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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容(3)

  七班,盡管是個小號的七班,哪怕是在昆明待著的這量兩年也是“常備不懈”的,比如,各種武器彈藥的玩好,車輛的保養,油料的儲存,服裝裝備的存放等等。在李久看來,他的這個七班是可以隨時準備出發去執行戰鬥任務的。


  別看這個七班小,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四個人裏,有機槍手兼後勤保障員銅鑼,有狙擊手兼火力支援小紅旗,有偵查和聯絡的嘎子,而李久自己就是最基礎的步兵,既是爆破攻擊手,又是現場指揮員,四個人裏有三個懂得駕駛汽車和摩托,有三個人會說日語、英語,而且個個都會武功,就是那個銅鑼,那也是祖傳的“布庫”,真要是肉搏起來,三五個人不在話下。小紅旗在奇棧的時候就跟著李久學習了沾衣十八跌這樣的小巧功夫,李久教他的完全是根據他的身形設計的那種輕靈的短打功夫。至於嘎子,那就更別說了,李久的外家功夫早被他學的七七八八,幾年練下來,就是內力也是略有小成。別以為李久當初出來就是把獨立團的“禍害”帶走,那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就這,臨走時李久也沒有忘記帶走小紅旗最早使用的那個曹長望遠鏡。有了這最基本的四個人,李久走到哪裏都可以迅速地擴編成戰力更加恐怖的突擊小隊。


  可李久沒有想到,自己藏匿的這個突擊小隊,第一出擊竟然是要去尋找失散的國軍兄弟,還是在沒有線索,沒有情報的情況下!真是造化弄人啊。


  麵對著滔滔江水,對別人來說是個難題,可對七班來說不算個啥,武裝泅渡的本事早在大沙河就練熟了。關鍵是要選擇好泅渡的地點和準備好泅渡的裝備。


  李久臨出來之前,除了把九九玉器鋪交代給了段文宣之外,還去了張諾古那裏把各種往來賬目結清,他不要現銀和現金,要了張諾古從其他地方兌換出來的瑞士銀行本票,而這些本票,他全部存放到了一個秘密的地方。鑒於老婆錢屸就要臨盆,李久也就不告訴他了,而是畫了一張詳細的地圖,用隻有夫婦之間的密語寫了一封信,把這個信封放在了存放電台的皮箱子裏。李久算定錢屸不可能在生產後的月子裏就要動用電台,如果自己真的出了問題,那封信早晚會被錢屸看到,這樣,他藏匿的寶物和錢才就能為組織,為孩子的今後起作用。


  還有一件事,李久直接到了60軍的駐昆留守處去給盧覌亭打了電話,他要求盧覌亭給自己在上麵掛一個60軍軍部特別行動組長的名頭,軍銜啥的無所謂,要的就是隻要有人查詢,給他們證明就行。他向盧覌亭講明了,他要去敵後尋找失散的弟兄……就憑這一點,盧覌亭感動的一口答應。現在是兵敗如山倒,不僅是滇西


  這邊緊張,就是60軍那邊也是緊張得要命,這個時候還有人主動出去尋找失散的兄弟,盧覌亭到哪裏去找這樣的好事?當場就答應,還報告了集團軍司令盧老大,盧老大大筆一揮,一張“少校組長”的委任狀就在那邊預備好了。這就算是有了手續了,所以,李久在路上根本不怕其他國軍部隊的盤查。


  保山,此時已經是與日軍對峙的最前線,此時,後續補上來的國軍還沒有全部到達,而潰散下來的66軍的部隊散布的到處都是。李久也沒費勁,100塊大洋就從一群散兵手中買了一挺捷克式輕機槍外加300發子彈。又在惠通橋附近的山上砍了十幾根毛竹,很快,用於渡河用的竹筏子就紮好了。


  怒江不通航,這是到目前都無法解決的難題,由於從青藏高原上奔騰下來,落差太大,在中國境內的2000多公裏的河道上基本上沒有通航的可能。河邊寬嗎?不寬,大部分地方也就百十來米,可是由於穿行在峽穀之間,河水落差太大,幾裏外就能聽到奔騰咆哮的河水聲,就像是某個神靈在發怒,所以叫怒江,而一些生活在附近的民族就叫怒族。就是在今天,過往的居民還在使用“溜索”這種驚險和刺激的交通工具,盡管已經在怒江上修建了好幾座大橋了。怒江都是這樣暴怒不讓人過的嗎?不是,進入保山地界後,這裏地勢平緩,在這裏,有時河水安靜的像個羞澀的姑娘,在這一帶,也有打魚的,也有小船擺渡。當日軍占領騰衝、龍陵以後,與國軍對峙的主要地段就是在保山這一段平緩的河道上。


  從日軍占領騰衝到最後的反擊,雙方主要的軍事對峙就在這個河段,是日軍無力過江嗎?事實上是日軍已經疲憊不堪,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強弩之末不能穿魯縞。最重要的是日軍的物資補給跟不上,兵力也不夠了,沒兵,日軍拿什麽來渡江?渡過了怒江,他們還有多少力氣繼續向北進攻?拿什麽看守自己的後麵?


  反觀盟軍這邊就不一樣了,英軍在緬甸的羞恥連他們自己都沒眼看,尤其是他們背信棄義,把去解救他們的中國遠征軍拋下不管的行徑,讓英國方麵很丟臉,美國方麵更惱火,一旦中國戰區發生問題,美國要單獨麵臨日軍在太平洋上的肆虐,日軍攻擊的箭頭都已經指向了澳大利亞,這是美國不能容忍的,哪怕是花再大的代價,也要向中國輸血,也要為中國戰區提供物資。並且一定要把“孤懸”在緬甸的日軍消滅,這才有了後來第二次遠征軍的反擊。


  當我們回頭去看曆史的時候,我們不難發現,西方人指手畫腳和罔顧現實的臭脾氣害死了多少中國士兵!造成第一次遠征軍失敗的根本原因就是史迪威

  的瞎指揮和英國人那造蛋的殖民者本性。第一次遠征軍在這些洋人的幹擾下,先勝後敗,而且敗得一塌糊塗。根據戰後統計,傷亡56000多人,減員超過50%,號稱王牌中的王牌,戴安瀾的200師,戰前12000多人,隻回來了2600餘人。


  李久不知道那些數據,他就是要摸過去尋找自己的兄弟。根據翠娥提供的線索,趙豁子他們是在遠征軍出擊前被補充到剛剛重新整編不久的66軍裏。


  66軍這個番號最早是粵軍的,在昆侖關戰役中打得稀裏嘩啦,最後老蔣一怒之下,番號取消,軍長撤職查辦。後來戰事緊張,老蔣不得不把以第二補訓處改編成國民革命軍第66軍,新編第28師、第29師、第38師,這三個新編師是怎麽來的呢?新編28師是重慶的衛戍部隊,是沒有真正上過戰場拚殺的。29師就是在補訓處基礎上成立的,說白了,一群新兵。而38師是在原來宋子文搞的“稅務總團”的基礎上擴編來的,這個師的師長就是大名鼎鼎的孫立人。


  可以說,重編的這個66軍是七拚八湊的,尤其是28、29師,戰前根本就不滿員,於是,在滇西一帶的一些保安部隊也被編進了這支部隊。這樣的部隊要是能打仗才是見鬼了。66軍編成後即編入中國遠征軍入緬作戰,杜聿明也知道這個部隊不堪大用,把他們放在側翼駐守臘戎、瓦城一帶,防止鬼子從側翼偷襲,可是戰鬥一打響,前麵的消息不好了以後,29師首先就散了,跟著還連累到了28師……這些潰兵大多數都是幾十人或三五人成群,沿著滇緬公路兩側向東潰逃,而且這些潰兵還缺德的沿途搶劫,弄得雞犬不寧。最後在下關、永平、保山一帶陸續收容,至6月底總共收集66軍殘部5000多人。隻有38師“一枝獨秀”,被孫立人別出心裁地帶著跑到印度去了。由此,66軍番號再次被撤銷。


  李久讓銅鑼帶著嘎子和小紅旗在江邊的樹林裏紮筏子,而他自己則是沿著河邊去尋找那些漂流過來,在附近村子裏的潰兵,找他們不是要收編他們,這樣的兵李久可是不想要,他們早就嚇破了膽。李久找他們是打聽消息,打聽河對麵的情況。此時,正是日軍占領騰衝沒幾天,正是潰兵漫山遍野亂跑的時候。


  初夏的夜晚,怒江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形成一層薄薄的水霧,就是在這層水霧的掩護下,李久帶著自己的七班度過了怒江。登岸以後開始了向騰衝的急行軍。


  李久為什麽要去騰衝?道理很簡單,趙豁子曲麻子他們的家在騰衝,如果他們還活著,第一時間就會趕回騰衝,騰衝的地形和環境是他們所熟悉的,哪怕就是在山


  裏與鬼子周旋,趙豁子他們也不會選擇其他地方。


  李久的想法隻對了一半,就在他們感到騰衝的時候,那裏已經被鬼子占領了,隻不過鬼子的兵力很少,占領騰衝的隻有鬼子一個中隊。等到李久轉悠到趙豁子他們在鄉下的房子時,他見到了正在大口喝水的曲麻子。


  “老曲!你還活著!”李久高興地喊了出來。


  聽到人叫,曲麻子轉過頭來看到了李久,跟著忍不住就咧開嘴哭了起來。


  “敗了,又敗了,敗得一塌糊塗,老趙陷在那邊出不來了……嗚嗚嗚!”


  “好了,大老爺們的,流血不流淚!隻要老趙還活著,咱們去把他找回來!”李久大聲地說道,“我們麵對的是鬼子,哭和逃是沒用的,我們要殺鬼子!”


  此時的曲麻子才看清楚李久居然穿的是國軍的軍裝,還佩戴著上尉軍銜。


  “你,你又被征召入伍了?你的部隊是不是也被打散了?我聽說惠通橋都被炸了,我們過不去怒江了!”曲麻子的眼睛裏充滿了猶疑和恐懼。


  “征召個屁,老子這是去年從盧覌亭那裏騙來的一套軍銜,你老婆和趙豁子的老婆到昆明找到我,說你告訴他,有事就來找我,我就帶著幾個弟兄過來找你們了,好啊,隻要活著,咱們就有希望!你告訴我,趙豁子他們是在哪兒走散的?”


  “你們是從昆明趕過來找我們的?”曲麻子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以為這個時候還能有誰來找你們?我就猜著你們會第一時間回家!你老婆孩子都在昆明,他們沒事,你放心吧,年前我跟你們說的事情現在信了吧?”


  曲麻子突然撲通一聲給李久跪下了,眼淚再次嘩嘩的流淌下來,“李長官,你的大恩大德我這輩子都報答不完了,隻要妻兒還在,我這一百多斤不要也罷。現在,我算是明白了,今後跟你幹,你說什麽就是什麽!我跟你們一起去找趙豁子,那小子在前線臨時被提為營長,可他哪裏能指揮打仗,一個小時,我們就被鬼子的坦克衝散了,我想回去找他,可我一個人膽子小,現在你來了,我跟你去!”


  李久一把把曲麻子拉了起來,“還能開槍嗎?你把槍帶回來了嗎?”


  “能!槍我也帶回來了!”曲麻子用袖子把眼淚一抹,“還是機關槍!”說著,曲麻子從房子廢墟的席子下麵拖出了一挺捷克式,“走到哪兒咱都是機槍手。”


  得!李久這個七班多了一名機槍手,還是個絕對的老兵油子。


  “找點糧食,搞飯吃,吃完了咱們向畹町方向前進。”李久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晚上行動,沿途碰上落單的鬼子,殺無赦!一個活口不留!”


  此時的曲麻


  子才感覺到李久那渾身煞氣,才發現李久絕對不是一個“大頭兵”,那種指揮者的氣勢不是什麽人能裝得出來的,他就是那種貨真價實的軍官。


  聽到李久的命令,曲麻子腦袋一轉,順手就把旁邊的一個土罐子拿了出來,“這裏還有五斤大米,夠我們吃一頓的了。這是我剛才在周圍搜集到的。”


  “銅鑼,立即做成飯團,吃一半,留一半下頓吃,在這個熱帶地區,我們不擔心找不到吃的,嘎子警戒,小紅旗,檢查武器,擦槍!”


  坐竹筏子過來的,槍支難免沾上江水,此時必須擦拭,否則,一旦產生些許鏽蝕就會造成卡殼,李久從來都是心細如發,絕對不會放過任何隱患。


  “那,那我幹什麽?給我也分配點活唄。”曲麻子有一種被排斥在外的感覺。


  “你休息,看看你的那雙爛鞋,估計是累壞了!這兩年也把你養的跑不動路了吧?我們幾個一天可以跑出去五十公裏,你現在還行嗎?”李久疑惑地問道。


  “上個月還不行,這個月可以了,連續的行軍和跑路,腿腳基本上恢複了。”


  曲麻子也不是白混的,在軍閥的部隊裏當機槍手,身體上肯定是比一般人強的,這一個多月來回奔跑,還真把他那退化的腿勁又練回來了。


  吃過飯後李久換嘎子站崗,其他人休息睡覺,天剛一黑他們就上路了,為了獲得情報和給曲麻子弄雙鞋,路上摸掉了鬼子至少三個哨卡,總算有一雙合腳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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