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賁（4）
老蔣那邊生氣，可是王耀武這邊確實心急，急啥？他現在算是知道了老盧手上這把刀的鋒利程度了，這簡直太恐怖了，是他無法想象的。他想去親眼看看，可是……以他這樣的將領哪裏敢輕易的去雲南與老盧碰麵，那還不被老蔣查個底掉？不管你王耀武有多少戰功，你私自勾結地方軍閥，那就是死罪。
可是不去吧，他這心裏就是放不下，經過這次常德會戰，王耀武又升官了，已經升任為24集團軍總司令，下轄第73、74、79、100軍四個軍，是老蔣手上唯一的戰略預備隊，幾乎所有的師以上軍官全部都是黃埔係三四期畢業生，此時，這個集團軍分駐在湘西各地進行休整和補充兵員。
說話間，這就到了1944年的春季了，春節剛過，74軍再次換裝美式新裝備，美軍的裝備也是在戰爭中逐步發展和完善的。此次常德會戰後，三個師都要補整。而作為集團軍司令的王耀武，自然也想把整個集團軍都換成新的美式裝備。經過與軍政部和俞飛鵬的溝通交流，看在老長官俞濟時的麵子上，俞飛鵬還真的是給王耀武把這個事情給辦了。於是，王耀武有了一次去昆明接觸美軍顧問團洽談的機會，為此兵器署還派人陪同，這讓王耀武的眼睛裏全都是驚喜的小星星。
可是，他去昆明如何能夠去見見老盧呢？找個送信的人的人都很難，老王也隻能是見步行步。其實，老王是想找老盧問問，他是如何訓練出那樣的一支部隊的，能不能幫他也訓練出來一支。哪個將領手上不希望有一支可以隨時打得出收得回的尖刀部隊？出鞘即見血封喉，入鞘則悄無聲息，這樣的部隊……太可怕。跟老盧的這支秘密部隊比起來，人家那才叫真正的“虎賁”，把57師叫虎賁？那就是個笑話，誰見過虎賁都打光了，師裏的師長和幾個團長都好好的？隻有一個團長陣亡，這裏麵的貓膩到底有多少？老兵油子的王耀武能不清楚？
曆史上的老餘結局並不好，抗戰結束後，老蔣給了他一個26軍，讓他在雲南那邊看著，後來還被老盧算計了一把，捏著鼻子讓他跟著一起起事，可他是正宗的黃埔係啊，怎麽可能跟著雜牌地方軍閥一起混？覺得丟不起這個人，於是，扔下部隊跑到香港去了，靠著從軍多年撈的財富，在香港過起了富家翁的日子，可是卻是被土匪打劫，最後被港英的警察給擊斃了，說是被劫匪打死的，特麽的老餘身上中的是衝鋒槍子彈，劫匪哪裏有衝鋒槍？而且，劫匪三人跑了二個，剩下一個還被打死了，直到今天也沒有破案。對於這次的劫案，後人有人分析，係灣灣那邊派出來的特務所為，港英當局不過是配合而已。
說來這王耀武也真是混的人緣不錯，一到了昆明，就有學長宋希濂接待，老王自是百般奉迎，按照級別來說，老王此時的級別比小宋還高，可是老王卻是把一支當時非常昂貴的“派克金筆”巧妙的送給了小宋。他說自己沒帶筆找小宋借鋼筆用一用，這借來的是普通的鋼筆，還回去的可就是派克金筆了。如此會做的人，你讓小宋這些人如何不說他的好話？人們都說老王這人愛財，會撈錢，會掙錢，可是他自己不攢錢，搞來的錢全都用在搞關係，補充部隊裝備之上了。
此次老王到昆明，就是為了24集團軍的裝備問題與美軍顧問團商討的，對於美軍顧問他不陌生，何況他還知道那個主事的多恩跟老盧關係不錯，空軍的陳納德更是跟那支小部隊的老大關係不一般，所以，在與多恩的會談中，他首先就把自己的身份定的很低，態度相當的友好，並且巧妙的送了一套咖啡杯。多恩覺得眼前這個被人稱呼為“王老虎”的人怎麽像個病貓啊？
在美方提供的清單裏，巴祖卡自然在列，可是老王不知道這是個什麽東西，而陪同他來的兵工屬的胡柄中告訴他，這個東西就是上半年鄂西會戰時中美武器試驗小隊帶到前線試驗的武器，是專門打坦克和碉堡一類的攻堅武器。
胡柄中這樣一說，心思活泛的王耀武就打起了小主意了，這是給他的一個契機啊！不能放過。於是，在其他武器上都還好說，唯獨對這個巴祖卡，他提出了一係列的問題，甚至要求請美軍顧問示範，請美軍拿出戰場試驗報告，無論多恩如何解釋這個東西“很厲害”是經過“戰場考驗”的，老王就是微笑著搖頭。
“我是個軍人，對於新東西我是要看真正的演示，要知道，我這是對士兵的生命負責，他們麵對的可都是武裝到牙齒的日本鬼子！”王耀武可不是白丁，人家也是有文化的，說出來的道理也是一套套的，“你說經過我們的部隊使用，可作為集團軍司令，我沒有聽說過，這能證明什麽？剛才胡柄中少校告訴我，說上半年的時候曾經有一支小分隊在戰場試驗過這個東西，那麽多恩將軍能否告訴我是哪支部隊的小分隊進行了戰場的試驗呢？我先去問問可好？”
多恩是西方人，哪裏能夠玩的過王老虎的心眼，聽了老王的話馬上就說道，“你也不用太費勁了，今天是周末，我們談完了之後我帶你去找個地方泡泡溫泉，然後我讓你親眼看看那個部隊如何使用這個巴祖卡！”
得！王老虎的小陰謀得逞了，以他的身份地位，隻要去了，還怕那個老盧不出來應酬？這是規矩啊，加上兩人之間的那點香火情，非好好的喝一杯不可。
當然嘍，老王
不會傻到自己一個人去，他把軍統雲南站的站長王巍也叫上了，於是，這一夥人蹭上了多恩飛蒙自的飛機上，讓老王驚愕的是，在飛機上他還看見了陳納德，看來，坊間的流傳並非空穴來風啊，這個獨立團不簡單。
說老實話，李久把溫泉的秘密暴露之後是自作自受，他原以為美國人會像其他將軍那樣，自己找個地方去弄個溫泉，可是……別人都自給了，自己去找溫泉了，偏偏這倆美國大鼻子不僅不去找，還賴上這裏了，自己來也就行了唄，還特麽的經常組團來，來就來了唄，還動不動就給這裏的溫泉“捐款”，一會要修個“土耳其”浴室，一會搞個“健身房”，一會又要修一個舒服一點的茶點室……還都是這些大鼻子們掏錢，可這地方我獨立團的啊，真拿自己不當外人了？
誒，這倆大鼻子還就是不拿自己當外人了，對老盧那裏，他們手上有那個備忘錄，相當於一種約定，人家時候妥妥的把2000支盤尼西林送過來了，老盧除了感謝還是感謝，有了這些盤尼西林，老盧能辦多少事啊？何況老盧也不能食言毀約啊，隻能是配合。對李久這裏，這倆人更是好處大大的給，中吉普你喜歡？成，給你十輛。巴祖卡好使？成，再給你50具，……妮瑪搞的獨立團每個班都配備一具巴祖卡了。無線電換代？好，給你配置到排，至於吉姆西啥的更不在話下，就是美式軍裝，獨立團已經是按照美軍的標準定時發放，搞的獨立團士兵問李久，我們平時穿啥軍裝？更叫李久無話可說的就是，這倆貨不知道是從哪兒知道獨立團有二門七六加，缺的是炮彈，於是，這倆貨通過“盟軍交流”，硬是從老毛子的“哈薩克斯坦加盟共和國”那邊搞來了2000發七六加的炮彈，加上以前剩下的，這已經是火炮發射磨損的極限了，一般的火炮打完了這些炮彈，那炮管基本上也就是報廢了，再打就得更換炮管了。
李久做夢也沒想到這兩個老雜毛居然這樣“無賴”，他們不是都很紳士的嗎？他哪裏想得到，這哥倆已經像蒼蠅一樣的盯上了他這裏，把獨立團作為他們最困難時候解決問題的最後手段，尤其是這次獨立團僅僅一個連就打出來的氣勢，老蔣不清楚，多恩清楚啊，陳納德第二天一早就派飛機去現場偵查了，還拍了照片回來，他都不敢相信，這個綜合連到底是怎麽打的？這火力就算是猛，不也就是二門炮幾具巴祖卡嗎？照片給了多恩看，多恩也是吃驚，他認為獨立團出擊打的不是戰爭，是虎入羊群的屠殺。當他得知綜合連才傷了二個人的時候，他更是下決心要保留與獨立團的“特殊關係”。於是，周末他們到老虎山這裏洗溫泉成為“雷打
不動”的慣例。這逼的獨立團不得不另僻了一個地方給自己的士兵開了個澡堂子，免得這些大鼻子在這裏把風氣帶壞了，影響到部隊的士氣。
這次，多恩急於把24集團軍的換裝事情搞定，也就沒有去想更多的事情，還特麽缺德的臨上飛機的時候才給老盧打了個電話，聲言周末不僅自己過去，還有第六戰區的24集團軍司令王耀武一起過去“泡溫泉”，雲雲。
多恩不知道國軍裏麵的這些彎彎繞繞，可是老盧知道啊，一聽就明白這王耀武是過來“感謝”的。這次李久出手，幫助老王解決了大難題，老盧臉上也有光，自然是叫上參謀長佴嘯清一起去機場“迎接”了。他要是知道老王是來刺探他的獨立團，恐怕老盧就要翻臉了，可是老盧沒想那麽多，還喜滋滋的。
李久在團部接到長官部的通知，說晚上有重要客人前來“泡溫泉”，第一，加強戒備。第二，做好泡溫泉的準備工作，幾個池子清理幹淨。第三，準備好宴席，按照特殊標準準備，費用由長官部出……
獨立團這邊可是好久沒有搞這樣規格的接待了，這是誰要來？李久有些發懵。
從常德回來後，李久和龍宗國就在行動中發現的各種問題進行了總結和改良，他們對把九二步兵炮放在卡車上的做法進一步的進行了改良，這次，幹脆把步兵炮去掉了輪子，直接固定在了中吉普上，並且為中吉普還加裝了固定的助鋤，進一步的提高了火炮的機動性，更便於在戰場上利用機動性來進行火力支援。獨立團的那些鬼斧神工的維修工把這個活幹的是漂亮的很。甚至提出，如果有條件的話，可以把炮管增加10厘米以上，那麽直射的距離和威力將更大。可是以當時的雲南工業水平，根本就造不出來刻有膛線的炮管，重慶那邊倒是有工廠能幹，可是怎麽過去弄？為這點事情難道還要動用軍統的關係？風險太大，拉倒吧！
多恩一行在老盧的陪伴下，“浩浩蕩蕩”的來到了老虎山，李久帶著龍宗國等幾個校官營長在大門口迎接，一看首先下來的是多恩和陳納德這倆貨，頓時就來氣了，正想發作，就見從盧司令的車裏出來了一個中將，跟老盧那是親熱的邊走邊聊，這才想到可能是國府那邊來人了。可是定睛一看，那不是王耀武嗎？
李久如何認識王耀武？不認識，可是這次行動是幫74軍，以李久的秉性能不找找王耀武的資料看看嗎？找別人不行，找王巍要點資料還是問題嗎？
“這王司令到滇南來幹什麽？難道就不忌諱老頭子了？”李久心裏琢磨著，猛一看王耀武身邊的王巍……有數了，這王耀武是不是跟王巍也有啥……不猜了，以王耀武
的小心謹慎，不可能不留後手，自己是瞎操心。
說話間一行人到了迎接的隊伍前，李久立即高喊“立正！敬禮！”
“不要搞的這麽正規嘛，我是跟著美國顧問來參觀學習的。盧司令，你看你看，你這也太客氣了！我老王受用不起啊！請叫他們解散吧！”老王謙虛的笑著。
“誒！你好歹是個中將司令官嘛，來了就是客！該有的禮節不能少！”老盧擺擺手說道，“好了，李團長，你們解散吧，王司令是陪多恩將軍的，別多想。”
“No！我們來了那麽多次，都沒有享受過這樣的待遇！今天我們要享受一把！李團長，我要檢閱你的部隊！我也是將軍，也是客人！”多恩這完全是起哄架秧子，跟著搗蛋，他的話音沒落，陳納德也跟著起哄，“我也是將軍，也應該……不過我今天穿的不是很正規，那麽我就不檢閱你們了，哈哈哈……”
李久的眼睛裏都冒出火來了，“好你個多恩，你等著，老子等會灌死你！”
王耀武驚愕了，雖然表情上還是在微笑，可是這心裏卻是一個勁的吃驚，這個李團長可夠牛的，竟然敢跟美國將軍這樣說話？這關係得鐵到啥程度啊？
一行人到了獨立團“接待室”，這也是多恩他們“捐助”的，主要是便於他們來的人多時在這裏喝咖啡喝茶，外加聊天，美國人嘛，走到哪裏都不忘記享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