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_番外篇之 小紅旗和銅鑼（2）
“就你這道號的，能有啥好朋友？你在咱們基地可是大名鼎鼎啊！”
“不帶這麽寒磣人的，我不就是不吃虧嘛，沒法子，老毛病，長征時養成的，改不了啦，我也沒打算改。”小紅旗根本不在乎李隊長的諷刺，“實話跟你說，我這老哥哥那可是打仗的一把好手，當年我們在緬北……算了，有些話不能跟你說，等會來了就知道了。跟我們聊聊對你有好處，你要是不信就拉倒。”
“我們飛行員可是不許喝酒，你別叫我犯錯誤。”李隊長用疑惑的語氣說道。
“瞧你想哪兒去了？我其實也憋屈，在下麵看著你們在空中瞎轉悠，你以為我好受啊，可不好受不也得忍住嘛，人家羅波夫將軍都沒吭聲，我能說啥？是不是？可是我琢磨了一下啊，咱們也有咱們的辦法。”小紅旗說著收拾自己吃完的碗筷，“要想聽下篇，晚上到我宿舍去，咱們喝著咖啡聊天。”
小紅旗是洋學生，這在基地大家都知道，一口英語說的倍兒溜，本來這個李隊長他們在航校就認識，因為小紅旗的學曆太高，這才沒有繼續學飛行了，可大家都知道，小紅旗能飛，飛的還不錯，在航校就單飛過。
本來吧小紅旗對喝咖啡並不喜歡，可是在美國呆了差不多四年，也學會了喝咖啡，現在，對美軍飛行員空中對話的監聽和翻譯就是他的事情，不過這小子指點了幾次都因為還要找個俄文翻譯，等到那邊弄清楚了，敵機也跑了。不過與蘇聯的英文翻譯交往了幾次後，人家知道他在美國留學過，還送了一盒咖啡給他，這就成了他顯擺的寶貝了，等閑不拿出來喝的。
“那玩意不好喝，不過晚上也沒啥事，電影也都是看過了的，行，那我晚上過去，你要是不給說點有用的，我跟你沒完。”李隊長故意弄了個狠樣。
“就你？我一隻手就收拾你，哈哈……你是不知道我原來是幹什麽的，算了，不跟你嚇扯了，我得去洗碗了。”小紅旗拍拍屁股走人了。
銅鑼這貨就一樣愛好，吃。這不，就在這樣冰天雪地的環境裏，還被他逮著了一隻野兔子，拾搗這些已經不是啥問題了，作為高射炮團的參謀長，到夥房裏弄點這個特權還是可以的，用東北話說，“烀熟了就行。”然後用瓦罐裝好，外麵還包上了破棉襖，溜溜的跑到小紅旗宿舍去了。
“你說你啊，剛剛進北京沒幾天，嫂子好不容易跟你去享福了，你這又繞回老家來了，你叫嫂子咋整？”小紅旗一邊啃著兔子肉，一邊說。
“沒啥，老娘們在北京呆得挺好，在街道上忙活，北京好啊，倆孩子在那裏上學比在這裏好，嘿嘿，我知足……唉，就是不知道咱們老大現在混到哪裏
去？”
“老大肯定沒問題，我估計不是去了美國就是英國，前些日子不是還給我寫了一封信嘛，不過他那英文寫的太差勁了，遠不如他寫中文。”小紅旗樂嗬嗬的說，把個銅鑼說的都不敢抬頭，生怕穿幫。“這也就是本事越大，任務越重，你說，要是我們，組織上能叫我們滿世界亂跑？對老大我是一點都不擔心的。”
“你不也是出去了嗎？組織上也信任你。”銅鑼趕快轉移話題。
“那不一樣，我那是出去學習，估計還是老大做的主，嘿嘿，要不我回來也不至於把我給查得那麽清楚，不就是個航空動力學的碩士嘛，其實一點意思沒有，我還是想開飛機，唉！估計在國內是開不成了。”小紅旗是一會回憶，一會沮喪。
倆人就著咖啡啃著兔子肉，這場麵也就是李雜碎帶出來的人幹得出來。
“哎呀！真香啊！你們這是給自己開小灶了？”李隊長走了進來。
“哎喲！兄弟，不知道你來，還有一個兔子腦袋，你湊合吧。”銅鑼說道。
“原來是你啊，拉倒吧！別人興許還是真話，可你們倆人……話不真啊！”
在航校的時候，他們就都認識，銅鑼這人走到哪兒都好認出來，就他那塊頭，在當時的國內，四裏八鄉的還真是不好找。而這倆人的德性也是很突出的，都是屬於資格老，升職慢，說落後不落後，說先進不先進的俗人。其實，沒當飛行員之前，李涵還不如小紅旗和銅鑼呢，小紅旗好歹上了大學，讀了碩士，銅鑼在滇軍裏也幹到了炮兵團長，大小也是個官，隻不過這小子不愛當官，有口吃的就行，你說他落後吧，人家可是根紅苗正的苦出身，你說他進步吧，從來不努力上進。
“這你就不曉得了，兔兒頭在成都可是一道名菜喲，你自己看著辦，三分鍾後要還放在那裏，我保證讓它消失。”小紅旗抹抹嘴巴說道。
“想得美，兔子頭就兔子頭，今天啃一個看看。”李涵毫不猶豫的用筷子紮起來就啃，“別說，味道真不錯，我說你們倆怎麽就這麽能折騰？這都算是前線了，你們還能搞出這個來？不怕挨批評啊？”
“批評啥啊？我們又不是偷又不是搶，今天是禮拜六，咋啦？犯了那條紀律？”小紅旗小眼珠子一翻，“除非你去打小報告，栽贓誣陷！”
“灰孫子才去打小報告！”李涵馬上表態，“不過你下午那副淡定樣子，我琢磨著你是不是又憋出啥壞水了？要是用來對付敵人的壞水，我堅決支持！”
“我是這樣想的，我們跟蘇聯老大哥不一樣，沒他們那個條件，就說你們學的啥航空理論，現在還能背下來多少？人家是一步步來的，可咱們是
一步登天，咋辦？硬要學人家那種規範的出擊，編隊啥的，你們是不是別扭？”
“嗬嗬……”李涵滿嘴都是兔兒頭，咯咯的笑著，“還真是，等於是故意讓我們練隊列唄，可這是前線，等我們列隊完了，他們跑了，欺負人嘛。”
“我跟你說，別著急，剛來幾天，美國鬼子還搞不清楚情況，這兩天我發現了鬼子的偵察機來過好幾次了，老大哥追出去也沒打著。就說銅鑼這打兔子吧，在地麵上是個平麵，他都要來回折騰才能找的到，你們在空中，那是立體的。如果敵人的飛機進入了雷達盲區，那你們是不好找。對不對？”
“嗯，是你說的這個道理。”李涵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我說，這苦不拉幾的你咋就喜歡喝呢？”說完放下了，找刷牙缸子去弄開水漱口。
“目前，我們的空軍很弱小，整個參戰的就是你們大隊，根本不用去找敵人，敵人很快就會送上門來。這戰爭啊，你不打別人，別人還要打你哪，所以，別著急，等到美國鬼子的飛機來了，你們就發揮敢於拚刺刀的精神，航空機炮的準頭我研究過，越近打的越準，距離遠了，你要修正這個餘量那個參數的，還有啊，開炮的時候別死扣扳機不散手，你那飛機整個炮彈才多少發？200發，你稍微一摟火，炮彈沒了，就是把敵機放在你眼皮底下，你用啥打？”
“這還真是個問題，我們學習飛行時也沒真打過幾次靶，該怎麽打才合適？”
“嘿嘿，這個你要問銅鑼了，他可是個優秀的機槍手，銅鑼，給他擺一擺。”
“擺啥嘛，”銅鑼胖乎乎的臉上沒表情，好像是在想啥，又好像啥都沒想。
“你跟他說說這機關槍的打法，你不說，這些二球貨搞不明白的。”
“喂，我們是機炮，不是機槍好不好！”李涵不樂意了，自己咋就成二球了？
“一樣的，原理是一樣的！”小紅旗擺擺手，示意銅鑼上場。
“200發一起打出去？乖乖，好厲害的，那是一大片啊！”銅鑼誇獎道。
“200發是三門機炮的載彈量，算下來，一門炮連70發都不到，比老子當年使的英七七配彈還少，你說說看，就他們那粗糙的大手一摟火……我都沒法想象，這還沒跟美國鬼子打上，我估計就這，肯定得吃虧！”小紅旗癟癟嘴說。
小紅旗說的這個是對的，當時蘇式飛機上的武器發射設置，是在操縱杆的頂端有個小翻蓋，翻過來正好是類似步槍扳機那樣的東西，飛行員將右手食指勾住那個扳機，就像開槍一樣的發射機炮，所以，小紅旗把銅鑼叫來給李涵講解。
“你要是能夠打機槍的時候，每次扣動扳
機隻打出去三發子彈，那麽你就是個合格的機槍手，至於說機炮那玩意能不能那樣打，我不知道。”銅鑼說道。
“為什麽要這樣打？我看我們部隊的機槍手都是一摟就是一梭子啊。”
“哈哈，那是敗家，一摟一梭子，那得多少子彈喂啊，再說了，那樣打不了幾梭子槍管就紅了，就是不紅，後麵的子彈也沒準頭了。”銅鑼笑嗬嗬的說，“我最低的時候，可以扣一下打出去二發子彈，我們老大，可以把機槍打成自動步槍！”
見銅鑼說的認真，李涵也感覺有點意思，想想也是這個道理，可是子彈打出去的多扇麵不是大嗎？他把這個想法說了出來，要是點射，那就沒扇麵了。
“這就是準頭問題了，你打敵人的飛機需要幾發炮彈？關鍵部位一發就行了，你們現在飛機上的那門主炮是37毫米的，據說是從反坦克炮上引申過來的，打在飛機上可以形成一平方米那麽大個洞，隻要瞄準了，你就可以連續的點射啊。”小紅旗打槍可是個大行家，說起來那是頭頭是道。
“可是這怎麽練啊？我們也沒那個機會啊。”李涵說道。
“我看我們一起寫個報告，然後找高炮團借幾挺輕機槍過來，讓銅鑼給你們當老師，到時候你們就可以慢慢的體會了。”小紅旗建議道。
“不用那麽麻煩，我們團馬上就要開始打靶了，你啥時候過去，跟著練練手就行，我們那裏也有高射機槍，我正教他們打高射機槍也要學會打點射，前些日子，美國飛機來了，一群呆瓜就知道摟火，沒一會槍管就打紅了，誤事。”銅鑼像是嘮家常那樣的隨意說道，“你回去跟大隊長說說，要不你自己先試試？”
還沒等著李涵去試試如何打機槍，第二天的禮拜天，美國鬼子的飛機就來了，直接襲擊浪頭機場，機場值班的飛機頓時升空迎擊，老毛子上去，值班的誌願軍空軍上去了2個中隊，一通亂打，美國飛機被趕跑了，回來的飛行員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一樣的興奮，總算是見著真章了！他們的情緒讓那些老毛子飛行員感到驚愕，“打仗就那麽刺激嗎？我們每次回來都慶賀自己還能活著，可他們……”
李涵卻是低頭不語，當天晚上就找到小紅旗，“哥們！幫個忙，去找銅鑼。”
“咋回事啊？這麽急？”小紅旗轉動著狡猾的眼珠子。
“奶奶的，被你說中了，槍法不行啊，機會白白的浪費了，最後還真是沒炮彈了！太窩囊了。”李涵鬱悶的說道，“還是沒經驗，練的少啊！”
跟其他幾個飛行員不同，作為長機的李涵這次是有機會擊落敵機的，可是就像他說的那樣，槍法不行，回來衝出膠卷一看，最多打
了對手一個輕傷。
“這就不錯啦，老毛子不是也沒打下敵機來嘛，機會還會有的。銅鑼那邊早就說好了，他們打靶訓練的時候會給我們電話的。”小紅旗安慰著李涵，“別著急，一個好的射手第一要素就是心態，心不穩手就不穩，手不穩，槍就不穩……哦，對你來說就是飛機不穩，飛機不穩，你如何打得準？還有，你那一梭子摟出去，飛機還不抖動啊？飛機都抖起來了，還談什麽準頭？”
“你說的太對了，我就是要練這個，一定要把手穩練出來。”李涵激動的說。
“你參加革命後沒有打過仗嗎？”小紅旗有些疑問的看著李涵。
“打，打過，不過我跟在後麵，實話說，我都沒有打過幾次靶，真正的開槍還是在航校裏，打的還是手槍，不過其他有許多人都打過仗，他們上去跟我也差不多啊。也沒見他們悟出啥道道來。”李涵說到後麵還有些不服氣。
“去跟上麵說說，那天我帶你們飛行員去打靶，讓你們看看什麽是打槍！”
李涵還真是回去就向上級報告了，說的就是小紅旗的那個道理，結果，把上級給說服了，於是，本來是想開後門去練槍的，第二天一大早這些飛行員就被拉到靶場，把小紅旗也從暖和的被窩裏揪了出來，“你吹牛挺容易是吧？來，試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