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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任務(2)

  其實,到了團長這個級別的資料延安都掌握,尤其是李久的履曆那麽豐富,可是李久懂英語的這個事情卻是已經在延安擔任電台技師的汪正透露出去的。他無意中隨口說出“這個李久很不簡單,別看五大三粗的,還能說英語呢。”


  這番話是在調查他們進入根據地的時候遇到襲擊的事情,雖然已經過去很長時間了,可上麵的調查是很細致的,除了查明真相之外,也同樣是對進入根據地的新同誌負責。關於李久懂英語的事情,延安方麵還特別讓分區找一起進入根據地的朱靜醫生核實,朱靜也證明了李久懂英語,還是正宗的倫敦腔。


  當分區社會部得到這個消息後也是小小的吃了一驚,不是說這家夥會幾句日語嗎?怎麽還會英語?分區首長倒是看得開,“就他那腦子,會幾門外語不是啥難事,你沒見他到了這裏才幾天,那本地土腔說得比當地老百姓還標準。”


  因為李久這些特長,他被作為執行特殊任務的第一人選。至於讓他與錢屸結婚,那是領導的關懷,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兩人年紀都不小了,也都達到了二五八團的標準,何況人家的婚事是加入八路之前定下的,與規定也不衝突。同時,錢屸作為一名前白區工作的地下工作人員,也應該到延安去回回爐,這也是慣例。像錢屸這樣有能力,有文化的女性幹部,到哪裏都缺,延安認為,再留在基層是一種人才的浪費。當然,上麵與分區首長之間的磨牙是肯定少不了的,人才嗎,誰不想留?最後雙方達成的妥協是,李久執行完任務後立即歸隊,錢屸的分配交給上級,算是分區首長做出了最大的讓步。


  是什麽任務非要李久這樣的人去執行呢?一批愛國華僑專門為八路軍捐獻的藥品、特殊電子零件和一批黃金。這些東西如果經國民政府的手,那肯定是過刀留油,最後能夠送到八路軍手上怕是連一半都不會有。目前,這些東西在緬甸的臘戎的一家華僑經營的農場裏,如果不派自己的人過去取貨,那麽這些物資就很難運到延安,十有八九會落進重慶的那些搞倒賣稀缺物資的富貴太太手裏。


  相關方麵經過分析,最困難和最隱秘的任務是如何從緬甸的臘戎把貨物先運到重慶,隻要運到了重慶八路軍辦事處,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雖然老蔣暗地在積極的反共,可在表麵上,雙方還留著麵子。八路軍辦事處可以以軍需品的名義從重慶把東西空運到了西安,到了西安,同樣有八路軍辦事處,那裏有專門向延安輸送物資的隊伍,把貨物安全的送到延安根本不是問題。


  而從重慶到臘戎,距離有1100多公裏,沿途要遇到各種人物,國府特務有之,沿途軍警有之,

  地方袍哥混混有之,還有那些有背景的富貴公司。當年人們諷刺重慶的那些達官貴人是“前方吃緊,後方緊吃”,這裏的緊吃可不是單純的吃東西,而是那些國家蛀蟲們大肆投機倒把,大發國難財。這裏最典型的代表就是由孔家和宋家幕後控製的那些公司。


  李久和錢屸稀裏糊塗的就被叫到了分區,在分區,由政委主持了他們的婚禮,而證婚人卻是他們的老政委喬一得和老團長易雲龍。婚禮簡樸卻是很熱烈。理發後刮幹淨胡子的李久顯得年輕英俊英武,嶄新的軍裝穿在身上是有楞有褶……


  簡樸的婚禮是在分區食堂進行的,很快就三鞠躬完了,不管是娘家人還是婆家人,都是老獨立團的政委和團長替代了,最關鍵的是向領袖像鞠躬。獨立團由於任務特殊,政委高偉平沒能來,七排的戰士也沒能來,就是鬧的不像話的小紅旗也沒能來。政委高偉平把自己心愛的派克鋼筆送給了李久,團裏的戰士用子彈殼做了兩個小人,一個男的一個女的,惟妙惟肖……


  婚禮後就是聚餐,這些平時都不敢喝酒的幹部們輪番的向新郎新娘敬酒,錢屸自然是不行,幾乎全部都是李久代勞,反正這小子能千杯不醉。


  聚餐後就是鬧洞房,李久和錢屸在分區裏哪裏有洞房,不過是借用招待所的一個院子,紀老走也是有心,特別給找了個地方夠大的,房子裏進不去,那就在院子裏鬧,反正這個過程不能少,除了分區的首長祝福了幾句走了之後,剩下的就是各團團長,機關裏的一些幹部,還有就是兵工廠的吳廠長和吳嬸。


  “原來李雜碎還這麽英俊啊!難怪錢屸是……寧死也認了。”喬一得惡趣味的想著,嘴巴裏卻是說的“人家是郎才女貌,你這把男貌也占了,還叫人家錢屸活不活了?錢屸!看緊點!別叫這小子犯錯誤!”


  “哈哈哈……”證婚人的話引來了一陣陣的大笑聲。


  “還老大哥呢,說起話來沒個正行,別忘記了,你可是政委!”錢屸小聲說。


  “你不知道新婚三天無大小啊?鬧新房鬧新房,不鬧哪來的新房?”還沒等喬一得解釋,易雲龍大著嗓門喊了起來,“我聽說李雜碎有不少絕活,趁著今天高興,給我們表演表演行不行?”


  “光他一個人表演不行!兩口子一起來!”不知道誰在後麵喊了一嗓子。


  “我聽說錢書記可是金陵女子學院的高材生,李團長好像也會點英語,不知道能不能來點高級的外國話劇的對白?”朱靜猛然走進裏圈說道。


  誰能想到,前來參加婚禮的朱靜居然提出了這樣的一個建議,那些大老粗團長們想反對吧……又怕人家說自己是土老冒,去年,在延安


  成立了魯藝,目前,各個部隊都在廣泛開展文娛活動,膾炙人口的黃河大合唱裏的好幾首歌曲都在部隊裏流傳,人家朱靜是文化人,提這個刁鑽一點的建議不算出格。可是不反對,人家兩口子在上麵說“鬼話”,誰聽得懂呢?

  李久想了想,回頭問了問錢屸,“哈姆雷特裏的台詞你能記住幾段?你說英語我來翻譯如何?”錢屸微笑著點點頭,“你行不行啊?別到時候出醜!”


  “沒事,他們不就是想看咱們出洋相嘛,那就出個洋相給他們看看!”李久不在乎的說道,然後揚起頭來對大家說道,“我們來一段莎士比亞著名的話劇《哈姆雷特》裏的幾段獨白吧,既然是獨白那就隻能一個人說,這個人請我愛人說……”


  “不行!錢屸說了,你幹啥去?別想偷奸耍滑!”大家立即起哄。


  “不是,不是!”李久連忙舉起雙手向下壓,“她說英語,我給大家翻譯!”


  “你翻譯?要是你瞎翻譯糊弄我們呢?你小子最是能夠耍滑頭的!”


  “這不是還有朱醫生嘛,我要是翻譯錯了,她能聽不出來嗎?不過,在我翻譯完了以後,我還是要做點說明的,到時候也許大家會感到很自豪的!”


  “好吧!老夫姑且信你一回,我說各位,大家靜一靜,讓他們倆表演!現在,我宣布,表演開始!”喬一得裝出一副老夫子的樣子說道。


  於是,場麵安靜下來,大家都瞪眼看這對新婚夫婦玩出啥花樣。


  “Tobe,ornotobe,thatisthequestion!”錢屸流利的背誦道。


  “生存還是毀滅?這是個問題。”李久在傍邊用漢語說道。


  “這都是什麽啊?不是生存就是毀滅!難道說還能共存嗎?”易雲龍說道。


  “嗬嗬,這是我們翻譯的差異,如果用直譯,那你聽著更是別扭!最早的直譯是這樣的:是或不是,這就是問題所在。這樣的翻譯你們滿意嗎?”李久看著大家繼續說道,“我在東北講武堂上學的時候,有個英國來的教官,他整天的嘴裏就喜歡念叨這一句,我當時感到很是奇怪,其實,他所要表達的意思就是生與死的問題,這是個選擇題,怎麽選擇?各人有各人的標準,看似簡單的一句話,可是用英語表達起來挺幹吧的,他們詞匯不少,可是要想用的時候卻往往很難找到既富有詩意,又富有浪漫氣息的詞匯了,不像咱們的語言,形容一個事物可以精細到毫厘,比如,咱們不能把舅舅叫成叔叔,可在外國人那裏都是一個詞。越是學習他們的語言,越是覺得幹巴,沒有內涵。所以,我們要保衛自己的祖國,要讓我們的國家富強起來,要把我們的文化延


  續下去……”


  說到後來,李久自己都覺得有些激動了,不知道是誰,首先帶頭鼓起掌來!

  “好!好!你的這個故事我回去一定向戰士們講講,太有意思了!”


  其後,錢屸又背誦了幾段,李久又分別的意譯和直譯的講解,大家服了。


  “沒想到李雜碎還真是懂得洋鬼子的鬼話,這小子平時不露,一露就是出大彩!真是不簡單啊。”“那是,看看分區,別,看看咱們周圍,以他這個年紀就是正牌的團長,少啊,這小子,肚子裏的貨多!咱們以後得向他學習!”


  二人在分區就住了二個晚上,由於延安那邊催的急,也沒有什麽回門和拜父母的程序,收拾好行李趕緊上路了。一起去延安的還有分區裏的其他同誌,有的是去抗大學習的,有的是調到其他部門工作的,但是,像李久和錢屸這樣的小夫妻一起去延安,這還真是個新鮮事。


  路上,李久充分發揮了自己會打獵的本事,他打獵一般不用槍,八路軍裏的子彈那麽金貴,怎麽舍得用子彈?而李久用的是功夫,往往就看他隨手扔出一塊鵝卵石,那邊不是一隻野雞就是一隻野兔,難怪在路上,李久看到渾圓的石頭都會就手放進一個布袋子裏,原來,那些石頭就是他打獵的“子彈”。


  有了李久這個奇葩,一路同行的戰友們有口福了,每每到了宿營地總是有菜可加,大家能吃的好,心情就好,心情好,路上走的時候就不累。


  李久走後,鑒於獨立團的位置太重要,加上安縣和璋德縣的縣委書記都是新人,沒有一個厲害點的人在當地指揮軍事不行,那怕是要出問題。於是,在李久不在的時候,易雲龍暫時去新獨立團代理團長,弄的一條龍是大發牢騷,“老子一個堂堂的正規團長,混回來了還要特麽的代理?難道老子就不可以擔任這個團的團長嗎?”易雲龍發牢騷其實心裏是想跟李久換位置,他知道李久這個新獨立團可是比他的新二團厲害多了,無論是武器裝備還是士兵的訓練作戰能力,都是他的新二團無法比擬的,他甚至希望李久“幹脆不要回來了”,這樣他就能正當名分的“轉正”了,當什麽勞什子的“代理團長”?

  而新二團有喬一得在那鎮著就不會出大問題,何況已經把許東山提為參謀長了,易雲龍不在,許東山完全可以獨當一麵。分區這樣的安排用意還是很深的。


  從分區到延安,正常的步行時間得10天半個月,沿途沒有可以利用的交通工具,好在這次出發,分區給每個人都配了一匹馬,這樣,速度大大加快,一個禮拜之後,李久和錢屸到了延安。本來還在擔心,到了延安怎麽去找部門報道啊,可沒想到,在進


  入延安的外層崗哨的時候,就已經有人等在那裏,是專門來接李久和錢屸的。這讓李久吃驚不小,他不知道自己的任務倒是是什麽。


  特別部門的幹部把李久和錢屸帶進了延安外圍的一個村子裏,這裏住的都是窯洞,錢屸那邊的部門給了她三天假期,在假期之內可以陪著李久住在這個村子裏,假期到了之後,錢屸就要去社會部報道了。對此,李久和錢屸已經習慣了,他們是革命的一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嘛。


  李久到了以後,接待幹部並沒有告訴他任務,隻是把關於滇緬公路的資料,緬甸臘戎的地圖和資料給李久看,讓他仔細的研究,熟讀,背熟。錢屸倒是簡單,幾本剛剛印發的小冊子就夠她看幾天了,還有周圍的環境,也夠她去逛逛的。


  隻要有任務,李久就話少,越是話少,錢屸就越是不敢打攪他。她知道,自己的男人正在思考,思考的時間越長說明他越是有把握。雖然是新婚燕爾,雖然是革命夫妻,可畢竟馬上就要分離。看著李久的成長,錢屸都不知道是命運的捉弄還是命運的惠顧,這輩子遇上李久,她心裏對李久是越來越滿意,滿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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