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後爛事（5）
多恩給李久的材料對於美國人來說不算什麽機密，可是對中國政局來說那可是一顆相當於“原子彈”的東西，尤其是對光頭佬來說，簡直是能夠要命的。
在1944年的豫湘桂戰役最激烈的時候，國軍一敗塗地，老蔣這個時候有些猶豫了。當時的日本小磯國昭內閣麵臨太平洋戰爭的巨大壓力，就急於尋找與中國單獨媾和。隻顧眼前利益的老蔣居然動心了，而且糊裏糊塗的寫了一個手令讓戴笠去辦這個事情。那麽老蔣為什麽在已經獲得了大量美援和武器，並且與盟國達成諸多協議後還要單獨與日本媾和呢？這就要從老蔣的心性說起了。
老蔣的骨子裏還是封建士大夫加上封建帝王的思想，他最忌憚的就是自己的那把椅子能不能坐得穩。西安事變讓他明白了一個事實，在民族共同抗擊外辱的時候，所有人都可以把他送上神龕供起來。可一旦這個外部的壓力不存在了，國人就未必能夠容忍他的獨裁統治，至少北邊的八路軍就不可能聽他的話。
抗戰八年，國府幾乎丟掉了整個華北，而正麵戰場上又是老蔣的國軍扛著，這讓老蔣的心理變得極為不平衡，他想與日本單獨媾和，讓日軍牽製住共產黨八路軍，然後他的部隊過去接收日軍留下來的地盤。老蔣把這個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當時，中國戰場牽製著日本軍隊及偽軍多達300多萬，日本一旦與中國單獨媾和，整個東亞的戰局就會為之一變，至少日軍在太平洋上的兵力可以立即獲得增援補充。所以，日本方麵對這個構想是非常積極的，還成立了專門班子運作。
日本人能夠看到的事情，難道說美國人就看不到嗎？一旦在中國的200萬日軍被抽出去投入到了南太平洋戰場，美國那個時候可是沒原子彈，隻能用人力硬抗，這要死多少美國人？所以，美國絕對不可能把中國推向日本方麵，不僅加大對中國的軍事援助，而且還對老蔣諸多“可笑”的要求一概滿足，包括撤換史迪威，許多美軍顧問團在中國的援助都是免費的，可見，當時美國是多麽的擔心。
還有一個原因讓老蔣也是坐臥不安，當時的關東軍擁有飛機900多架、坦克800多輛，加上華北的日軍，力量仍然不可小覷。一旦日本被盟軍打趴下，老蔣的隊伍遠離華北和東北，而八路軍不僅離這兩個地區很近，甚至就在這些地區裏有根據地。老蔣很清楚，誰先控製日占區，誰就有可能控製那個地區。蔣介石擔心日本崩潰後八路軍的勢力將無法控製，所以，他試圖與日本單獨媾和，讓日軍在保留一定實力的情況下投降，這樣，他就可以利用日軍來接管華北和東北。就在老蔣左右為難的時候，軍
統獲知日本剛剛上台的小磯國昭內閣求和情急，於是戴笠突發奇想，在得到老蔣的默許之後，讓一個叫繆斌的“放手去幹”。
老蔣給日本單獨講和的條件是：1、日本從中國全麵撤軍，不得在中國土地上存留一兵一卒，包括東三省。2、解散南京政府和取消滿洲國國號。3、在國軍未前來接管之前不得將駐地和軍火武器交給八路軍。隻要日方可以答應這些條款，中國即可與日本單獨簽署和平條約。老蔣這也是昏頭了，這樣的協議一旦簽署，恐怕不用國內的各反對派要搞死他，估計美國佬和英國佬都不會放過他。
繆斌是個什麽人呢？繆斌，江蘇無錫人，可以說是少年得誌，25歲就成為國民黨後補執行委員，北伐時在老何的東路軍任政治部主任，北伐後，任江蘇省民政廳長，與何輯五、是同事。何輯五是老何的五弟，他們之間的關係盤根錯節。後因得罪了光頭佬，被迫下台。日本占領華北，繆斌又與土肥原機關發生關係，在華北搞“新民會”，因繆斌是國民黨人，王克敏等鐵杆漢奸竭力排斥他，他在華北偽政權裏連個雞毛都沒撈著。汪偽政權成立後，繆斌拉了一支蘇北雜牌軍投汪，從而得到重用。後來他乘日本急於求和的機會，暗中與何應欽聯係，力圖做蔣日之間的牽線人，偏偏這個時候的軍統，急於立功，把這個活接下來了。
繆斌深知此事絕非兒戲，因此要求負責和他聯係的戴笠提供保證。戴笠向蔣介石請示，蔣介石給戴笠下了一個手令“特派繆斌為代表同日本政府協商和談”。不僅是給了繆斌手令，軍統還給了繆斌配置了專門的副手和電台。
小磯國昭對老蔣提出的方案很感興趣，有意接受中國的條件。遂派遣自己的密友到上海會晤繆斌，雙方商定了“和平方案”的初步框架。可是日本政府是管不了日本陸軍的，繆斌與日本政府代表之間的會談遭到了當時日軍駐上海軍方的百般阻撓和破壞。最後，不得不把繆斌叫到東京去談。小磯國昭政府認為此舉一旦成功，不僅是可以從中國抽掉出大批的兵員，而且在外交上也是巨大勝利，和中國單獨媾和等於瓦解了同盟國陣營，讓盟國之間發生齟齬甚至分裂。
3月16日，繆斌化名“佐藤”到達日本，並向日方代表，小礬國昭內閣國務大臣兼情報局總裁緒方竹虎出示了老蔣給他的電文和一些其他證據，以證明自己可以“全權”代表老蔣與日方媾和。此時老蔣的條件也做出了讓步，這一下引發了日本內閣和軍方情報機構的多方猜忌，還專門召開了內閣會議進行討論，結果自然是一地雞毛，最後，在軍方和汪偽政權的強力反對下，這個事情沒了下
文。繆斌被日方遣送回上海。說穿了，日本的一些人還是目光短淺，吃到嘴裏的舍不得吐出來，更是不想在被他們瞧不起的支那人麵前丟麵子。
這種齷蹉的勾當本來就是見不得人的，當時的老蔣也沒打算是真幹，不過是想試試日方的態度而已。偏偏戴老板當成正事去辦了，還辦得不鹹不淡的，最關鍵的是繆斌在日方那邊留下了把柄，而這個把柄的資料就是多恩拿給李久的。
美軍是在審查戰犯的時候發現這些資料的，當下麵人看到這樣的資料後就覺得不可思議，逐級上報，目前報到多恩這裏了。多恩很清楚，這個資料一旦給了麥克阿瑟，老麥第一時間就要暴走，哦，在我們與日本人打生打死的時候，你這個光頭老小子居然單獨想跟日本人媾和？還出價那麽低，是個什麽意思？你光頭佬得給我解釋解釋，解釋不清楚，你老蔣就別想從我這兒拿走一顆螺絲釘。
多恩為什麽把這個東西先給了李久呢？除了感恩之外，重要的一點是，多恩不希望由於這樣的似是而非的東西讓中美兩國關係變得尷尬，他在拿到這個文件後，第一時間就谘詢了戰情局裏的高官，那是可以直接通到總統那邊的。
美國人在利益麵前是很清楚什麽該舍什麽該留的，上麵也知道，這個東西紙包不火，老麥早晚知道，一旦老麥知道了，他才不管你什麽上邊的意思，肯定直接捅出去，到那個時候，美國政府不表態都不行。既要放老蔣一馬，又要把這個事情做的光鮮，隻有先行把這個情報通過適當的人讓老蔣知道，盡早把屁股擦幹淨，到時候，無論是美國政府還是老蔣，都可以滿嘴打哈哈。於是暗示多恩想法子把這個情報透露出去，還必須牢靠。多恩又不是搞情報工作的，他到哪裏去找這樣的“白手套”，思來想去沒個頭緒，正好陳納德從中國飛到日本，著實的在多恩麵前“炫耀”了一把，多恩觸景生情，想出了找李久來辦這個事情。
李久是怎麽想的呢？首先，這份資料要上報給組織，讓組織上掌握老蔣在抗戰期間有妥協的證據，這有利於組織上與老蔣的談判。其次，這個情報可以給李北邨，讓李北邨和王巍他們解困，有了這個東西……估計他們的日子會好過點。
有多恩出麵，李久第二天一大早就乘飛機飛回了上海，一到上海，他就在機場打電話給了李北邨，相約去國際飯店吃晚餐。而同時，這些文件已經被李久一張張的拍照後藏在了機場的某一個特殊的地方，他在東京的時候就已經用電報形式委托上海的一家報紙刊登了尋人啟事，隻要在上海與組織上的人接上頭，那東西就會被組織拿走，至於後麵怎麽用李久就不去關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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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不說，組織上的能力真的十分強大，李久剛剛住進國際飯店，就有電話打了進來，對上暗號之後，李久寫了個條子放在了前台服務台，那是一個簡單的“道歉”條子，說自己因為時間不湊巧，沒能接待，貴公司所訂購的某某貨物將在某某時間落實雲雲，跟著就是一串串的數字，一般人看上去似乎是貨物的數量和價格，這樣的條子就是送到最專業的情報部門去破譯，恐怕也是看天書，可要是結合廣告上的內容加上數字的破譯，很快就可以知道藏東西的地點了。
國際飯店，當時在南京路上也是一等一的豪華酒店，如果不是李久邀請，就李北邨的那點收入，進去就是個麻煩，等閑人家是根本消費不起的。李久選擇這裏，一來是顯示自己的身份，讓那些他一下飛機就盯上自己的尾巴知道點厲害。二來也是要讓外麵的那些軍統的小嘍囉趕快的上報，他也好利用這樣的借口把王巍給從南京調出來，要不，光是對李北邨說了還是不管用的。
晚上，李北邨如約而至，當侍應生把李北邨帶到了李久麵前時，李久見麵的第一句話就是，“幫我弄一張回香港的機票。老子要早點回去了。”
李久的話把個李北邨震的理不清了，“你這才去日本幾天啊？難道你是去那邊涮一下就回來了？再說了，你還需要我給你弄機票？直接找老劉不就完了嗎？他們航空公司飛香港的航班最多，以我現在的能力，我到哪兒給你搞機票去？”
“嘿嘿，你馬上就這個能力了，我這次去東京，本來就沒打算多呆，那個破地方炸的稀爛，我不過是去還多恩一個人情，知道多恩嗎？哦，你知道，那就好，那就不用我多解釋了。”李久笑著點上了西餐，還幫“土包子”似得的李北邨也點上了，然後才說，“哥哥我這次送你一個富貴，一個可以幫你扭轉乾坤的大功勞，先吃飯，吃晚飯後，你就用這個飯點的電話直接找王巍，估計那個時候他也該回家了，找到他，你們自己商量如何用這個情報，其他的我一概不管。”
“什麽情報這樣重要？李大哥，你別開玩笑了，你又不是搞情報的，你哪裏知道情報如何搞？”李北邨不屑的看著李久，想了一下後又說道，“你該不是在這裏的酒吧裏買的吧？我可是知道，這國際飯店的酒吧就是情報販賣中心，不過，大多數都是價值不很高的情報，我們也有人在這裏交易撈點外快。”
“你太瞧得起哥哥了，哥哥這次不過是當了一回傳聲筒，美國人故意給我的，大概是想讓我撈點好處，可是我知道，這個情報我是啥好處也撈不到，搞不好還會有被滅口的危險，所以，我得趕緊走……你看著我幹嘛
？吃飯啊！”
“你不說我吃不下去！”李北邨倔強的說道，“你說了咱們再吃不行嗎？”
“不行，說了你就不讓我吃了，你不吃我吃，還是搞情報的專業戶呢，這點心思都沉不住，廢物點心！”李久笑罵了李北邨一句，自己拿起刀叉開吃，“嗯，這裏的西餐還算是夠點意思，上次去的那個‘凱司令’就是扯犢子……”
看著李久那邊大快朵頤，李北邨也就先放下心思，也開始吃起來。西餐，他吃過二次，刀叉用的還算是熟練，畢竟幹他們這一行的平時有練習。不過他吃的很快，李久那邊還在慢慢的品嚐的時候，他這邊已經風卷殘雲般的吃光了。
“是不是不夠？你幾天沒吃飯了？再來一份！”李久叫著。
“老哥，你就快點吃吧，我等你揭鍋呢，你不知道等起來容易叫人焦慮的嗎？”
“哦，那你就喝酒吧，我還得慢慢吃，好事不在急嘛！”李久似乎故意氣李北邨，慢條斯理的吃著，“你把王巍家裏和辦公室的電話都找出來，等會挨個打！”
李北邨被李久給氣的，王巍的電話他還用找嗎？早就背在心裏了，可他把眼前這個老大哥一點招都沒有，隻能打開紅酒，自己在一邊喝悶酒。
好容易等到李久把飯吃完了，李久讓侍應生把餐碟收拾幹淨，李久拿出了那個文件袋，然後遞給了李北邨。李北邨隻看了二分鍾就跳了起來，轉身就走。
“注意安全，我在這裏給你開了一間房，408號，你自己去前台拿鑰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