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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傳_番外篇之 無題(3)

  薛伯陵的話讓蕭讚育悄悄的歎了口氣,此時,他的心裏五味雜陳。想當年,同學少年,為了華夏的複興共同來到了黃埔軍校,為了打倒軍閥,共同北伐,怎麽搞到後來就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他覺得李久的話說得對,主義之爭是可以談的,大前提就是都是華夏人,都是炎黃子孫,都為了華夏複興。


  李久並不是帶任務來的,他現在就是個自由人,完全是秉承著華夏子孫的一顆火熱的心在做事,他希望和平,希望華夏強大,隻有華夏強大了,他們這些飄零在海外的華僑才有底氣,才能得到西方人的尊重。


  “李將軍,你現在的位置很有利,可以說兩頭都能說上話,是不是可以充當一下‘白手套’的角色?”孫撫民想了一陣後說道。


  “白手套這個活我可能幹不了啊,首先,我雖然沒有跟著國府走,同樣也沒有留在大陸,如果說熟人,我認識的人恐怕還沒有你們認識的有分量。其次,我能傳話的人級別太低,層層上傳,能顯示出這邊的誠意嗎?到時候可是要弄巧成拙的,不劃算。”李久搖搖頭,直接點出問題的要點,“其實,孫將軍無需擔心,這邊隻要有誠意,辦法多得是,蕭長官就很合適,現在這邊對回大陸探親解禁了,蕭長官完全有理由回去祭祖啊,還可以把去美國的鄧文儀也叫上,這樣一來,意思表達的分量就足夠了,而且,在這邊還沒公開政治意向之前,對輿情也是有交代的,回大陸探親,名正言順,誰都可以回去,誰都能去,至於是不是相見一笑泯恩仇,那要看各方的誠意了,我覺得這個試水蔣公應該是有安排的。”


  李久的話說完,薛伯陵和孫撫民都把目光看向了蕭讚育,此時的蕭讚育要是再裝下去,估計會挨薛伯陵的拐杖了,薛伯陵喊著要回家看看可不是一天兩天了,而且還擔任了世界客屬總會的名譽會長,他思鄉之情不亞於任何人。


  “我,我一定……”蕭讚育都不知道該答應什麽,年紀越大膽子越小。


  “行啦,有這個態度就好,我也會去活動的!起碼,我們客家人要先回去看看。”老薛今天竟然“寬宏大量”了,這讓蕭讚育暗自擦了一把汗。


  李久說了自己想說的和該說的,然後在胡柄中的陪伴下遊覽了寶島的各處名勝,在這裏,李久的熟人的確不多,僅有的幾個也都作古,所以,一周後,老夫妻倆離開了灣灣,他們這次沒有回倫敦了,而是回到了香港,住進了原來的老屋。


  不知道是不是李久的那番話讓一些還健在的國民黨老將們鼓起了勇氣,反正,一股要求相應大陸方麵的情緒在小島子上蔓延,蕭讚育積極的聯絡在海外的一些國民黨元老……可是在國民

  黨內部,永遠都是有人說這樣,必然就會有人說那樣,小蔣被這兩派逼的是“苦不堪言”,雖然在經濟上,灣灣當時的GDP總量在不斷攀升,可實際上那都是用匯率計算出來的,並不能反應實際的國家綜合實力。可是小蔣卻是看不透,他一方麵派人去尋找“白手套”,甚至暗示蕭讚育這些人“可以回老家去看看”,另一方麵卻死咬著“光複大陸”不鬆口,這就形成了政策上的混亂,正是在這樣的混亂之中,在老何撒手人寰後不到一百天,小蔣也嗝屁了,小蔣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會如此“短壽”,根本就沒有做身後的安排,他這一走,扔下了一個政治混亂,派係林立的爛攤子,灣灣的混亂由此發端。


  國民黨內部的矛盾從來就沒有停止過,不管是老蔣還是小蔣,都無法真正意義上的把國民黨擰成一股繩,幾乎所有派係的爭鬥都是出於個人或者小圈子的利益而相互攻訐,這正是當年建立這個黨的時候從胎裏帶來的痼疾,而且,國民黨的政客大多數來自舊文人與新興西學的混合體,他們別的沒學會,詭辯論等手段卻是學的爐火純青,這樣說可能一些人理解不了,換成大白話就是這些政客特別會扯皮,白的能說成黑的,黑的能說成白的。直到今天,整個灣灣的文化也是殖民文化和儒家文化加上西方文化的大雜燴,在那裏,你找不到主流價值觀,找不到主流民族觀,可以說,在整個灣灣地區,民眾看到的是符合我的利益我就幹,不符合我的利益就反的這個局麵,甚至有人嘲笑灣灣的民族觀還不如玩黑道的竹聯幫。而這個混亂的輿情一直延續到今天。


  老蔣和小蔣都死了,灣灣的政壇進入了新一輪的洗牌,小蔣生前的一些想法基本上沒有辦法去落實了,而新上台的本土人李登輝則是個“三姓家奴”,他後來甚至直接說自己早年其實就是個日本人,二戰結束後還投機加入了進步組織,最後才加入國民黨,正是這個人,最後還被國民黨“永久”開除了。


  蕭讚育和鄧文儀先後於1990年回到闊別40多年的大陸,不過兩人不是一起來了,鄧文儀要比蕭讚育去的早,而且還是多次,這與他僑居美國不無關係。鄧文儀在大陸還見到了老同學侯鏡如、鄭洞國,還見了許多人,可以說,鄧文儀的晚年還是為了國家的統一做了許多工作的,1998年在美國去世,享年93歲。


  而蕭讚育更是玩起了讓兩岸都沒想到的“躲貓貓”,台灣政局的變化讓他知道原來設想的路子走不下去了,可是,不回家看看又不心甘,他是1990年底回到大陸去“探親”的,由於他的個性和態度的模糊,接待他的規格不算高,根本無法與鄧文儀相比

  。也正是這樣,蕭讚育最後的幾年到底是在哪裏度過的都成為曆史上的一個謎,他是死於1999年,享年94歲,既沒有說是死於台灣,也沒有說他是死於美國。最後的幾年,是一個完全的空白。這裏捎帶著提一個不算著名的人物,龔楚,正宗的薛伯陵老鄉,早年加入粵軍,跟隨過孫中山,也加入過紅軍,最後熬不住革命的辛苦,從革命隊伍裏逃跑,投了老鄉餘漢謀,在國民黨那邊他也沒混好,後來跑到香港改名換姓隱居了40年,最後得到人民的諒解,返回樂昌老家,五年後逝世。不知道蕭讚育是否也是如此走完了人生。


  回到香港的李久夫婦,繼續做著幫助祖國的事情,此時的九九記已經在內地投資頗多,而李久還匿名向山東李家寨捐款捐物,使李家寨快速發展起來。在90年代初,李家寨撤鄉改鎮,成為僅次於縣城的重要集鎮。對此,李家寨裏隻有核心的幾個老人知道這是寨主的回饋,不管外麵的世界發生什麽樣的變化,李家寨的傳統不能變,幾乎所有的孩童從小習武讀書成為習俗,從李家寨走出的大學生越來越多,從李家寨走出的共和國優秀士兵和軍官越來越多……


  這一天,李久突然接到了一份由荷蘭駐港領事館轉來的唁電,是海琳娜。納德爾發來的,李久的老朋友劉敬仲去世了,海琳娜希望李久夫婦能夠去出席劉敬仲的葬禮,這是他們在1949年分別後第一次聯絡李久。


  劉敬仲當年參加了二航起義,最後在國內工作了一段時間。由於海琳娜是荷蘭的猶太人,在戰後對猶太人的補償中獲得了確認,60年代末期,海琳娜回到荷蘭繼承家族遺產,劉敬仲跟著一起移民荷蘭。


  在海琳娜的頭腦中,李久是他們一家的貴人,海琳娜跟著劉敬仲回到國內後,得到了中醫的治療,竟然在快40歲的時候懷孕生下一子,也正是因為這個孩子出生在困難時期,才讓海琳娜下定決心返回荷蘭,畢竟,那個時候荷蘭的生活水平要比在國內優越多了。去了荷蘭的劉敬仲很快就融入了當地的生活,管理著納德爾家族的一大片莊園,隻不過他這個莊園不種植糧食,而是種植鬱金香等花卉。


  劉敬仲並沒有忘記祖國,正如人們常說的那樣,不出國不知道愛國,越是漂泊在海外越是愛國。在海外的劉敬仲曾經幫助李久在荷蘭采購了大量的精密機器設備,隻不過李久沒有去見他,畢竟劉敬仲是在解放後出來的,李久要是去見他,麻煩事情少不了,不過他們之間還是有聯係的,通過私人投送信件和通過商業控股公司幫助劉敬仲度過好幾次經濟危機。現在,這個老朋友也離開了,海琳娜認為,不邀請李久是不禮貌的

  。其實,半個世紀都沒有見麵,李久能不能來,海琳娜並沒有做多少指望。到達阿姆斯特丹的時候,迎接李久的是個漂亮的三十多歲的小夥子,黑頭發黑眼睛,典型的歐亞混血,可李久一眼就看出了劉敬仲的影子。


  “會說漢語嗎?”一見麵,李久就用國語問舉著牌子四處張望的劉海林。


  “會,您是李叔叔?”劉海林驚喜的看著李久,嘴巴甜甜的說道,“您比家裏照片上的那個李叔叔英俊多了!還有阿姨好!我媽媽老是念叨您。”


  海琳娜要比劉敬仲小十來歲,年紀其實還沒有錢屸大,可現在也是個白發蒼蒼的歐洲小老太太,當她顫顫悠悠的出來迎接錢屸的時候,眼淚嘩嘩的。


  劉敬仲比李久還要大上幾歲,走的時候都近九十,說起來也是高壽,用華人的習俗看,這算是白喜事。在西方國家的葬禮很簡單,可是劉敬仲的葬禮不簡單,因為,劉敬仲是華人,留下遺言要把自己的骨灰送回國內去,要讓自己的兒子回去認祖歸宗。據劉海林說,父親越是到了老年越是愛嘮叨國內的事情。


  李久過來其實是要幫海琳娜來做出決定的,海琳娜想讓劉敬仲進入他們家族的墓地裏,可是劉海林卻是不答應,這小子外表上像個西方人,可是骨子裏卻是杠杠的華人個性,非常的講孝道。從小就跟著父親學習漢語認漢字,雖說才三十多歲,這已經是當地著名大學裏的華語教授了,可以說,他沉浸在漢學的享樂之中。荷蘭在西歐裏也算是個特殊的國家,早在1954年底就與大陸建立了代辦級外交關係,當中美堅冰打開後,別人是建立新的外交關係,可是荷蘭卻是升格為大使級外交關係,可見這個號稱“海上馬車夫”的國家對大陸的認知要先於西歐其他國家,更重要的是在荷蘭很早就開始對漢學的研究和教育。


  “李叔叔,關於我父親的後事還需要您幫忙給我母親拿個主意,母親想把父親下葬在納德爾家族的墓地裏,我不同意,可是我說服不了我母親。”劉海林走過來悄悄的對李久說,“另外,我想回國去創業,我覺得那裏應該有很多機會。”


  李久很滿意劉海林這個侄子,不過他還是覺得,這是人家自己的家務事,自己不好多去插嘴,“其實你沒有必要執著,能說服最好,說不服也沒有必要堅持,她的身後事不還需要你去辦嗎?到時候能夠由得了她嗎?”


  劉海林有些吃驚的看著李久,李久笑了,典型的華人式狡猾。


  “您是說我母親可以不遵照你父親的遺囑去辦,我就有了不按照她的遺囑去辦的理由?實話說,一個華人家庭進入納德爾家族的墓園,是有些滑稽。而且,等到我百年之後該


  怎麽辦?”劉海林無奈的做著悲哀像。


  “嗯,這個理由成立,好吧,我讓你阿姨去說說看。”李久似乎明白了什麽。


  跟海琳娜不一樣的是,劉敬仲和兒子劉海林都是中國國籍,他們盡管在荷蘭已經幾十年,可並沒有放棄祖宗的國籍,而海琳娜在中國也一直使用的是荷蘭國籍,也沒有入籍中國,這也許就是那個年代特殊的時代背景造成的,當時許多在國內工作的西方人,都沒有中國國籍,直到改革開放三十多年後,中國才開放了外籍人士的歸化,那已經是後來的事情了。


  說起來,劉海林像他父親一樣的英俊和帥氣,他在荷蘭也是被當地女孩子追逐的對象,而一個叫瑪莎的女孩子對劉海林是窮追不舍,纏著劉海林學漢語。隻不過劉海林並不知道的是,這個叫瑪莎的女孩子是一個典型的富三代,她的祖父竟然是荷蘭某著名公司的一名常務董事,父親也是某一個大區的經理,現在,小瑪莎瘋狂的想著到大陸去“開疆裂土”,她想到的最好的創業搭檔就是劉海林。


  “李先生,敬仲的遺囑裏要求把他的遺體運回國內去,可是,我們還能回去嗎?我想留在這裏,這裏有我的父母和其他親人……”李久沒想到,最後海琳娜還是主動的找到自己來詢問,他有些頭疼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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