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幫一次（5）
李久低估了多恩的能量，以多恩手上的物資和活動能力，以那份“備忘錄”留下的漏洞，多恩很快就說擺平了老盧，老盧甚至連詢問李久都沒有必要了，因為多恩告訴老盧，李久同意去參觀“現代化登島作戰”。
老盧能說什麽？隻能默默的祈禱李久他們的運氣再好點，祝願他們能活著回來。而李久甚至都沒來得及跟家裏說一聲，就被多恩連拉帶拽的塞進了飛機。
跟隨李久一起過去的還是突擊班，隻不過是嘎子換成了胡老悶。這樣的一支小小的突擊隊，突然出現在特納的前線指揮部，時間是3月2日的淩晨2點。
“我是特納，多恩對我多次提起過你，很高興你能來參觀！”
“你好，我是李久，客氣話我們就不說了，請你把最困難的攻擊點告訴我，也許我們可以去試一試。”李久伸出手去與特納握了握，“時間緊迫，我需要你們昨天進攻的全部情況，最好是讓第一線的指揮員過來跟我聊聊，這很重要。”
特納想了想後轉身對副官耳語了一下，回頭對李久說道，“我很欣賞你這種務實的精神，好，我就實話實說。接到多恩轉過來的報告後，我們從中路突破，割斷了日軍的兩翼，的確取得了很好的效果，可是目前，日軍占據的兩個製高點對我們的威脅太大了，從三天前開始，我們針對第二製高點382高地與日軍展開了爭奪，我們的進攻部隊屢屢陷入日軍的交叉火網，傷亡極其慘重。現在，382高地已經被士兵們稱為‘絞肉機’了，許多連隊已經拒絕執行類似自殺的任務。”
李久在報告中曾經特別提到了關於道上製高點的問題，他並且預測到日軍可能在製高點的下麵設有地下通道，可是，美軍對攻打這樣的高地顯然沒多少經驗，他們的戰鬥進行的太殘酷了，幾個進攻高地的戰鬥部隊傷亡高達50%以上，有經驗的連、排長和軍士長傷亡殆盡，許多部隊連長由少尉或上士擔任，而排、班長大都由普通士兵擔任。這樣的戰場臨時提拔隻能是維持部隊的建製，對戰鬥力來說，不僅無法提升還會下降。為了解除側翼的威脅，美軍不得不又派部隊去攻打側翼，結果，攻打側翼的時候又受到高地主峰的火力威脅，於是就在這個鍾擺式的進攻中大量的消耗著士兵的生命。好幾個連的官兵非死即傷，幾乎全連覆沒。
李久仔細的看著地圖，對照著一些數據，一名美軍上士走了進來，柯林斯上士是昨天撤下來還活著的唯一一名現場指揮官，李久過去仔細詢問了一些話題。
“支援382高地的兩側火力有多遠的距離？他們主要是什麽火器？”
“距離在400碼左右，對方使用的主
要是重機槍，是那種藏在地堡裏的重機槍，我們用巴祖卡打不到也打不準，我們的輕機槍根本就壓住不住……”
“你們是幾點鍾發起的進攻？有沒有考慮過夜晚進攻？”李久力求平靜的問。
“我們一般都是上午開始進攻，一打就是一天，就像在底特律上班那樣。夜晚進攻也嚐試過，不過我們夜晚進攻與白天差不多，照明彈把地麵照的很亮……”
“側麵壓製你們的火力點有多少？你能大概在地圖上標示出來嗎？”
“我隻能大概的表示一些，因為我不知道那裏有多少日軍的火力點，但是，絕對不低於30個，兩邊都是。”柯林斯上士拿起紅鉛筆在地圖上畫著。
“我沒有問題了，謝謝你柯林斯，祝你好遠！”李久伸出大手。
特納很好奇的看著眼前這個東方人裏的大個子，比較起來，比特納還要高一點。而且美語說的非常流利，穿著一身得體的美軍作戰服，如果不留意，很難看到他領子上的二顆星，這也是多恩特別給李久別上去的。李久沒有在帽子上別將星，那太招眼了，搞不好就成為日軍狙擊手的靶子。突擊班的其他戰士在華人裏都不算矮，可是在美軍麵前就略顯矮了，不過看上去都很強壯，這是讓特納感到有些意外的。現在，特納想不明白就這十來個人，能夠在戰場上起到什麽作用？可是多恩堅持讓他“嚐試”一下，也許會有意外驚喜呢？
“特納將軍，淩晨5點，我將帶領我的部下對382高地發起攻擊，請你派出一個連跟在我們的後麵，我建議你們準備一根旗杆和一麵美國國旗，當我們占領的382高地後，你們的士兵要把美國國旗豎立在山頂，讓攻擊的所有士兵都能看見，那對他們將是一個極大的鼓舞，也是對陣亡將士的安慰！”李久堅定的說道。
“你確信你們可以攻上高地嗎？”特納有些吃驚了。
“不是我，而你們，是你們美國軍隊！你們的士兵隻要勇敢的跟在我們的後麵，要實現攻占382高地不難，難在你們要守住。”李久歎口氣然後繼續說到，“把能夠集中起來的大口徑高射機槍集中起來，對那些地堡火力點，即便是不能摧毀，也要用高射機槍壓製住，用輕機槍去對付敵人的重機槍？簡直是開玩笑！”
特納被李久說的有些掛不住，可是他還是咆哮了起來，“我們在上個月25日就把國旗插在了褶缽山了，你看看，這就是我們拍攝的照片，他是鼓舞了我們的士氣，可是你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麽？那麵國旗是日本人故意讓我們插上去的，就是為了誘使我的部隊放鬆警惕，讓我們的部隊在他們的火力麵前暴露的更多，結果，光是那一天我們
就是損失了1600人！你明白嗎？”
李久淡淡的看著特納，“那麽容易就讓你們在高地最高處把國旗升起來，你為什麽不動動腦子去想一想呢？你見過這個世界上有天上往下掉餡餅的好事嗎？用你們的諺語來說就是‘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而現在，經過你們長達半個月的攻擊，經過幾千名士兵的奮勇作戰，日軍已經被分割，他們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可是你們的士氣呢？你們的士氣居然也被敵人消磨的差不多了，在這個時候我們再次豎起國旗，那能和第一次一樣嗎？動動你的腦子好不好？如果這次你有興趣，你可以仔細看看我們是怎麽打仗的，也許，你會有些啟發……對了，我們進攻的時候，你們千萬別發射照明彈，那不是給自己照明，是給日軍提供射擊的目標！”
李久毫不客氣的指出了美軍前期野戰中的致命缺陷，隨即又意味深長的說道，“你們要走的路還很長呢，你們知道，日本是個島國，圍繞在日本本土還有不少島嶼，夠你們一個個的去啃的，你們有強大的海空軍，有強大的火力，可是你們要善於使用才對吧？自己去好好想吧。”
李久說了美軍很多優勢，獨獨不說美國擁有“優秀的陸軍士兵”，這個含義不是很明顯嗎？因為，在美國，的確沒有值得稱頌的優秀士兵，沒有。
在美國文化裏，美國是個極端崇尚個人英雄主義的民族，我們看到的大多數美國大片裏，都是美國的某些英雄如何如何拯救了地球，拯救了全人類。可在現實中，美國卻是個沒有英雄的國家，現實中的美國是最強調“團隊精神”的國家。從他們那裏你找不到保爾。柯察金、馬特洛索夫這樣的民族英雄，找不到拿破侖、威爾遜、俾斯麥、朱可夫這樣的鐵血戰將，更別提去找堵槍眼炸碉堡的勇士了。換個角度去看，如果是美軍堅守斯大林格勒，結局是什麽樣呢？都說國軍腐敗，可是在戰場上真玩命的時候，戰死沙場的將軍不在少數，敢跟鬼子耍大刀片子，拚刺刀的也不少。可是美軍從一戰到現如今，真正戰死沙場的將軍有嗎？有的是要麽被流彈或者炮彈片倒黴擊中，要麽就是在潰退時慌亂行軍中撞車事故死亡，說出來都丟人！有什麽樣的將軍，就會有什麽樣的士兵，全世界都知道，美國士兵離開了他們的現代化裝備，那就啥都不是，可人家偏偏就有啊！
的確，在火力上，在後勤補給上，美國的強大已經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可是在如何使用上，美國的那些將軍們幾乎還停留在一戰的思維中，美國前線指揮官的呆板戰術往往讓人無法想象，這也是為什麽後來許多一戰時僅僅是尉官或者是士兵的人脫穎而出成為新一代
將軍的原因，那些老將們害死了太多士兵。
美國的軍事研究就是創新也是大的戰略方麵的，相反，他們對單兵能力上往往是重“點”而忽略麵，所謂點，就是他們在越戰開始大力發展特種部隊，什麽三角洲部隊，什麽綠色貝雷帽部隊，海豹突擊隊，還有從5307團轉化過去的第75遊騎兵團等等，而作為普通步兵的訓練，那就是在戰場上去打掃戰場用的。而在二戰時期，美軍的步兵充其量也就是個可以在戰場上懂得射擊和懂得隱蔽的普通士兵，他們能不能生存下來，要看指揮官的水平，要看對方抵抗的程度。
被李久毫不客氣的奚落了一頓後，特難還是很能忍的，畢竟現在是人家要幫他出頭去打仗，他能說啥？自己有本事何必去求人？不過特納還是以他特有的方式關心了一下突擊班，“你們進攻的時間是不是太早了？這個時候我們的早飯還沒有送過來呢。”這話的意思耐人琢磨，用中國的話說，至少不當一個“餓死鬼”。
“你們沒有發放野戰口糧嗎？隨便給我們一點就可以了，如果能夠攻占了382高地，我想那時候我們有很多時間品嚐你們的早晨。”李久不無諷刺的說。
特納還想強調什麽，可他想起了多恩對他的忠告，“一切按照李久將軍說的去幹，他是個神奇的有著創造奇跡能力的職業軍人，他一定會帶給你好運氣的。”於是，特納轉身出去安排各種準備工作，同時，他要親自挑選跟隨突擊班身後的那個連隊了，他覺得有必要讓這個新上來的連隊的連長見見李久。
“戴維。史蒂夫上尉向你報到，我奉命接受您的指揮！”一個粗壯的白人走了進來，見到李久就是一個立正，他是海軍陸戰隊4師24團3營G連連長。
“你好！上尉，稍息！”李久也不客氣，“你的士兵夠勇敢嗎？敢不敢跟在我的後麵去占領382高地？不要忘記了，你們可是跟在一群被你們叫著黃皮猴子的東方人身後呢，到底誰是最勇敢，誰是最能打的，今天可以檢驗一番了。”
這話太刺激了，太具有挑釁的意味了。事實上，這個時代的美國種族歧視還是很厲害的，在美軍裏，有色人種是不可以被編入白人連隊的，是被單獨編成一個特殊的“黑人連”。後來，美軍高層發現，在一些實戰中“黑人連”會正連正連的在戰場上投降，這才改變了曆史上的做法，把黑人混編進白人連隊。
在當時的美國，對黃皮膚東方人的歧視一點也不比對黑人差，尤其是美日開戰後，許多美國人分不清哪些是日本人哪些是中國人，使不少中國人在美國被誤判和誤會。為此，美國國防部還專門出了一本區別中日人種的
小冊子，用以在一些地方區分被捕的人到底是哪國人。以現在的眼光看，那本小冊子純屬扯淡，似是而非的特征鑒別，造成的誤判更是數不勝數。
李久的話極大的刺激了史蒂夫連長，他使勁的揮舞了一下拳頭，“想嚐試一下我的拳頭有多硬嗎？我可以保證不打死你，也可以讓你先出手……”
李久翻翻眼皮，用手一指胡老悶，“你去跟他比劃一下，如果你能在三招之內不被他摔倒，你們連可以不參加這次‘絞肉機’行動，讓你們少一次立功機會。”
“不，我要跟你……噢，上帝，你是個將軍！好吧，我去跟那個小個子比劃。”
史蒂夫看到了李久領子上的二顆星，他簡直不敢相信，怎麽一個將軍會率領突擊隊？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和太瘋狂了，比那頭嚎叫的公牛比爾還瘋狂，這是什麽部隊？他們是從哪裏來的？他轉眼看看站在不遠處的胡老悶，胡老悶正在吃著一份美國陸軍的野戰口糧，領子上居然是一棵金色的樹葉，麻蛋，這還是個少校呢！軍銜比自己還高，還沒開打，這史蒂夫已經氣餒了三分。
“算了，你們別打了，你隻要能夠把他推動一步算你贏。”李久猛然想起胡老悶不懂英語，於是過來解圍，然後又用漢語對胡老悶說了一句。
胡老悶聽了李久的話，點點頭，好像就是接受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他邁著懶散的步子走到了帳篷的中間，站好了，讓史蒂夫勾勾手指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