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_番外篇之 無題(2)
大陸的變化小蔣不是沒有看在眼裏,而從骨子裏,他還是一個民族主義者,對於曆史,他也不是不了解,可畢竟他所在的小島子存在了快40年了,要說大家都能轉彎,那麽大陸方麵可以說是底氣十足,甚至借助各種場合發出了“善意”的信號。說小蔣不動心,那是不可能的,可要說小蔣下了決心去辦這件事情,也不大可能,人們都知道,轉彎太急,速度太快是要翻車的。
當年號稱老蔣的十三太保,在八十年代末還健在的隻有蕭讚育、鄧文儀和騰傑。而這三人中,鄧文儀因為南昌機場大火事件被老蔣下獄,隨後在西安事變中又站錯隊,很早就失寵了,後來的20多年,雖然官拜中將,可是活的戰戰兢兢。退休以後,找了個借口去了美國當寓公。而滕傑,資曆雖淺,可卻是個死硬分子,幾乎是玩了一輩子的陰謀詭計,一般人跟他根本就說不到一起去。所以,小蔣思來想去也就是蕭讚育還算是穩妥一些。
對於李久的檔案,小蔣那邊的人可是研究了個底朝天,說李久與大陸方麵沒有關係,鬼都不信,可說李久是大陸方麵的人,同樣,鬼都不信。因此,小蔣判斷,李久是個複雜的人物,他在大陸方麵應該是可以傳話的,至少,他可以找到傳話的人。對這一點,所有人都沒有異議,所以,這才假借給老何辦喪事把李久邀請過來。老何能跟李久扯上什麽關係?這不是胡扯嗎?誒,你還別不信,當年滇軍給李久要的那個將軍的名額,最後軍銜的審定,還就是老何簽的字,這樣,關係自然而然的就扯上了。為此,在邀請李久去灣灣的時候,胡柄中還根據上麵的授意,特地把當年老何簽發的任命書的複印件一同寄給了李久。
李久當然也不傻,一看就明白了是啥意思。嘎子傳過來的消息是上麵對灣灣的政策有了重大轉變,在原來的解放灣灣的口號前加了二個字,“和平解放……”這讓李久陷入了沉思。首先,他覺得國人真是聰明,聰明的叫全世界的外國人看不懂。以當前的兩岸軍事力量對比,不管是老蔣還是小蔣,想反攻那完全是癡人說夢。而大陸要想武力解決問題,也不是很容易,花多大代價不說,這自己人打自己人的現實就讓許多海外華僑無法理解和接受。其次,國際環境不允許,好不容易打開的國門,如果因為兄弟鬩牆再次被關閉,那就得不償失了。可是,要是大家坐下來談呢?大陸表達了善意後,小蔣不也在小島子上解禁了嗎?多少老兵哭天搶地的泣不成聲啊?可見,民心、軍心都希望走和平的道路。可這樣的事情需要有人去穿針引線,需要有人走動。於是,李久應邀前往了。
“這個……我們在座的可是有
人上過戰犯名單的啊,這萬一……”蕭讚育頗有些遲疑的說道,“目前至少還沒有解除敵對狀態,是不是再看看?”
“嗬嗬,的確,老子是第27號戰犯,孫撫民你好像也在名單之中吧?”薛伯陵沒來由的哈哈大笑起來,“想起來,自己都覺得好笑。”
“鄙人排名第38名,算是比較靠後的了。”孫撫民跟著笑了,不顧耐人尋味。
“第二號戰犯都回去了,還受到了禮遇,第12號戰犯更是擔任了政協委員,那些起義的咱們就不說了,他們到最後都是對國家和民族有貢獻的。都這把年紀了,還想不開?”李久的話語裏不無譏諷的意思,“在這一點上,對岸可是比校長這邊做的漂亮,抓了那麽多將軍俘虜,殺了幾個?看看校長這邊,要是說血海深仇,人家那邊要說的話可是比這邊多多了,知道我為什麽當時離開國軍?就是因為上層人物的殺氣太重,動不動就拿人頭說話。蕭長官,酆悌你熟悉吧?你們不僅是老鄉,還是同期同學,多大個事?腦袋沒了。”
說到酆悌,蕭讚育低下頭。酆悌,當年十三太保之一,因為長沙大火要找替罪羊,結果,被老蔣給槍斃了。這段曆史很多人都知道,可是不知道的是酆悌的死是代老蔣受過,是替老蔣去平抑民憤。論起來,當年在十三太保裏的排名,酆悌還在蕭讚育的前麵,就是這樣一個忠心耿耿對老蔣的人,老蔣也是說殺就殺了。
“抗戰,是整個民族麵臨著生死存亡的時刻,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也是在所難免的,當年那個事情我也是在場的,酆悌是為黨國死的,這點後來還是肯定了。”薛伯陵也不嘻嘻哈哈了,對於酆悌的死,他當時多少有些“逼宮”的意思,甚至可以說,酆悌的被槍斃,也是薛伯陵等人強烈要求的。
“事情的根源並不在於表麵,我在這裏不是替對麵說話,而是擺出一個事實。”李久擺擺手鄭重的說道,“麵對民族的生死存亡,每個為國家民族思考的人都願意犧牲,可唯一不可以犧牲民眾,這是我們民族的基礎,可是,看看當時國府這邊出的餿主意,啊,‘焦土抗戰’,這是個什麽東西?”
“那也是為了不留下物資給敵方利用嘛!”薛伯陵的口氣顯然不高興了。
“人家那邊也想到了這點,可人家用的是什麽政策?‘堅壁清野’,這在本質上就與國府的不一樣!當年閻老西就反對焦土抗戰,出那種點子的人壓根就沒把老百姓放在眼裏,花園口決堤,長沙大火,最後還要燒了貴陽,你們想想,這是什麽樣愚蠢的人才能想出如此愚蠢的辦法?湘桂會戰,集聚在重慶貴州以及湘西的國軍超過百萬,卻擋不住區區幾個鬼子聯隊
的進攻?是軍人的不覺得可恥嗎?”李久此時可是不給薛伯陵留麵子了,萬家嶺大捷讓這老小子吹了一輩子了。
一說起貴州的那最後一次鬼子進擊的戰役,孫撫民眼睛一亮,“李將軍,許多高層私底下盛傳,當時扭轉戰局的就是你的獨立團從雲南經百色出手,打掉了鬼子的後勤中轉出發地,雖然不見正規文件記錄,可是,我後來聽王耀武到南京開會的時候說過,不知道是否是真的?”
“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打敗鬼子,為整個戰局解困。打仗打的不是裝備,是腦子,是整個部隊的腦子,在這一點上,國軍方麵是被西方的軍事教育搞昏了頭,不是嗎?三年內戰,國軍的裝備差嗎?朝鮮戰爭,美軍的裝備差嗎?”
李久連續的反問,薛伯陵和其他兩人都不吭聲了,他們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不一般,李久等於變相承認了在河池的那一仗是他打的,以區區不到千人的一個獨立團,挑戰鬼子的三個聯隊,還全身而退,這個戰績薛伯陵做不到,孫撫民也做不到,更別提沒有真正帶過兵的蕭讚育了。
“你後來也是滇軍序列裏的部隊,你是如何帶兵的?”孫撫民想了想問道。
“嗬嗬,不怕你們笑話,我帶兵用的法子是從那邊學過來的,我在八路軍裏也當過團長的,跟鬼子捉迷藏也幹了好幾年呢。人家的法子管用,我在滇軍的獨立團人數不多,可是戰力卻是不低,有了抗擊日寇的決心,加上科學的訓練,達不到標準的堅決不要,直接告訴那些不達標的士兵,不要他們是為他們自己好,否則,上去了就是送死,想留下來的就得達標。74軍為什麽那麽能打?老王從我這裏可是拿走了不少訓練用的小冊子,可惜啊,被張鍾麟那個家夥給禍禍了,那張鍾麟就是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夥,太驕狂了,在那樣的環境和政治背景下,還指望什麽‘中心開花’,真是異想天開啊,被所有人算計了的人還能落著好?這個世界上哪裏有那樣的好事?他就是想著成功了功勞是他的,誰都不是傻瓜,拿自己的士兵去換他張鍾麟的勳章?笑話!我當時在香港,任潮公還不信,我當時就擺出了地形和說出攻擊方式,結果跟我預判的一樣。”李久說完搖搖頭,“在這個世界上,看不起別人一定是要吃虧,吃大虧的,當年我們看不起人家,可人家現在怎麽樣?現在還前怕狼後怕虎的,將來一定後悔。”
蕭讚育直到這吃聚會結束,再也沒有說一句話,反倒是孫撫民和薛伯陵與李久聊了不少抗戰中的故事,在使用輕武器和直射武器等方麵,李久描述的滇軍獨立團的打法,著實讓孫撫民和薛伯陵大開眼界,薛伯陵甚至說,“要是有
獨立團這樣的部隊在長沙保衛戰中,絕對不會就取得那麽點戰果。”孫撫民也是不得不歎服李久對戰術的運用超過了自己的想象。
“我聽說美軍在硫磺島作戰也有你的份?最後那一刀是你去幹的?”
“嗯,其實也沒啥好說的,那一次我們去了13個人,全都負傷了,敲了美國佬30萬美元,這就是兄弟我後來在香港起家的家底。”李久也不再隱瞞,實話實說,他相信多恩和特納最後在報告裏肯定都寫了,現在那些報告恐怕早就解密了,“美軍的步兵打得是裝備,單兵作戰能力很差,這一點與我的觀點完全不一樣,我認為,在戰場上,真正的積小勝為大勝的做法就是讓每個士兵都比對手強,隻有一個個的點都取得了優勢,才能在整個戰役中取得全麵優勢,鬼子一開始為什麽那麽厲害?就是他們的單兵作戰能力遠遠高於我們,而獨立團為什麽能夠打出那些神仙仗?就是因為獨立團的單兵作戰能力遠超鬼子,跟你們這樣說,我的士兵步槍射擊在200米距離上不會脫靶,抬手就打。400米距離上的狙殺射手每個班都有,我的警衛班裏的射手可以在800米距離上直取對方人頭。沒這點手段,我帶十幾個人去硫磺島就是去送死。我的炮兵,在1000米的距離上可以把炮彈直接送進碉堡的槍眼裏,我的士兵負重40公斤可以奔跑30公裏以上……”
聽到這裏,孫撫民和薛伯陵都是倒抽一口涼氣,他們知道滇軍獨立團的厲害,可沒想到會厲害如斯,他們自己心裏掂量著,要是自己當年有這樣一支部隊,那該是個啥樣?越想越是覺得當年沒有認識李久真是虧大了。
“死在香港的餘程萬在常德是不是你去救的?”薛伯陵猛然問道。
“嚴格說是奉命行事,王耀武在你指揮的萬家嶺戰役中,幫過滇軍的忙,老盧欠王耀武一個人情。常德吃緊的時候,他想去救,可被日軍擋住過不去,距離太遠了,而其他的部隊也都是支應著,老王也是人精,於是找到了老盧,而老盧剛剛賣了一個人情給美國佬,所以,最後我們去了兩個連,把常德南麵的門戶開了個洞,把鬼子在洞庭湖上的汽艇全部打掉了,整個行動也就是24個小時吧!”李久一邊喝著茶一邊輕描淡寫的說道,“後來,跟鬼子最後一戰的時候,那個剛走的老何又在後麵嚇指揮,老王急了,借去昆明開會的機會找到我,讓我給他出點子,這才有了他的部隊主動出擊,玩著花樣折騰鬼子……”
“啪!”薛伯陵使勁的拍了一下大腿,“我說王耀武那小子的部隊怎麽打法變了,那幾次突擊的確玩的很漂亮,原來是你這個高參在後麵出謀劃策!”
“那時候不一樣了,國軍都裝備上了美式武器,還按照原來的法子打陣地戰,蠢不蠢啊?動起來打,鬼子也不適應,這才叫出其不意,對吧!”李久笑著說。
“對啊!是這個道理,可惜啊,王耀武剛剛明白點,就被老頭子弄去搞地方工作了,弄的山東戰場是一片糜爛,唉,經你這麽一說還真是的,人家那邊從來不打陣地戰,一旦打陣地戰必然是咱們這邊有部隊被圍了,這運動戰可是被人家玩的滾瓜爛熟,我們呢?一味的擺開架勢等人家來,可人家來了就真能往你的套裏鑽嗎?這樣說來,國軍輸的不冤枉啊,該輸的!”薛伯陵翻著白眼看天,似乎終於明白了困擾他大半生的難題總算有了答案。
“難怪美軍在朝鮮半島吃癟,似乎也是輸在了單兵能力和精神意誌上了,等到後來誌願軍也壯大了,美軍根本就啃不動了。”孫撫民歎口氣說道。
“何止是美軍啊,就是老毛子在北邊也是吃了大虧才放手的,他們也想像對付捷克和匈牙利那樣對付大陸那邊,結果在北邊的一次小規模衝突中吃了大虧,他們的裝甲和步兵根本不是大陸的對手,一個團被這邊輕鬆的吃掉了,老毛子當時最新的坦克都被大陸繳獲了,想想也是解氣啊!”薛伯陵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