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誰欺負你了?
楚星瀾緩緩從岐江邊站了起來,轉身往回走去。
聽完乞丐的話,她整個人就像是被抽去渾身的精力一樣,連走路都變得軟綿綿的。
乞丐看著她的背影道:“有些事你現在看著像是上天對你的懲罰,但或許,那是上天給你的恩寵呢。”
楚星瀾像是沒有聽見他的話,叫上武狀元就回了城。
兩人剛一入城,瑤城就忽然下起了雨。
武狀元連忙從街邊的小攤上買了一把傘給她撐著,生怕她著涼感冒。
冬日裏難得遇上一場這麽大的雨,豆大的雨滴劈裏啪啦地砸在地上,霎時就將幹巴巴的地麵弄成一汪汪的水潭。
楚星瀾走的漫無目的,腦子裏想的卻都是乞丐之前跟她說的話。
他說自己不是現世人……
可是他也說自己回不去。
既然這樣,他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告訴自己這些,這樣她也不會因為心底的落差而太過難過。
她隻是想要回到她原來的世界而已,為什麽就這麽難?
楚星瀾越想約覺得委屈,她到底做錯什麽了,就因為她說了一句話,就要被強行拉進這個世界嗎?
從前她也會在夜裏悄悄地祈禱自己某一天一覺醒來,就可以回到原來的世界,讓一切回到原位。
乞丐哪怕告訴她一件很難做到的事情,那至少也讓她保留著一絲絲回去的希望。
可是現在什麽都沒有了。
就連她夜裏偶爾冒出的那一點希冀湊成的美夢,都被徹底打碎了。
她不可能回到自己原來的世界。
她再也見不到自己在原來的世界裏的親人和朋友。
一切就是像是一場夢,她隻能留在這個世界裏掙紮和撕扯,最後像是蛛網上的獵物一樣被這裏的一切死死套牢,離不開,也逃不掉。直到她用盡身上最後一絲掙紮的力氣,被困死在這裏。
楚星瀾第一次發覺,自己雖然有很多錢,能在這裏辦成很多事,可她同時又是對這個世界是多麽的無能為力。
她走在寬
敞的大街上,走著走著,眼淚就不爭氣地順著眼眶落了下來。
楚星瀾不想這麽隨意地哭,用力地抹去了臉上的眼淚,可是淚珠子就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再也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
武狀元見她突然哭起來,被嚇了一跳,連忙問道:“楚小姐,您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楚星瀾一句話也不說,隻是一路哭著往回走。
武狀元額頭的青筋突突地跳,楚小姐往日沒心沒肺慣了,他還以為楚星瀾會一直這樣歡脫下去。
如今楚星瀾突然在他麵前哭了出來,武狀元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麽辦。
讓他抓人他能行,讓他哄姑娘他不會啊!
再說他最笨,要是哄人的時候說錯了話,把楚小姐氣的哭的更厲害怎麽辦?
殷薄煊見外麵突然下了雨,想到早上楚星瀾出門前沒帶傘,也不知道她路上買到傘沒有,在屋裏實在坐不住,便到門口去等人。
小甲心底一陣詫異,不就是一場雨嗎,楚小姐那麽大個人,還能真的回不來?
國舅爺至於守在門口看嗎?
像個望妻石一樣杵在這兒,有失國舅爺的氣度啊!
殷薄煊站在門口不時地往街道兩端張望,可左等右等就不見楚星瀾回來。
他的眉間擰起了一座小山峰,神情看起來帶著兩分陰鬱。
“她怎麽還不回來?”殷薄煊脫口而出道。
小甲看了他一眼:“興許楚小姐路上遇見了什麽有趣好玩的事情給耽擱了?再說現在不過是下了雨天才比較黑,其實時間還早的很。”
殷薄煊回頭睨了他一眼:“瑤城能有什麽好玩的?”
昨天他帶著楚星瀾逛了那麽多地方,要是真有好玩的東西,她昨天和自己逛街的時候怎麽不去玩?
殷薄煊眸色一冷:“難道是在瑤城遇見了什麽好看的少爺?”
小甲的額上虛虛垂下來幾根黑線:“爺,就算楚小姐遇上了,也不會跟別人跑了的。”
國舅爺的眼皮猛地跳了跳,冷聲吐出兩個字:“她敢!”
小甲心道,您也知道她不敢,那您又在擔心什麽?
“唉,國舅爺,遠處的那兩個人不就是楚小姐和武狀元嗎!”
小甲在雨幕中看見了兩個人,連忙伸手指向了他們的方向。
殷薄煊抬頭望去,就見楚星瀾低著頭,慢慢地在往他們的方向挪。武狀元為她撐著傘,神情看起來有點凝重。
殷薄煊的眉頭一蹙,等人走到門口,還能看見她的肩膀在雨中輕輕地一抖一抖。
殷薄煊道:“一整日都跑到哪兒去了,都下雨了也不懂得盡早回來。不知道南宮瑞也在瑤城嗎,你就不怕他再對你下手?若是讓她抓住你,定然先帶你下墓。”
一旁撐傘的武狀元連忙對殷薄煊搖了搖頭,示意他現在不要問這些東西。
這時候楚星瀾卻深吸了一口氣,她抬頭看著殷薄煊,抹掉眼角的淚花說道,“我回去休息了,明日也不會耽誤國舅爺下墓的事情,國舅爺犯不著為這種事情教訓我。”
殷薄煊看著她通紅的眼睛驀的一愣。
她哭過了。
楚星瀾擦幹眼淚打他身邊走過,殷薄煊卻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外麵誰欺負你了?”
楚星瀾低頭掩去眼眶裏重新漫上來的淚水道:“沒有……”
國舅爺冷聲道:“告訴爺,爺幫你收拾了。”
“我說了沒有!”
楚星瀾用力撇開他的手,轉身抽噎著走向了自己的屋子。
國舅爺皺眉看著她那兩邊不時隨著她的抽泣聲而微微抖動的小肩膀,眼底一派陰寒。
殷薄煊扭頭看著武狀元道:“路上出什麽事了?她好端端地怎麽突然哭成那樣?”
武狀元道:“回國舅爺,今日楚小姐去找了昨天街邊的乞丐,隻是好不容易找到人了,卻也沒說幾句話,然後就回來了。可是回來的路上,楚小姐突然就哭了。我勸也勸不住。一路就這麽哭回來了。”
殷薄煊擰眉道:“那個乞丐是恐嚇她了,還是騙了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