的,對吧?”
殷薄煊一手枕在了腦後,望著頭頂的幔帳笑道:“不然還想如何,放你去找外頭的男倌快活?”他扭頭看著楚星瀾道:“那你就死了那條心吧,你這輩子都是爺的人,也隻能留在爺的身邊。”
楚星瀾握住他的手,將他粗糲的掌心貼在自己的臉上道:“別人那裏我才不去呢。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就算是你死了,我也敢去陪你。”
殷薄煊一愣,斥道:“胡說!”
這種話也是能隨便宣之於口的嗎?
楚星瀾認認真真道:“
我才沒有胡說。在這裏,我最喜歡你了。”
殷薄煊道:“你忘了你是有孩子的人了麽?你若是不在,孩子怎麽辦?”
楚星瀾思忖了片刻,“倒也不是沒有辦法,我可以先將孩子撫養長大,等他懂事聽話了,我再來陪你。”
殷薄煊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眼睛都閉了起來。
活著不好嗎,怎麽就非要想死?
她真是……
傻的叫人發瘋。
唇上忽然貼上來兩瓣柔軟,殷薄煊身體一僵。
楚星瀾撤回身子縮在被子裏,“這樣擔心我不好好活,你往後就要多多關照著點自己。你好好的,我就好好的。”
殷薄煊看了她一眼,楚星瀾已經笑著閉上了晶亮的雙眸。
他在,她輕易就睡下了。
殷薄煊笑了笑,心頭的煩躁也被她恬靜的睡顏掃空。
珍珠被救回來後過了兩日才醒。
江隱蹤花了好大功夫,給她下了不少猛藥才將她救回來,但好在珍珠已經過了最危險的那兩天。
隻是她這次傷了底子,至少需要休養半年身子才能大好。
叛亂未定,不能送她回京,楚星瀾就將她安排在了自己篇院住,自己和珊瑚也好去看她。
珍珠醒來時渾身乏力,連睜個眼睛對她來說都花了好大的勁。
長久的昏迷和大劑量的用藥讓她的腦子一片混沌,良久都沒緩過來。
緊跟著她就聽到了珊瑚欣喜的聲音:“夫人,珍珠醒了!她醒了!”
楚星瀾連忙放下手裏正在撥弄的安神香,從案台邊跑了過來。
珍珠虛弱地睜開雙眼,但雙目依然無神。仿佛深思還沒從昏厥中清醒。
楚星瀾立即對珊瑚說道:“去拿藥,今天中午熬的那一副。”
江隱蹤說過,珍珠一醒就將那一貼藥給她服下,對她身子有好處。楚星瀾記得清清的。
“是!”珊瑚一下跑了出去。
楚星瀾緊張地握住珍珠的手問道,“好點了麽,能聽見我說話嗎?”
珍
珠連點頭的力氣都沒有,隻能微弱地眨兩下眼睛。
她看見楚星瀾坐在自己的身邊,漸漸回過神以後,眼角不禁滾下了一顆滾燙的淚珠。
她以為,再也回不來了。
楚星瀾擦掉她臉上的淚痕,同樣紅了眼睛:“沒事了,我們都沒事了。我去叫人找江隱蹤,他說你醒了以後就會好起來了!”
在她要起身一瞬間,珍珠卻費勁地用自己身上所有的力氣抓住了楚星瀾的衣服。
“夫,夫人……”
楚星瀾連忙坐回她身邊,伏低身子問道,“你要跟我說什麽?”
珍珠啞著嗓子,視線艱難地移到了楚星瀾的肚子上:“孩……子……”
他們這次分開了那麽久,沒有她在身邊照顧,夫人和孩子,都怎麽樣了?
楚星瀾鼻子一酸,揉著自己的肚子說道:“他好著呢,叛軍沒有找到我們,青州也已經平定了,等耀州府和河州的叛軍都清理完,我們就能回家了。”
楚星瀾後麵說了些什麽珍珠大多沒聽進去,她知道楚星瀾和孩子沒事,心底就已經很寬慰了。
珍珠的嘴邊牽起一抹極淺的笑意,旋即又昏了過去。
楚星瀾心一緊,連忙叫武狀元去找江隱蹤。
江隱蹤過來一看,見楚星瀾一連擔心的要命的樣子,笑道:“夫人莫怕,珍珠姑娘傷的重,時睡時醒很正常,她的脈象已經比之前要平穩多了,不會有事。”
楚星瀾鬆了一口氣,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江隱蹤又給開了兩幅藥,囑咐珊瑚按時給珍珠服用。
一群人退出屋子的時候,楚星瀾瞥見武狀元站在門外盯著珍珠的臉看。
他的雙唇微抿,皺著眉頭,看向珍珠的視線隱隱透出幾分擔憂。
珍珠被抬回來時他也看見了,她臉上的紗布還沒拆,但是那道駭人的口子長什麽樣,她臉上綻出的皮肉是什麽樣子,他卻記得清清楚楚。
楚星瀾一愣,再一晃,武狀元已經收回了視線,如常地抱著劍站在那裏,仿佛她剛才看見的一幕隻是個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