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結尾的結尾（7）
多恩被李久那富有哲理的話給弄的停住了咀嚼，“你認為美國軍隊打不過中國軍隊？這可能嗎？是，老蔣的部隊完全不行，難道說新中國的軍隊能行？”
“具體怎麽樣我說不上來，不過我可以肯定的說，一旦戰爭拖延超過半年，那麽通往日本的這條航線就會無比的繁忙，我們的生意就來了。”李久終於把多恩的胃口吊了起來，“你說的那是直接的武器運輸，這的確是沒咱們啥事，可是你忘記了另外一個因素，目前聯合國軍在那裏有多少部隊？這些部隊要不要吃喝拉撒睡？所有的輔助項目難道都要從美國運過去嗎？”
“那不會，一定會在日本就地采購！”多恩是行家，脫口而出。
“日本是個島國，沒有資源，他拿什麽去供給給軍隊采購？而要進行生產需要大批的原材料，你覺得日本會去哪裏采購？由於這種特殊的訂單，日本經濟必然會有一輪爆發，會帶動許多相關行業的發展，那麽他們還是要采購，最基本的煤炭他們都不夠，別說石油、麵粉、鐵礦石甚至鋼鐵，幾乎所有的物資都要從美國采購，你想過這筆賬嗎？我們現行入手，馬上建立通往日本的定期航班，我猜想，第一輪的訂單就是我們的了，到那個時候你覺得……好玩不？”
多恩又一次被李久給雷到了，嘴巴上還掛著烤牛排提供的醬汁，“我怎麽就沒有想這麽深遠，還真是的，整個東南亞都爛成一鍋粥了，日本要想恢複經濟隻能找美國，這特麽的生意太大了……好了，我改主意了，你我的股份一半一半！”
“哇塞，你這個老東西，你有那麽大的資本嗎？去借？你不怕最後你借的錢最後吃掉你的股份？啊？不幹……好了好了，錢我都出，股份還是給你一半，真是磨不過你，你這老家夥真是不好對付……”於是，兩人在餐廳的餐巾布上草簽了一份合股協議，不然多恩不放李久走。
公司成立了，李久出錢，還利用在香港的信用，找小施懷雅訂購了二艘新船，而小施懷雅也不含糊，第一時間給九九記下單，同時拐了個彎，去日本訂購遠洋輪船。不能不說，小施懷雅這一招玩的很漂亮，不僅賺了差價，還在日本獲得了良好的關係和信用。日本的造船業本來就底蘊深厚，曾幾何時是世界上第二大的海軍艦隊，沒有造船業的支撐做不到，現在，日本的造船業改生產貨輪了。
李久堅持船務公司的事情還是由多恩去負責，而他自己則是在舊金山另外成立了一家貿易公司，公司成立後，滿世界找美國那些積壓的過剩“物資”，二戰，不僅刺激了美國的軍火工業，同時也刺激了美國的各個門類的工業，龐大的生產能力讓過剩的商品比較多
，從總統到國務卿，滿世界溜達著給工業產品找出路。這就給了李久機會，他是響馬出身，各種走私手段都玩的轉，要知道，整個東南亞和印度次大陸都在恢複，都需要有個中間商在中間周旋，要不然，那邊怕收不到錢，這邊怕給了錢你不給貨，而有了李久這個中間商，這些問題就好辦了。
在美國，李久不怕供應商賴賬，貨運也是自己的公司，而在東南亞，他更不怕買家不給錢，有誰要是敢捋虎須，那倒黴的一定是他自己。
這天，李久正在家裏算賬，最近的投資有些狠，他得悠著點來了，多恩的電話打了進來，“親愛的李，你簡直就是個戰略家了，老麥的那些大兵不要說回來過感恩節了，我估計能夠趕回來過複活節就算不錯，還真是不一樣啊，你是怎麽知道新中國的誌願軍那麽厲害的？你憑什麽評估的？”
“這個……”李久還真是一下子語塞了，他怎麽知道的？他自己就是在那樣的環境裏鍛煉出來的，他當然知道誌願軍的戰鬥力有多強大了，自己在滇軍裏顯得很神奇，殊不知在新中國的軍隊裏，還不知道有多少他這樣的團長呢。
“中國人被外國人欺負了一百多年，現在，新中國站起來了，人的心氣也不一樣了，加上，新政府沒有老蔣那些亂七八糟的，還有一點，新中國的那些軍隊和他們的指揮員，你知道他們打了多少年仗了？你們的五星上將打了一輩子的仗也沒有人家打上幾年的多。實話說，你們的軍隊過去跟人家交手，除了武器好點之外，再沒有啥可以跟人家比的了，這個你自己是知道的，對不對？”
“嗯，這個我知道，當年，我們有向那邊派出聯絡小組，那個報告我看過，當時我不相信還有那樣的軍隊，現在看來……你是對的，這次老麥遇到麻煩了。”
多恩畢竟是職業軍人出身，通過新聞報道，加上地圖，基本上也能估計出個大概來。而且，李久說的沒錯，現在通往日本的貨運行情一路上揚，公司裏的貨運訂單已經派的滿滿的，多虧李久有先見之明，讓多恩通過日本的朋友在那邊先搞了個貨代分部，使公司吃到了頭啖湯，很爽，整個公司的財政狀況獲得了根本上的好轉。多恩總算是從幾個月前的陰霾裏走了出來。
嘎子被李久從那個偵探社裏拽了出來，說是拽了出來也不確切，應該是蘭蒂斯的那個私家偵探社經營不下去了，於是，李久讓多恩聘請蘭蒂斯擔任公司的保安主任，畢竟航運公司裏的船舶上需要蘭蒂斯的地方很多，而嘎子成為公司貨運部經理，多恩不願意幹的活現在都是嘎子的。
50年底，大鼻子陳納德回到了美國，他在去紐約的時候路過洛杉磯
，李久也就從舊金山趕過去與這個大鼻子會麵。此時，他的航空公司全都轉到台灣去了。這次回來是出席一個什麽專業聽證會的，反正人家不說，李久也不會問。其實大家心裏明鏡似的，大鼻子是回來匯報工作的。朝鮮半島那邊一打，在台灣的老蔣又坐不住了，像是抽了三個煙泡的大煙鬼那樣興奮起來，在台灣那邊又是閱兵又是演講，似乎他所期盼的第三次世界大戰就要來了。
陳納德在美軍曆史上算是個特殊人物，以一個退役上尉，到他臨死之前被總統特別授予“永久中將”軍銜，能夠享受如此殊榮的人，在美軍曆史上能有幾個？二戰期間，美軍裏湧現出許多著名的王牌飛行員和空軍將領，誰能想到後來陳納德最後被評為美國空軍最有貢獻的十大人物之一？這些榮譽和成就是怎麽來的？絕對不是簡單的履曆表上寫的那樣，更不是他寫的自傳裏說的那些，那都是細枝末節，都是一些讓人看了溫馨和感覺到正麵花邊而已。陳納德能夠在其晚年獲得諸多殊榮與他在中國抗戰中的表現，與他長期遊弋在國府外圍的工作分不開，可以說，陳納德不僅對中國，同時對美國都是有特殊貢獻的人。要不然，以美國那種吝嗇成性的政府，能夠在其臨死之前給他那麽高的榮譽？就是老麥死了後也是毀譽參半，可在陳納德的身後，鮮有說他不是的。半個世紀過去了，中國人民還在紀念他，可見，這個長著大鼻子的家夥的確是有可圈可點之處。陳納德去世後兩年，陳梅帶著兩個女兒移民美國，這似乎說明了什麽，貓不在了，留著貓籠子沒有意義了，美國人如是，老蔣也是，這算是運氣好還是運氣差？
“我實在沒有想到，你最後竟然來了美國，而我……卻留在了台灣，這是上帝的安排？我真是無話可說了。”陳納德見到李久，就像憤青一樣的吐著苦水，“還有啊，我的女兒是在廣州出生的，那個時候你去了哪裏？你是不是太不夠意思了？無論怎麽樣你都該給個小禮物的，另外，我的小女兒出生，你又不在……”
“行啦，別抱怨了，你和陳梅的大女兒出生的時候，我在昆明幫老盧打仗呢，我怎麽去廣州？你小女兒出生的時候我在倫敦，不就是要禮物嘛，好說，等她們大了，我那個玉器店裏的東西隨便她們去挑……我說大鼻子，你是不是也太貪心了？你娶老婆我給嫁妝，現在你生孩子又要我放血？”李久像冤大頭那樣抱怨。
“那個，誰叫我們之間的關係那麽鐵呢？嘿嘿，多恩傍上了你，你看看他……去年我回來的時候，他還一臉愁容，說是被老婆坑慘了，現在是不是要另外找老婆了？多恩，建議你去找一個中國來的女人，那才
是真正的淑女……”
“最看不上你這種討了便宜還賣乖的人，瞧瞧你那個德性！”李久罵道。
李久進入美國，遍布美國的FBI不是甩幹飯的，尤其那個時候還是胡佛這個老牌特務當家，對李久是查了個底掉，可是越查越是沒有問題，並且，李久在二戰中的表現更是讓美國人感到吃驚，尤其是在硫磺島上的表現，加上李久在美國這些日子，幾乎跟他在香港一樣，就是賺錢，對於這樣的人，FBI不能再亂花納稅人的錢了，報告寫好，封存。至於李久是如何變成英國公民的事情，那不是FBI想管的事情，那是移民局要管的事情，可是，英國護照在美國是受尊敬和保護的。
“聯合國軍已經被誌願軍趕過了三八線，這個仗打的……看不懂！”此時，多恩摘下老花鏡放下了報紙，剛才李久跟陳納德掰扯的時候，他在看報紙。
三個老友，就像當年在獨立團澡堂子裏那樣，悠閑的在多恩家的小院子裏喝著咖啡，多恩這座小別墅也是剛買的，位置好，也安靜。洛杉磯的冬季很舒服，受太平洋暖流的影響，從嚴格意義上說這裏沒有冬季。隻不過多恩越來越懶，經常曠工不上班，把公司的所有業務都推給了嘎子。
“老蔣在台灣還叫囂要去增援呢，我看去了也是白給！”陳納德突然冒出一句話，“雖然他到了台灣大搞整頓，可是灌木永遠長不成參天大樹，種子不對。”
“哈哈……”李久還沒有笑，多恩卻是哈哈大笑起來，“你這比喻不錯，我這裏想找幾顆樹栽，可是人家說，這裏不適宜種大樹，隻能栽種棕櫚樹……”
“老蔣不去，聯合國軍還好說點，老蔣要是去了，那是給聯合國添亂啊，他的部隊不行，我知道，老麥肯定是想讓老蔣去，無非是想讓老蔣的部隊去當炮灰，可他也不想想，老蔣的那些兵靠得住嗎？要是靠不住……嗬嗬，那個，你們是知道的。”李久壞笑著不說下去了，可是陳納德和多恩都聽明白了。
陳納德知道這是李久在暗示他，老蔣的部隊“不靠譜”“靠不住”，一旦在那邊再玩一個或者幾個戰場起義，你叫聯合國情何以堪？投入戰場？那是可以瞬間由神隊友變成豬隊友的，尤其是老蔣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誰沾上都是一身屎。
大鼻子在洛杉磯隻呆了一天就去華盛頓了，其實多恩也知道他回來是幹什麽，隻不過是大家都不說而已。那個時候的人都很含蓄，都能忍……至於說陳納德最後去華盛頓參加什麽聽證會，怎麽說的，最後怎麽弄得杜魯門一口就拒絕了老蔣要加入聯合國軍出兵朝鮮的要求，沒人知道。要知道，那個時候，老蔣還是五常之一呢，他這個
“常”幹得是真窩囊，這就是曆史。
1958年7月15日，艾森豪威爾總統要求國會晉升陳納德為中將。18日，美國國會通過晉升他為空軍中將的法案。為了晉升一名空軍中將而弄一個法案？這妮瑪得立了多大的功勞啊！7月27日，陳納德因病在華盛頓去世，終年67歲。
幾十年過去了，小李江也長大了，成為長江上一個測繪站的技術員，他後來始終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在胡老悶家長大，上了大學，經曆了許多，默默的度過了自己最好的年華，經曆了婚姻的喜怒哀樂，不過，上天總是眷顧好人，他有個非常優秀的兒子，李湧，世界級著名外科醫生。而那個從小就教李湧打拳的門房老師傅，是胡老悶的師兄，胡老悶專門從李家寨請來暗中照顧李江的，可是李江一直都不知道。某一天，已經當爺爺的李江接到一個信息，他去了李家寨……
李家寨現在是一個繁華的小城鎮了，在李家寨有兩個墓地，一個是平民墓地，誰都可以進去，另一個是烈士陵園，在那裏，李江看到了一座新起的墓碑上麵寫著李久錢屸夫婦，沒有任何墓誌銘和人物說明，立碑人是徒兒韓嘎、徒孫韓小婷，韓嘎的名字是畫著框的，顯然是女兒代立的。在這座墓碑的後麵，埋葬的是一群從李家寨走出去的人，有張遠（小疤瘌）胡老悶……前前後後有許多，都是一個簡單的名字，下麵是他們的親屬的落款，簡單，明了。
讓李江想不到的是，前來獻花掃墓的人絡繹不絕，有年輕的，有跟他年紀差不多的，也有耄耋老人，他們都是誰？都是來看自己父母的嗎？李江沒有流淚，也沒有多少感慨，曆史就是這樣一筆一筆寫的，沒啥可悲痛的。李江找到了陵園辦公室，出具了自己的身份證，他要求在那第一座墓碑上加上自己的名字。
光有身份證不行，陵園委婉的拒絕了，盡管他們知道眼前這個老大爺可能就是李家寨的傳人，可規定就是規定。李江無奈的走了，不，是去找證明資料了。一年以後，墓碑上加刻上“子，李江，孫，李湧，重孫，李凡”。
李家寨的人都想著葉落歸根，他們在外麵轉了一大圈還是回來了。這是傳承，是中華民族的傳承，李江沒有繼承父業，可是骨子裏的個性卻是一點都沒少。而他的兒子李湧創造出來的輝煌一點也不比他的爺爺差，也許是血脈相傳。
李家寨變了，現在叫李家鎮，而在這裏流傳的一個當地評書《李家寨傳奇》卻是經久不衰，老年人百聽不厭，中年人笑嗬嗬的“補”聽，年輕人也偶爾去聽……亙古不變的是李家寨尚武的風俗……要招好兵？去李家寨！
故事說到這裏，主線部分算告一段落，故事裏的其他人物也要給讀者做個交代，不好寫，不過我還是努力嚐試著用外傳的形式表達出來，我們把那些故事一個個的單列在外傳裏，歡迎廣大書友繼續捧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