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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傳_番外篇之 無題(1)

  “哪裏話,孫長官身體還不錯,說起來,鄙人也是與何長官有一些未謀麵的交集,他老人家去了,前來送一程,不管怎麽說,他還是我們的長輩。”李久謙恭的說道,旁邊的胡柄中更是一板一眼的給孫立人敬禮。


  “啊,人總是要走的,這個何老總也算是高壽,大家來嘛,走走過場而已。”突然,孫立人用英語說了起來,“誰走的時候都一樣,到今天,我也八十有七了。”


  “年紀越大,看淡的東西越多,不過鄉情友情還是要的。”李久說道。


  說起來也是奇怪,不知道是老何的問題還是老何老婆的問題,反正老何一生中無兒無女,過繼了兄弟的一個兒子承祧,可這個兒子還先他而去,所以,老何的喪禮基本上還是小蔣的政府幫著辦的,實際還真是如孫立人說的“走過場”。


  在胡柄中的安排下,孫立人拉著薛伯陵一起與李久“聚餐”了一次。這兩個人在曆史上算是老蔣麾下能打的二個人,也是時至今日在灣灣裏碩果僅存的兩個老人,都是年近九旬的人,又都被曆史證明了在黨國裏的地位和“豐功偉績”,此時,小蔣就是想說什麽,怕也是說不出口了,反正都是一些半入土的。


  跟這倆人比起來,李久還真算是個小字輩,而且,李久也沒有像薛老虎那樣指揮過大規模的戰役,可要是說起消滅鬼子的戰功來,李久可是不輸於這兩人任何一個,就是薛伯陵打的萬家嶺戰役,消滅鬼子才多少?李久帶著滇軍獨立團,光是出擊河池那一戰,就消滅了鬼子萬餘人,還是以少打多。更別提李久在八路軍這邊,在幫助盟軍和出擊密支那等戰役,所以,李久見到這倆人心中還真沒啥負擔。論起學曆來,薛伯陵算是個軍校肄業生,而孫立人倒是去了西點軍校學了幾天洋戰術,不過要是跟李久“華山論劍”,怕是都玩不過李久那種神來之筆。


  “這裏的菜式還合口嗎?我知道你是北方人,口味偏重,這裏都是閩南菜,口味偏淡,我都吃著不習慣。”孫立人吧嗒著嘴巴說,“我說是去那些老兵開的北方館子,老薛說那樣不尊重人,唉!混了一輩子,還真是不知道啥是尊重人了。”


  “說穿了,就是這個閩南菜符合老薛的口味,他是客家人,跟閩南人那邊差不多。老東西還是這樣自私。”跟著一起來的還有湖南人,十三太保之一的蕭讚育,“我就是想恰(吃)一口辣子,可惜,在這裏的辣椒都是甜的,真是活見鬼嘍!越是老了就越是想恰家鄉的菜,越想心裏就是越是不甘心咯。”


  李久笑了,沒有跟著他們的話頭說,反正這些年,他家裏請的廚子是江浙人,那口味早就讓錢屸給調教成江浙味道了,對於

  眼前這些閩南菜,李久不覺得難吃。


  別看胡柄中已經七十多歲了,可是在這群人麵前,那就是個打雜和跟班的,忙前忙後的招呼著,這幾位,一個是資格老的足夠牛氣的薛伯陵,一個是西點軍校畢業的孫撫民,一個是黃埔一期的蕭讚育,曾經的十三太保之一,老頭子的警衛隊長。就是最年輕的李久也是被一些高級將領暗中稱為軍神,哪個都不是善茬。


  “我當時就不明白了,就你這書生意氣的人怎麽進了黃埔軍校?還第一期的,你說說你吧,一畢業就跟著老頭子,可在西安事變的時候,我可是聽說你小子是一槍沒放就繳械了,難怪老頭子後來不讓你帶兵,你壓根就不是帶兵的料。”


  薛伯陵可是不慣著這些“小輩”,其實他也大不了這些人幾歲,除了比李久大得多外,相差也不超過十歲,可就是這十年的資格,讓薛老虎吹了一輩子。


  “瞧瞧,就是如此,內部總還是擺譜,擺得把江山丟了!”孫撫民用英語對李久說道,李久微笑不答,他此時也說不出什麽來,國民黨內部的這一套,他早就清楚,與其說是國民黨的陋習,還不如說當時的國人就是如此,他自己正是看不慣受不了才離開國軍的,而現如今,還跟這些人坐在了一起,曆史真能開玩笑。


  “沒來由的說什麽洋話?有啥意見說出來嘛!”薛伯陵撅著胡子說道。


  “孫將軍沒說什麽,他在考我的英語哪,你們聊,你們聊。”李久謙虛的說。


  “對了,我後來聽說,你小子曾經也在八路軍裏幹過,怎麽最後跑了?”薛伯陵這老東西現在好像逮著誰就想折磨一下。


  “啊,我是幹過,淞滬會戰後我們67軍打沒了,後來被整編進88師,在南京又打沒了,然後跟著逃難的人到了河南,在當地為了找個飯轍,當了幾年八路,可咱自己知道啊,咱可是土匪和軍閥出身,不合適,於是就跑了……”李久裝著略顯尷尬的樣子,“其實也是多餘擔心,那邊對不少我這樣出身的人還是很不錯的,我是自己當時糊塗,要不,我現在可能就不坐在這裏嘍……哈哈!”


  “你小子那麽能打,那麽能帶兵,那邊不重用你,是他們的損失!”孫撫民不無遺憾的說道,“我當年要是知道江山是他們的,我特麽的就投過去!”


  孫撫民這顯然是發牢騷說假話,以他的個性,當時根本就瞧不起那邊,不過在灣灣這裏,他自己也沒落著好,從50年起,孫撫民就被美國的CIA給算計了,到了55年,一個莫須有的“兵變案”扣在了他的頭上,大半輩子精明的孫撫民被軟禁了長達三十多年,此時,不過是發發小脾氣而已。


  說起這孫撫民

  來,他成也是靠英美將領的吹捧,敗也是被美國佬給坑了。根據解密的資料顯示,早在1950年,美國的CIA就策劃顛覆老蔣的政權,而老美選定扶持的人就是孫撫民,這個計劃一直在暗中進行著,如果不是突然爆發了朝鮮半島戰爭,也許CIA就動手了。對此,孫撫民是一無所知,不過他對老蔣搞的家族型政府是頗有微詞的,雖然他自己也是靠著國舅宋子文上位的,可他不那樣認為,他認為自己是靠本事上位的,並且認為他對老蔣的政權是有功的。1955年的兵變案,老蔣最後把責任按到他的頭上也是出於無奈,總不能直接說是美國盟友幹的吧?就是說了,不要說美國人承認不承認,光是在小島子上的影響絕對不亞於一顆原子彈爆炸,那些本來就跟老蔣離心離德的人會怎麽想?怎麽幹?最後實在沒法子了,隻好把罪名和源頭指向了海峽對岸,半個世紀過去後,各種檔案解密,細查下來純屬子虛烏有,不過是老蔣預先防了CIA一手罷了。


  其實,孫撫民與國軍主流將領之間的齟齬早在第一次遠征軍時期就產生了,他當時率領的38師由於66軍潰散後,臨時隸編入杜聿明的新五軍序列,在曼德勒發生戰場逆轉的時候,杜聿明考慮到政治上的原因讓孫撫民帶領38軍也進入野人山撤回國內。可是經過西化教育的孫撫民卻是沒這樣幹,他很清楚一旦部隊進入到了野人山,其結局不會比200師的戴安瀾好多少,加上他當時也有後台,他的後台就是國舅爺小宋,自然不怕杜聿明給他小鞋穿,於是,帶著部隊瘋狂的反打,追著英軍的屁股一路打到了印度的英帕爾。當38師要進入印度時,駐印英軍司令還要38師繳械後才可以進入印度,孫撫民火了,媽的老子為了救你們才落到這步田地,你們竟然要繳老子的械?一聲令下,給了英軍司令24小時考慮,24小時過後,38師要“打進”印度!後來在駐緬英軍的協調下,駐印英軍司令這才低頭,他也知道,被逼急了的38師此時正想找地方發泄呢。


  孫撫民因為歪打正著,最後促成了遠征軍在印度的訓練和重新整編,多達五萬多人的部隊在印度的蘭伽姆成立了新一軍,孫撫民的名氣也直線上升。38師基本整建製的進入了印度,當時的遠征軍的兵力十萬多人,陣亡和失蹤了五萬六千多人,38師到達印度有九千多人,可想而知,杜聿明帶回去了多少人,這一對比問題就出來了。洋洋得意的孫撫民還不知道他與杜聿明的梁子這就算是結下了。


  當孫撫民帶著新一軍在東北“馳馬揚鞭”的時候,小杜被老蔣派去了東北,這孫撫民在東北就待不下去了,最後隻能回到


  南京擔任閑職,後來被老蔣派到台灣去“練兵”,老蔣認為孫撫民善於“練兵”。其實,到了戰爭後期,老蔣是真的擔心孫撫民也學著鄭洞國那樣,他深知喝過洋墨水的孫撫民是不可能像胡宗南、湯恩伯那些人對自己死忠的,一旦孫撫民也投降過去,那不是給對手送去一把利刃?所以說,老蔣這人一輩子琢磨人,可一輩子也敗在琢磨人上。


  “唉,跟那邊比,咱們這邊能帶兵的人真不多,有那麽幾個還要被這些文人政客‘夾磨’,實話說,這幾年我也想過,我們是真的打不過人家,就說兵團級的指揮官吧,人家隨便一拿出來就是十幾個,咱們這邊有誰啊?都特麽的是酒囊飯袋,尤其是那個湯胖子!想起這個家夥就叫人惱火!”薛伯陵一邊指著沒吭聲說話的蕭讚譽,一邊發著牢騷,說道後來竟然是聲色俱厲。“你說說你蕭讚育,明明是軍校畢業的,卻是跟著那些糊塗蛋舞文弄墨,還搞什麽法西斯教育,都忘記老祖宗的教誨了?要不是你們那幾個搞的那些狗屁倒灶的啥特務機構,至於那麽多人都跑到那邊去了嗎?老祖宗說要正大光明,可你們偏偏喜歡搞陰謀詭計,就連老子也跟著被整了好幾次,要不是你們這些混蛋瞎搞,花花江山能丟?”


  蕭讚育在旁邊苦笑,的確,西安事變後,他基本上是棄武從文了,還搞過教育。丟掉江山又不是他一個人的錯,可此時,他能說什麽?就是說了句想吃家鄉菜,就引來了脾氣暴躁的薛老虎沒完沒了啦,都一大把年紀了,還是那個德性。


  “蕭長官還能說俄語嗎?”李久看到蕭讚育有些下不來台,故意用俄語問道,他知道蕭讚育曾經在蘇聯留學,想借此打開尷尬局麵。


  “還可以說兩句,聽是沒問題的,想不到李將軍居然還會俄語。”蕭讚育驚奇的看著李久,用不流利的俄語說道,“如此人才,黨國當時怎麽就沒有發現呢?”


  “不是黨國沒有發現,我的自己可以逃避的。”李久心說反正其他人也聽不懂,幹脆直說,“主義之爭本來就是各說各理,大家說不攏說到攏就是了,可是偏偏兄弟鬩牆,搞的外辱內患的,我是實在無法苟同那些打打殺殺的做法,所以,隻能當縮頭烏龜了,我誰也不靠,誰也不幫,過自己的小日子。不過有一點是明確的,那就是海峽兩岸的人都是華夏人,都是炎黃子孫,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搞割據和分裂終究不會有好結果,你們都是有思想有曆史經曆的人,趁有生之年幹點實事,別再內鬥了,我們上對得起列祖列宗,下對得起黎民百姓,何樂而不為?”


  後麵的話李久可是用正宗的國語說的,而且表情很嚴肅。


  “這個話可不要


  亂說,隔牆有耳啊!”孫撫民頓時臉色緊張起來。


  “怕什麽?都一把年紀了,說幾句有什麽嘛!我覺得小李說的不錯,曆史證明我們輸了,不服氣不行,人家搞的就是比我們好嘛,賭場上都講究個願賭服輸,都是兄弟,都是自家人,小李說的對,談不攏不要緊,慢慢談,一直談到攏。”薛伯陵倒是個混不吝的光棍脾氣,他那張揚的臉表明他就是這樣。


  薛伯陵小時候他父親給他起名叫薛仰嶽,這意思不言自明,年紀大了後,薛伯陵幹脆把仰慕的仰字去掉,直接就叫薛嶽了,可見他對民族英雄嶽飛有多麽的崇拜,一個在這樣環境下長大的人,你讓他如何能夠容忍“山河破碎”?

  “還是小心一點為好,這邊的空氣並不比外麵的強多少。”蕭讚育眨眨眼睛看向周邊的服務生,作為一名老牌的搞過特工的人,焉能不知道這周圍有啥人?


  “沒關係的,我不怕,我是英國人。”李久氣定神閑的說道,“而且,我覺得還在位置上的蔣公可能也是做如是想,要不然,他那麽早把鄧文儀放去美國幹啥?還有他不是已經對兩岸交往解禁了嗎?這點意思你們還看不出來嗎?”


  “著啊!李將軍說的沒錯,就是我們的會麵怕也是有意思的吧?”別看年紀一大把了,可腦子活絡的孫撫民第一個反應過來了,“要是能夠和平解決,我看這才是華夏民族的真正福祉,別打了,別提什麽反攻大陸了,根本就不現實。”


  蕭讚育頓時傻眼了,他前來還真是受小蔣的委派摸摸底的,沒想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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